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別靠近我,我可警告你啊…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張南站在巖漿池的邊緣,身上帶著決然無比的氣勢。
“先生何必如此。”太子一臉悲切:“本宮所言句句發自肺腑,絕無半點虛言…”
“住嘴,不許再說了!!”張南一臉悲憤,心中懊悔無比。“說什么大秘密啊,說什么心里話啊。報應啊,這絕逼是報應…”
那妖魔靜無音將張南和太子困在此地之后便離去,表示三天后會來送飯。可是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也沒見靜無音再度出現。馬車上剩下的食物已經告罄,就連灑上肉湯的毛毯都給嚼巴嚼巴生吞了。別說早就陷入絕望的太子,連張南都嗅了閻羅殿的味道。
在如此絕望的狀態之下,太子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大秘密。
楚云太子楚晟睿,性取向有點問題。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
不僅如此,他還向張南表白了。
皇室知道楚晟睿的這個喜好,所以早在多年前就開始做了許多努力,糾正訓導于他。但從科學角度來講,性取向這個問題壓根就不是病,頂多算投錯了胎,所以皇室所有的努力都做了無用功。不過楚晟睿為了少些煩惱,表面上還是漸漸帶上了偽裝。
加上也確實沒有什么人能讓他動心,所以他的情感一直都壓抑著。可在遇到張南的那一刻,壓抑的情感像火山一樣迸發了。
在感情方面,越是神秘的存在越能吸引人的主意。如果某個男人身上具備某種神秘特質,那這個男人的女人緣一定不錯。而像楚晟睿這種追求純粹信仰的男人,神秘特質對他的吸引力更是強到無以復加。
而張南,顯然十分具備這種特質。
在使團出使后的途中,楚晟睿屢次邀請張南,不是出于政治目的拉攏,而是純粹的情感需求。再加上旅行這種事,本來就能滋生那方面的情緒。這一路上,太子殿下的感情也在不斷加深著。
后來妖魔來襲,將二人綁架到這種封閉空間,更是讓太子殿下認定,張南就是他生命中的男人。
當然,太子殿下還是有理智的。男風之事在中州界雖然也能見到,算不得什么新鮮事。但身為一國儲君,自然不能太無顧忌。可眼下就要死了,又何必再藏頭露尾。
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太子殿下決定拋棄所有的包袱,勇敢的做回自己,向張南表白了。
在那一瞬間,張南感覺死亡一點都不可怕,什么強者妖魔也不可怕,楚晟睿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張南并不歧視這方面,甚至在另一個位面,他還識得這樣的友人。但問題是,不歧視和接受完全是兩個概念。而且看太子那意思,頗有幾分生不同房死也能同穴的欣慰。
本來張南已經有了面對死亡的覺悟,但現在他一點都不想死了。就算死也得跳進巖漿里尸骨無存,決不能讓人知道他跟楚晟睿死在一起。
“太子殿下,咱們商量商量。”張南哀求:“您就當什么都沒說過,我就當什么都沒聽過,可好?”
“先生何必自欺欺人。”太子嘆息:“本宮今日所言,也并非完全的沖動。在路上與先生交流,也知先生心中亦有那份純粹之情。只是介于世俗眼光…”
“沒有,絕對沒有!!”張南現在真心悔的腸子疼。
在路上和太子天南海北什么都聊,除了政治方面加了提防,其他話題根本是不設防狀態。在這些話題之中,也時不時纏在了一些純愛內容。張南那是在另一個位面受過洗禮的,腐女文學也不是沒看過,難免暢談了一些寬容包容的大道理。
現在反過來一看,顯然那都是太子故意引出的話題,就是為了試探張南的情感底線。而從那些大道理中隱露出來的,自然讓愛子殿下非常之驚喜。
“先生是高人,怎能像凡俗之人一味逃避?!”太子似乎有些激動,向前進了兩步:“況且此地也無他人,先生還怕別人看到嗎?”
