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次瘋狂的旅程
凌晨三點，夜色已深。
一束突然亮起的燈光照亮了田間泥濘的道路，然后有不大不小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光束漸漸拉近，兩輛披著迷彩的卡車在一輛摩托車的帶領下緩緩駛來，悄悄的進了村，停在了村里小學的操場上。
張揚第一個從卡車上跳下，跟車上眾人說道：“大家將就一下，就在這里瞇一會，天亮就要開工，拍完這里馬上轉場。”
“好。”
“好。”
眾人紛紛應聲，有序的從車上下來，在邊上的水泥地打起了地鋪。
在來的路上張揚就已經給他們打了預防針，他們倒也沒有什么抵觸情緒，事急從權嘛，就一天兩天的，都可以忍受。
“哎呦哎呦，怎么能在這里睡？”一位五十來歲的長者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走出來。
“哎呦，村長，這大晚上的，怎么把您給驚動了。”張揚迎過去，“沒事沒事，大家都是年輕人，不礙事的。”
“你看這弄得，我也沒想到你們會在這個時間趕過來，都沒安排好。”仁厚的村長急得直跳腳。
“沒事沒事，真沒事，我們差不多就要開工了。”
“可是這…”村長看著席地而睡的這些人，不知該說什么好。
“村長，真沒事，我們到這邊已經很麻煩你們了，你不用擔心我們…”
張揚好說歹說，總算把村長勸走，然后長呼一口氣，倒地就睡。
這個地方是第八制片廠聯系當地政府安排的，當地政府也不知是不是接到了文件知道他們要拍軍旅劇，直接給他們安排了兩輛卡車。這待遇，簡直是好到沒朋友，連華麗影視那些見多識廣的工作人員一路都是驚嘆連連。
天剛蒙蒙亮，這段時間睡覺淺的張揚被雞鳴聲驚醒，然后就再也睡不著。
看著完全陌生的環境，他也打消了去踩點的念頭，開始分劃這一集的拍攝任務。
“張大哥。”不一會，趙寧忽然悄悄的摸了過來。
張揚瞥了他一眼：“你也睡不著？”
“睡不著，太興奮了。”趙寧撓著頭干笑。
張揚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這段時間學得怎么樣，有沒有底氣掌鏡？”
“沒有。”趙寧毫不猶豫地搖頭，“我還是先看一看吧，到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拍一段試試再說。”
張揚笑罵道：“能不能有點出息？”
趙寧呵呵直樂：“這次時間這么緊，我不敢亂來，萬一拖后腿就完了。”
張揚還想再說點什么，突然被遠處傳來的聲音驚動。
抬頭望去，幾個村民正端著大盆小盆往這邊走，前面那人正是村長。
張揚起身迎了過去，看到這些人不僅端著盆，還拿著碗。
“來來來，吃早餐了。”村長遠遠的開始招呼，看他這樣子，后半夜顯然是沒再睡，一直在為他們準備這些。
趙寧見狀，轉身回教室端了兩張桌子出來，叫醒了還在熟睡的大家。
“村長，您太客氣了。”張揚忙走過去，看到了村民端來的東西，有面有粉，有湯有粥，還有當地的特色小吃，極為豐富。
“沒事沒事，遠來是客，你們不要嫌棄就好。”村長笑著擺手。
后面的村民把東西放桌上，又拘謹又好奇的看著他們。
農村的淳樸好客在這一刻被展露的淋漓盡致。
“那行，我們就不客氣了。”
在來的路上，張揚還不放心的一再囑咐盡量不要打擾到當地村民。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拒絕他們的好意，忙招呼著大家吃。
村長樂樂呵呵的看著大家：“吃吃吃，不要客氣不要客氣。”
“村長，能不能麻煩您派個人帶我們四處轉轉？”張揚快速吃了幾口，準備先去選景。
村長說道：“走走走，我帶你去。”
張揚驚道：“哎呦，就別麻煩您了。”
“沒事，走走走，沒有誰比我更熟悉這個村子了，你想在哪里拍直接跟我說，我來幫你安排。”
“那好，就麻煩您了。”想到確實要一個有威望的人出面協調，張揚也沒再拒絕，回頭跟余姚幾人說道：“你們該換裝的換裝，調機器的調機器，別誤事了。”
跟著村長在村里走了一遍，花了近兩個小時才把景定下來，馬上就進入了拍攝中。
“成才，你再表現得機靈點，笑得別這么靦腆，你要記住，在這部劇里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重來。”
“許三多，別抬頭，跟著你爸走出去就行了。”
“班長，這個時候你已經有點醉了，要表現出來。給他臉上補點醉酒紅，快快快。”
“停一下停一下，別太用力過猛了，收著點收著點。”
