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祖尼加此時的位置在西十五區的地下街區。
第十四鎮。
安格爾抬起頭,視線穿越光污染的云層,又穿進布滿鐵管的地下道,很快便看向了布滿低矮平房的十四鎮。
很快,他便看到了祖尼加所在地——比佛利護理中心。
祖尼加之所以出現在比佛利護理中心,自然是為了來找天外之人的。
他通過每日消息,得到了“天外之人出現在護理中心”的情報,于是立刻從中心區趕到了第十四鎮。
不過,讓安格爾有些意外的是,祖尼加此時雖然已經來到了比佛利護理中心,但并沒有進入護理中心。
而是在附近的一座高樓樓頂,默默的觀察著護理中心內部的情況。
——看到這一幕,安格爾更加確定,當時在白金大樓樓頂給烏璐璐講故事,就是祖尼加了。
祖尼加似乎非常對樓頂情有獨鐘。
無論是在當初“霧森捉迷藏”副本里,還是后來去中心區尋找天外之人,亦或者現在在護理中心外,他總是一言不合就上樓頂。
這大概是他的習慣?
祖尼加盤腿坐在樓頂,目光在不斷的逡巡著,不僅僅觀察護理中心的布局,也在觀察著里面的每一個人。
無論是病人亦或者醫護人員。
整整十分鐘,祖尼加宛如一座雕像般,就這么矗立在樓頂。
直到一陣微風拂過,吹起祖尼加有些凌亂的白發,他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他回神后,卻是看向身旁,表情平靜的道:“說說里面的情況吧。”
他身邊并沒有人,就在安格爾以為是自己偷窺被發現時,一陣風攜帶著幾片落葉,從高空盤旋落下,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青色人影。
這道人影大概半米高,在光影下能看到隱隱的五官,只是被半透明的身體襯得很平,一眼是無法看清它具體長相的。
不過,若仔細分辨,會發現它的耳朵很有特色,非常的大,幾乎占據臉部的二分之一。
其他倒是很普通。
“里面一共一百二十三位醫護人員,其中二十一個醫生,其他都是護士…病人數目在三百左右,不過算上家屬…”
略帶童真的聲音,從那半透明青影的口中說出來。
安格爾大致聽了一下,說的基本都是護理中心內部的人員分布,還有各種隱秘的地點,都被它全部偵查了出來。
甚至,就連地下那座實驗室的情況,也被它看到了,并告訴給了祖尼加。
安格爾感知著這道青影,隱約能察覺到它體內似乎有“風”在流動,但除此之外,他無法看到其他任何東西。
但它給安格爾的感覺,卻和…圖靈很相似。
這個青影,如無意外應該也是一直特殊形態的時尚魔物,只是…會是哪種魔物呢?
安格爾回憶著之前窺察祖尼加時,看到的他的魔法書。
魔法書的書頁插畫,其實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在經過一陣回想與思索后,安格爾大概確認了這個青影的身份,應該是八卦精的特殊形態:風聞小子。
風聞小子繼承了八卦精的“耳聽八方”,也難怪它長了這么大的一對耳朵。
風聞小子還在繼續的向祖尼加匯報情況,而祖尼加則聽著聽著,便陷入了沉思。
安格爾看到這一幕,其實內心是有些疑惑的,因為目前風聞小子說的東西,都沒有什么特別。
祖尼加的沉思,是在思索什么呢?還是說,他在風聞小子的口中,聽到了什么值得關注的東西?
風聞小子也發現了祖尼加的神色變化,它的聲音逐漸放緩,“主人,我剛才是不是有什么說的不對。”
祖尼加:“沒有,只是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風聞小子:“那我繼續說?”
“繼續說吧。”祖尼加說到這,突然頓了頓:“算了,不用這么說了,我們直接意識交流吧。”
風聞小子眼里閃過驚訝,但很快又迸發出一絲驚喜:“真的要用意識交流?”
