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著張樂怡的纖腰,周赫煊沒話找話:“張小姐還在讀書嗎?”
“剛剛畢業。”張樂怡說。
“哪所學校?”周赫煊繼續問。
“金陵大學,南京的一所教會學校。”張樂怡詳細道。
民國時候的學生,入學普遍偏晚,就拿蕭紅來說,15歲才小學畢業。
周赫煊恭維道:“張小姐真是聰慧過人,2o歲就大學畢業了。”
張樂怡糾正說:“我還沒滿19歲呢,哪有2o歲。”
周赫煊笑道:“哦,原來張小姐今年18歲。”
“你…”
張樂怡猛然反應過來,嗔怒道:“你這人真壞,居然套我話。”
“冤枉,是張小姐你主動說的,”周赫煊叫屈道,“為了公平起見,我也詳細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周赫煊,字明誠,今年4月份剛滿28歲。現在咱們扯平了。”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能一樣嗎?還扯平,”張樂怡說著自己就笑了,好奇問,“周先生真28歲了?看著不像啊。”
周赫煊說:“或許是我長得不夠成熟。”
張樂怡莞爾笑道:“嘻嘻,剛讀《大國崛起》時,我還以為周先生是位老學究。”
“你也看過我的書?”周赫煊問。
張樂怡說:“那當然,好多同學還有手抄本。”
“那你也手抄了嗎?”周赫煊道。
張樂怡搖頭說:“我沒有,不過我湊齊了整套《京津泰晤士報》。”
“真有錢,”周赫煊調侃說,“張小姐家里肯定是做大生意的。”
張樂怡解釋說:“哪是什么大生意,也就幫洋人修修別墅,建建房子之類的。”
我靠,還是房地產商,放后世那才叫大土豪!
張家的主營業務是營建房屋,但也兼做進口貿易,比如汽車、煤油什么的。說白了就是買辦起家,之后再轉行開房地產。
一曲舞跳完,周赫煊把張樂怡的家庭情況摸得清清楚楚,甚至知道她老爸木匠出身,如今已混成小有名氣的建筑師。
舞曲結束,張樂怡回到女人堆里。那群千金小姐輕聲低笑,不時朝著周赫煊指指點點,也不知在議論他什么。
馮庸端著紅酒過來問:“怎么樣,這位張小姐還不錯吧?”
“很有教養,也很聰明。”周赫煊在心里加了一句:就是比較嫩,還沒見過世面,稀里糊涂被人把底子都掏干凈了。
馮庸朝趙家姐妹指了指說:“趙二妹和三妹也不錯,不過二妹已經有婚約了。你要是對趙三妹有意思,我可以幫你撮合撮合。”
周赫煊狂汗道:“五爺,你堂堂一個空軍司令,咋轉行當媒婆了?”
“狗咬呂洞賓,我是在幫你好不好,”馮庸白了他一眼,“你是咱自己人,趙家也是自己人,你如果和趙三妹能成好事,那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赫煊問:“趙家大姐跟馮武越,不會也是你撮合的吧?”
“哈哈,你猜對了。”馮庸笑道。
周赫煊:“…”
趙慶華雖然是商人,但還有個身份是張作霖的外交顧問,對奉軍嫡系而言,還真的算自家人。
馮庸催促道:“快說說,你到底喜歡哪個,是張小姐,還是趙三小姐?我幫你做媒牽線。”
“嗯,”周赫煊考慮良久,身為顏值黨的他做出了最終選擇,“張小姐吧。不過我自己來就可以,不用勞您大駕。”
馮庸說:“那可有點難,張家根基在南方,我的面子不起作用。”
“看我的。”周赫煊當即去找馮武越,要來鋼筆和信箋,還有一本愛情小說。
文人才子嘛,泡妞當然要寫詩。
而且在這個年代,寫情書和情詩是很浪漫的,女孩子就吃這一套。
馮庸以前就是個浪蕩公子哥,十多歲跑去讀軍校后,便再也沒摸過課本。他見周赫煊刷刷刷寫完一情詩,驚訝道:“這就行了?”
“當然行,男人不能說不行。”周赫煊說完便朝張樂怡走去。
馮庸還在原地嘀咕:“男人不能說不行,這句話好像有點道理。”
周赫煊把情詩夾在小說中,遞給張樂怡說:“張小姐看過這本書嗎?”
張樂怡看了下書名,搖頭道:“沒看過。”
趙縑云湊過去說:“《春明外史》我看過,是張恨水的大作。周先生也看愛情小說?”
《春明外史》年初才連載完畢,三個月前集結出版,在北方名氣極大。有人把張恨水的《春明外史》,與周赫煊的《射雕英雄傳》,并列為今年最好看的通俗小說。
不過這本書在南方還未造成影響,張樂怡沒看過很正常。
周赫煊說:“張小姐可以看看,里面有驚喜的。”
“是嗎?那我可要好生拜讀。”張樂怡禮貌性的笑道。
“你先慢慢看,我過去一下,”周赫煊指著馮庸說,“馮公子找我有事。”
周赫煊離開后,張樂怡繼續跟小姐妹們聊天。她說話時隨手翻著小說,猛然瞥見里面夾著張信箋,沒多想便拿出來打開,只掃了幾眼就紅著臉微笑起來。
“怎么了?”
趙綺霞湊過去,邊看邊念道:“《一顆開花的樹》——贈張樂怡小姐,啊…”
趙四小姐只念了開頭,便連忙捂嘴,擺手解釋說:“張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周先生寫的情詩?快給我們看看!”
千金小姐們可不管這些,紛紛圍過來看好戲,還有人搶過信箋接著往下念:
“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好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于是把我化作一顆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當你走近/請你細聽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于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對一個女人而言,被人追求是很美妙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帥氣的才子。
聽著那寫給自己的情詩,張樂怡臉上含羞帶笑。她忍不住朝周赫煊那邊張望,二人視線接觸時,張樂怡的表情又變成了羞怒,似乎是在責怪周赫煊太莽撞。
“哇,真是周先生寫的情詩!”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這兩句寫得好美,太羅曼蒂克了!”
“樂怡,還不快答應,這詩可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
富家千金們熱鬧起哄,她們平日里衣食無憂,生活極為空洞。好不容易碰到這種事,自然個個都興奮不已,恨不得自己成為故事的女主角。
“哎呀,都別看了,快還給我!”張樂怡窘得不行,說著就要去搶那張信箋。
“不給不給,我看沒看夠呢。”手里拿著情詩的女郎連忙逃開。
張樂怡起身去追,卻被姐妹們有意作弄,一個傳給另一個,就是不讓她碰到,眾女子歡笑著鬧做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