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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民國的文壇,有兩個團體必須提到:一是文學研究會,二是左翼作家聯盟。
大概在五年前,白話文運動如火如荼,新派和舊派文學爭論不休,新派內部之間也有很多沖突,文學研究會因此應運而生。
發起者抱有極大的野心,他們想把文學研究會打造成為中國作家工會。經過多年發展,成員包括鄭振鐸、茅盾、葉圣陶、許地山、周作人、冰心、朱自清、老舍等眾多知名作家,遍及中國的大江南北。
可以說,文學研究會是當下最權威,也是規模最大的中國作家團體,其機關刊物為《小說月報》。
一般人可是沒資格加入的,周赫煊苦笑道:“徐先生,我的《射雕英雄傳》應該屬于舊派文學吧。你們的文學研究會,是新派作家大本營,居然也同意我加入?”
徐志摩愕然:“《射雕英雄傳》是周先生寫的?”
“你不知道?”周赫煊也驚訝道。
徐志摩搖搖頭,好笑道:“邀請周先生入會,是因為《大國崛起》系列文章。我們文學研究會的成員,不僅僅只有小說家,還有詩人、學者、劇作家等等。”
“好吧,是我搞錯了,我同意加入。”周赫煊對此無所謂。
“那太好了,”徐志摩完成委托任務非常高興,說道,“周先生你文筆上佳,何必再創作《射雕英雄傳》那種通俗小說,不如也寫一兩篇新派文學,投到《小說月報》上發表。”
“看情況吧,嚴肅文學我還真不在行。”周赫煊笑道。
徐志摩也是寫過小說的,不過他更喜歡詩歌創作,很快就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來:“周先生對新詩是否有研究?”
周赫煊面對大詩人也毫不露怯:“寫過一兩首。”
徐志摩道:“我現在是《晨報》副刊《詩鐫》的主編,周先生如果有詩歌作品發表,盡可以投遞給我。”
周赫煊是要做大文豪的男人,自然要寫幾首詩裝裝逼,當即說道:“我正好有幾首舊作,是在游歷西方時寫的,還請徐先生幫我斧正斧正。”
拿過桌上的稿紙,周赫煊刷刷刷就寫起來,一首文筆優美的現代詩就此誕生。
徐志摩看著那缺斤少兩的簡體字,也沒有太過驚訝。四年前錢玄同就在搞簡化字,三年前胡適又呼吁簡化漢字,現在許多學者都在研究這項工作。
徐志摩拿起詩稿,輕輕地念道: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不舍不棄來我懷里讓我住進你的心里默然相愛 寂靜喜歡。“
正是后世網絡流傳甚廣的《見與不見》,還假托倉央嘉措之名,引來無數小資青年追捧。其實這首詩跟倉央嘉措沒半毛錢關系,都是《讀者》熬制的毒雞湯。順便一提,《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那首詩,也是《讀者》亂帶節奏,生生安在泰戈爾身上。
徐志摩把詩念完,細細琢磨著其中韻味,交口稱贊道:“好詩!樸實無華中深情流露,想不到周先生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要裝逼就得裝到位,周赫煊怎能把顧城忘記?當即又在稿紙上寫下《一代人》。
他只抄了前兩句,后面全部舍棄掉。徐志摩看到那兩句詩,比之剛才更加震撼,不住的喃喃自語:“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一代人,好一個一代人!只此兩句,勝過萬金,我這趟來天津值了。”
周赫煊笑而不語,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徐志摩突然站起來,抓住周赫煊的手說:“周先生,不如你也加入新月社吧。我們社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是對新詩抱有無比熱誠和激情之人。聞一多先生見了你這首《一代人》,肯定也萬分高興。”
老子不搞基啊!別這么親熱好不好。
“承蒙邀請,不勝榮幸。”周赫煊笑著扯回自己的手,他對加入文學團體沒啥反感。自古文人相輕,但文人間也互相吹捧,名聲那都是吹出來的,加入的團體越多,認識的文壇名家越多,自己的名氣也就越大。
“太好了,新月社又添一得力干將!”徐志摩興奮得手舞足蹈。
周赫煊感覺眼前這位也太孩子氣了,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遇到一點高興事就激動得不行。至于嗎?
或許,也只有這種性格的人,才能寫出那么多流傳后世的好詩吧。
徐志摩愛惜無比地將兩首詩稿收好,連稱呼都變了,說道:“赫煊,你的這兩首詩,我會刊發在下一期《詩鐫》上。對了,”他說著又掏出10塊大洋,“這是你的稿酬,每首5元,《詩鐫》的最高標準。”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周赫煊把錢收下,這玩意兒多多益善。
徐志摩又要來拉周赫煊的手,被周赫煊給避開了,他尷尬地笑道:“赫煊,快傍晚了,我請你吃飯。今天讀到兩首好詩,該當慶祝一番!”
“等我先忙完手里的工作,晚上到我家里吃,”周赫煊問,“對了,你在天津有住處沒有?”
徐志摩道:“我住在客店里。”
“我家里正好有客房,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那里休息。”周赫煊說。
徐志摩樂道:“那正好,今晚可以跟周兄促膝長談。”
周赫煊狂汗,怎么老徐的話越聽越基?
不理這位容易激動的兒童,周赫煊坐下繼續忙活。他要負責為希望小學編語文教材,順便把自己的私貨也裝進去,其中重點在于愛國教育。
比如小學一年級第一課內容,就是:“我是中國人,我生在一個偉大的國家,我立志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編小學課本很難,因為必須得顧慮小孩子的接受程度。剛剛那三句話里面,其中“一”、“個”、“立”、“中”、“而”屬于需要學習的生字,其他都不用掌握,只要死記硬背把整句話記住就成。
當然,不是所有課文都是周赫煊編寫。他找來了如今中國各地七八個版本的小學教材,去蕪存菁,把自認為合理合適的都選進去。
周赫煊倒是想推廣拼音,可惜這個工作必須依靠政府,民間團體很難辦。
當天晚上,徐志摩興致勃勃地拉著周赫煊聊天,從文學詩歌談到國外見聞。
周赫煊是啥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一通暢談下來,徐志摩就仿佛遇到了知己。他發現周赫煊的許多觀念都跟自己相同,到了半夜還舍不得去客房休息,睡在周赫煊床上繼續瞎侃,聊到高興處還喜歡拉手,把周赫煊給惡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