“你,你想干什么?”張南腳一滑,差點真栽進巖漿里。連忙運起武決身法,轉換了個方位。
“先生…”太子神情激動,眼圈含淚,一步步向前。
張南艱難的咽了兩口唾沫,一步步后退。開始認真考慮,準備把太子打昏。
太子突然向前快充了幾步,張南頓時心頭一陣緊張。恰在此時,腳下踢到一樣東西,順勢抄起來,點指楚晟睿。
“我跟你講啊,你要是再…”
張南威脅的話還沒出口,楚晟睿的身形突然一頓。保持著奔跑的姿勢,一下就靜止了。
靜止的不光是楚晟睿,還有沸騰的巖漿,炙熱的空氣,整個空間似乎都停頓了。
唯一還能動的,只有張南。
“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張南愕然的四下張望。
突然之間,張南感覺自己的手很冰。刺骨的寒意透過皮膚,鉆進骨頭,震懾著神魂。
抬起手來一看,張南眼珠子瞪的溜圓。
滅渡七殺尺!
日,怎么把這東西給拔出來了。
銹跡斑斑的滅渡七殺尺被張南握在手中,纏繞在尺上的鎖鏈已然脫落。尺上的鐵銹也在自行凈化消失,漸漸露出黝黑無光的表面。
尺寬約三指,長一尺六寸,扁平八棱。表面黝黑無光,有細微的梵文圖騰,末端環形掛扣。
雖然鐵銹只脫落一小半,但那露出的黝黑尺面,卻宛如宇宙星空一般深邃。讓人一眼望去,似乎連靈魂都被吸走。
七品兇兵,滅渡七殺。
張南下意識的就要把這東西給丟出去,想把它插回土里。
上次只是稍微碰觸,便被里面的戾氣驚到。現在抓在手里,萬一被戾氣侵擾哪還得了?
鐵尺似乎察覺了張南的企圖,一股股沖天的戾氣,瞬間噴涌而出,瘋狂的涌入張南的身體。
嘶吼、哀嚎、兇暴…
數不清的聲響在張南的耳邊呼嘯回響,宛如萬魔過境般的鬼哭神嚎。
四周靜止的一切也隨著再度運轉起來,而且萬分暴虐。
空氣中亂流激蕩,巖漿沸騰噴涌,整個洞穴都轟隆作響,無數的小石子和粉塵嘩嘩散落。
“完了完了,要變魔了。”
此時此刻,張南想到風云里入魔的聶風,想到漫威里被洗腦的冬兵,想到切了男根的東方不敗…很快,他即將成為瘋子隊伍里的一員。
七殺尺在咆哮,張南在狂想。可是,他沒有瘋。
“什么情況?”張南拿起七殺尺晃了晃。
戾氣還是那么重,嚎叫聲還是那么難聽,可是張南絲毫沒有感覺神智受到半點影響。
除了很吵。
“別叫了。”張南對七殺尺說。
七殺尺繼續咆哮。
“麻痹。”張南抄起一塊石頭,砸了一下。
石頭碎成粉末,七殺尺抖了抖,似乎很憤怒。
張南更加憤怒。一是因為嚎叫聲猶在,二是他需要宣泄,來驅散太子殿下帶給他的恐懼。
繼續抄起石頭砸下去。
十幾塊石頭砸過之后,七殺尺安靜了,但尺身卻在微微顫抖著。
不是被砸服了,而是承受不了這種侮辱。若是鬼伯在這,定能對這種侮辱和痛苦感同身受。
雖然尚未生出有神智的器靈,但七殺尺依然感到了整個世界的惡意。
它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很弱。與它以前接觸過強大的生靈相比,哪怕是和其中最弱的一個相比,眼前這個人都是毫無疑問的渣渣。
可這個渣渣,卻有著無限大的神魂。那恐怖的神魂,足以鎮壓它全部的戾氣,足以鎮壓它這柄七品兇兵。
若是七殺尺有靈,定會悲憤痛呼。
教練,這人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