鳳凰山,清心廬。
自第一代主人發現內山寶地,并在此建廬以來,已經過去了二十八個年頭。普通人在紅塵忙碌中,還時常感慨一句“時間過得好快”,更別提在山中修行的修士了。
清晨薄霧,河面氤氳一片,老樹枝葉搖擺,鳥鳴聲聲。
“啊,好人!”
“好哥哥!”
“好老公!”
“好爸爸!”
“啊!”
一連串的嘶喊聲中,游宇和曾可兒雙雙達到了生命的大和諧,在辛勤不輟的晨運后體會著遨游太虛的曼妙。
按靈氣復蘇前的年齡講,顧玙小齋屬于90后,游宇曾可兒屬于00后。年輕人么,玩的激烈一點,鼓掌的花式更多,也更開放。
其實很不理解,為什么那么多男人,喜歡女人在床上管他叫爸爸?拜托,你根本比不上她爸對她那么好的好嘛!
“該起了,不然就誤事了。”
倆人躺了一會,游宇緩緩起身,下床穿衣。曾可兒蹭了蹭枕頭,閉眼咕噥道:“你自己弄吧,我再睡會。”
“那我先走了。”
他親了下妻子的額頭,抬腳出門,拐到隔壁的一間臥室。倆人設了禁制,聲音并未傳出,一個六七歲的男孩pia在床上睡得正香。
沒錯,這正是他們倆的孩子,游樂天,小名阿樂。
想他跟顧玙初見時,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如今也已不惑。相貌依然年輕,氣質卻天翻地覆,法度威嚴,淵渟岳峙,高門大派的宗師風范。
高級修士生育后代,已被視為最開掛的成長方式。
這就體現出鳳凰山的優越性,初代目就四個,隨意搭配,所收弟子男女各半,一同修行,知根知底,沒有戒律限制,完全能內部消化。
道院就不行,初代三十六個,然后才收弟子。縱然弟子達到了人仙境,也不能與之婚配。
師生戀不算什么,但這種“四處收集小蘿莉,把你養成再娶你”的套路,總覺得很渣。所以晁空圖、鐘靈毓等人,只得與別家女修成親,不想結婚的那些,也樂得打幾百年光棍。
游宇和曾可兒晉升人仙后,并未急著要孩子,屬于晚婚晚育型。游樂天也不負眾望,天資悟性卓絕,極值得培養。
他沒吵醒兒子,只摸了摸臉蛋,才離開清心廬,又跟老樹精打了個招呼,眨眼到了前山大殿。
“見過掌門!”
“見過掌門!”
來往弟子攘攘,無不肅穆行禮,敬畏有加。
游宇一一點頭,等了片刻,從各峰飛來幾道遁光,卻是唐伯樂、徐文彥、劉玉格和姜杉,其中劉玉格是女子。
他們在鳳凰山第一次大比時,最終排名前十位,得授先天法,如今皆是人仙。玄天殿、應元殿各有真傳二十,部分追隨顧玙腳步,去了昆侖。部分留下,掌管基業。
或得或失,冷暖自知。
“見過掌門!”
“諸位不必多禮,此行目的你們都已知曉,這便出發吧。”
游宇接任多年,將山中梳理的服服帖帖,起碼面上極為尊敬。別人連聲應是,唯獨唐伯樂莫名其妙的來一句:“最后一次!”
“師兄,我記得。”游宇苦笑。
唐伯樂,初期弟子第一人,后流放三年,回來奮起直追,照樣是一等隊列。他在雪原磨礪,有利有弊,心性堅韌非常,卻也沒經過繁華享受。
回來后,他一度沾了凡塵欲念,熱衷權勢,兜兜轉轉又幡然醒悟,打算出奔昆侖,但游宇不放。
沒辦法,鄭開心、王蓉、陶家姐弟、雷驍等人,都已隨顧玙而去。鳳凰山的核心力量一下被抽空,后輩尚未成長,正需要他的超強戰力。
而之前倆人約定,此間事了,唐伯樂便可離山。
老兄,等站完這班崗,我就退休了!
嘖嘖,這是個FLAG啊!
白城距上谷不算太遠,五位人仙展開遁法,很快就到了城外的一座山上。
正要聯系此地的負責人,幾人忽地一頓,齊齊抬頭。
嗖嗖嗖!
又是五彩光華,祥云翻涌,化作五道身影穩穩落地。三女二男,個個仙姿縹緲,不似塵世中人。
何禾,費芩,林思義,韓棠,徐子瑛,卻是道院的代表。雙方同輩,但游宇是掌門,一派之尊,來者紛紛見禮。
眾人都很熟悉,簡單寒暄,才向城里發了訊息。不多時,那邊回信“可入”,并給了坐標方位。
剎時間,十道流光直奔上谷。
城中百萬人,甭管正在忙什么,皆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形容不出的恐怖壓力。仿佛周圍的空氣一點點向自己擠壓,胸膛憋悶,緊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街道上的行人更是駐足仰望,只見一道接一道的光華從上空劃過,又落在東南角的某個地方。
流光溢彩,各領風騷,好像白日間降下了一小股流星雨。
眾人雖然緊張、慌亂,卻從心底深處生出一種興奮和自豪感,宛如看了大閱兵一般,國勢昌隆,威武霸氣。
迎賓館的人員早已列隊等候,比妖族到來時更加熱烈,這可是我們自己的力量!
“見過各位真仙,快請,快請!”
接待者更是無以復加,溜須拍馬,人仙啊,隨便扔顆丹丸就夠一年奮斗的了。
十人見怪不怪,禮數無可挑剔,客氣溫和又保持一定的距離感。
大家步入室內,游宇方問:“妖族的朋友呢?”
“今天有活動,去城外參觀了,晚上才能回來。不過民間的兩位真仙已經到了,也各自外出,晚些才能見到。”
“可是李肅純前輩和宋祁連?”何禾問。
“正是,他們是民間法派的代表,也會參與全程。”
眾人并未驚訝,民間法派發展多年,也有了自己的高端人物。李肅純以控尸術和吳山給的功法立足,因資質不夠,苦修多年終成人仙。
宋祁連身懷劍訣,更是不奇怪。
“按照行程,我們在明日上午九點,會舉行第一次會談,屆時也有官方代表出席。諸位仙姿卓絕,但這種事可能沒參與過,請諸位放心,只要抓住主題,別的說多說少都沒關系。”
“主題?可是入境數額?”
“正是。”
接待者正陪著走,忽地一頓,因為十位大佬都莫名停步。他心里慌亂,只見游宇的目光掃來,似看透了全身上下。
“敢問,這個數額的底線,是你們定呢,還是我們來?”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