拍攝工作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
這些演員都沒什么名氣，甚至已經在這個圈子里嘗盡了酸甜苦辣，對于這個機會，他們都是無比的珍惜，演起來也非常認真。
四十五分鐘的劇情，反反復復的拍了七個多小時。
傍晚時分，一行人收拾東西，告別這些淳樸的村民急急忙忙的趕往火車站。
同一時間，另一拔人也從京城出發，趕往外省的一個駐地。
程慶光到底還是抽出了時間。
連他自己都想不太明白為什么會抽出時間來這個讓他提不起半點興趣的劇組。
是因為對張揚抱有一絲幻想？還是因為他答應的兩首歌？誰知道呢？
看著手上只有兩集的劇本，他又是一陣的無語。
是的，他也只有兩集的劇本。
整個劇組，除了張揚，沒有任何人知道這部劇的走向。很多演員都不知道自己在這部戲里的戲份什么時候開始什么時候結束…
他甚至懷疑張揚是不是都還沒有想好完整的劇情。
這一路他都沒什么精神，時不時的拿出張揚那兩集劇本看上一眼，然后又心煩意亂的合上。
他在業內摸爬滾打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有創新的劇。
這真是一次瘋狂的旅程。
在當地政府的配合下，他們一行幾十人帶著設備在周日中午抵達了一個訓練場。
這是要拍新兵訓練的地方。
下午三點多，張揚一行也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
同行的很多工作人員看上去都有點興奮。
程慶光很納悶的走過去，問道：“你們都嗑藥了啊？興奮成這個樣子？”
“程總，坦克啊，我們看到坦克了。”一名攝影激動得臉到現在還是紅的，“那是傳說中的東西啊，上午我們看到真的了。”
另一個化妝也附和道：“程總，好多坦克啊，貨真價實的。”
“能不能有點出息？”程慶光無語問天，看著人群中幾個穿著劇服的人，忍不住問道：“這些就是演員啊？”
這些人除了他公司的王寶，他是一個都不認識啊。
“對啊，有什么問題嗎？”張揚感到莫名其妙。
“…沒。”程慶光連強顏歡笑都裝不出來。
你不用大牌也就算了，連一個能讓觀眾叫得上名字的演員都沒有，你這…這這這…哎喲喂！
“行了行了，趕緊準備一下，準備拍第二集了，快快快。”張揚沒搭理程慶光，拍著雙手跟眾人催促。
工作人員忙著去準備。
“程總，后期呢？樂隊呢？趕緊趕緊。”
程慶光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帳篷。
“我先去忙后期，這邊準備好了叫我，還有，你別苦著個臉，過兩天有你樂的。”張揚拿著素材就往帳篷跑。
程慶光哭笑不得，沒好氣道：“這劇能不能賣出去都是問題，先不說你這劇的質量，光是這時間，誰能給你安排啊？”
張揚已經進了帳篷，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新兵連的戲份花了一天時間，拍一些片頭片尾的素材又忙活了小半天，大部隊開始轉向荒原上的五班。
張揚在去的路上還在忙著剪輯的事。
程慶光拿著已經剪好的第一集在邊上看，看完一整集，他扭頭看著張揚，眼中的迷惑更重了。
這劇雖然有那么一點讓人看下去的，可是…可是也沒什么很特別的啊，靠這部劇解決征兵難的事，靠譜嗎？
他湊了過去，問道：“你這劇打算怎么播？”
“周五周六周日，一天兩集吧。”
程慶光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你這樣還不如一天一集呢，好歹還有個連貫性。你這樣一周播三天，電視臺那邊不好安排不說，中間這空出來的四天真空對你也不利啊。”
張揚歪著腦袋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哎。”
程慶光：“…”
“那就這么辦了。程總，播出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幫我聯系一下電視臺吧。”
“打住，打住！這事我不接，我也不敢接，你自己去。”
“程總，我很忙啊。”
“再忙也你自己去，我去是肯定搞不定的，我的面子沒這么大，你這是邊拍邊播啊！”
張揚無奈，說道：“那行吧，我們先去五班拍點素材，然后一起回去。”
程慶光怒目圓睜：“你干嘛？我回去干什么？”
“那些電視臺我一個都不認識，你不去我怎么辦？”
“你劇都還沒剪好。”
“這不是正在剪嗎？頭兩集天黑之前肯定能剪出來，就是片頭片尾有點麻煩。不過也不會有太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