它太了解自己的主人了,不知什么時候,祖尼加對時尚魔物、時尚魔法,都抱著一絲反感,甚至嫌惡。
尤其是當祖尼加開始流浪后,這種情況越發嚴重。之前祖尼加還會和它進行意識上的溝通,這樣既方便又迅捷;但后來,除了遇到迫不得已的嚴重情況,祖尼加將自己喚出來,也只讓它像是普通魔物一樣開口說話,而放棄了意識交流。
所以,風聞小子聽到祖尼加的話,心中是很驚喜的。
但驚喜過后,心下又有些擔憂,因為…祖尼加與自己進行意識交流,是不是意味著今天這件事很不簡單,甚至有可能‘隔墻有耳’?
風聞小子惴惴不安的在心中發問。
祖尼加沒有解釋,只是讓風聞小子繼續講述護理中心里的事情。
安格爾沒有讀心術,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只能暫時撇開了視線。
對于祖尼加選擇讓風聞小子在意識中交流,安格爾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對。正常情況下,意識交流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他和圖靈進行過意識交流,是很清楚這里面的效率差的。
祖尼加為了更效率,選擇和風聞小子意識交流,是完全合理的。
當然,安格爾也想過,祖尼加是不是怕被“偷聽”,才選擇意識交流。有這種可能,但幾率是比較小的,祖尼加既然選擇了樓頂,那肯定是觀察過周圍的。
除非他能察覺到安格爾擁有“上帝之眼”,直接地視天聽,但這的概率就更小了。
安格爾將視線從祖尼加身上移開后,便看向了普拉達傳媒公司那邊。
他本來是想看看格萊普尼爾準備“光之祭品”的情況,但掃了一眼后卻發現,格萊普尼爾并不在普拉達傳媒公司。
經過一番尋找后,安格爾才在另一輛的繞城列車上,看到了格萊普尼爾。
她此時也在列車上,只是安格爾是走順時針的列車,她坐的是逆時針的列車。
“你那邊是什么情況?”安格爾有些疑惑問道。
聽到耳邊傳來安格爾的聲音,此時藏在列車凹陷夾縫處的格萊普尼爾,一邊將外面被風吹的獵獵作響的擋板遮好,一邊回道:“我在去苦艾爾劇院的路上。”
“苦艾爾劇院?這是…”
格萊普尼爾解釋道:“這是在北區的一座歌劇院,儀式所需的光之祭品,就在那里!”
安格爾:“???”
光之祭品怎么跑到劇院去了?
格萊普尼爾飛快的將自己遭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她去普拉達傳媒公司見了優素普,正如小綠所說的那般,如今的普拉達傳媒公司極其缺錢,只要愿意花錢,是能夠買到選美秀的任何信息。
格萊普尼爾花了大概五千摩登幣,便從優素普那里順利的買到了“聲之祭品”所需的過往選美秀錄影,以及“光之祭品”的情報。
光之祭品的描述上是說:見證過榮光誕生的“燈具”。
如無意外,指的就是三大賽的決賽上,最終時刻宣布冠軍時,照到冠軍身上的“光”。
相比起摩登風尚秀以及黑暗大比,顯然普拉達選美秀的“光”是最容易搞到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優素普很痛快的將情報告訴了格萊普尼爾:“以往時候,選美秀到了最終時刻,照耀到冠軍身上的光,基本都是上一任冠軍得主通過‘發光’類能力,照到新任冠軍身上,以此代表傳承。”
就比如說,第十屆選美秀的冠軍,帶上冠冕的那一刻,第九屆的冠軍用“追光蝶”的能力,照在了他的身上。
同理,當第十一屆選美秀冠軍誕生時,第十屆的冠軍也會用類似追光蝶的能力,照在第十一屆的冠軍身上。
這就是一代代的承接,也代表了榮耀的繼承。
格萊普尼爾也問了優素普:“假如冠軍沒有‘發光’類能力,怎么辦?”
優素普的回答是,“不可能沒有,能登頂冠軍的人,幾乎都是全面的。而發光類的能力,各個系別都有。”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有魔法師不會自發光,也可以臨時找一張有發光能力的書頁,或者直接‘借光儲光’。”
“辦法多的是。”
聽到這里,格萊普尼爾心中已經升起不好預感了。
也就是說,他們想要得到“光之祭品”,必須要去找任意一屆的三大賽冠軍?讓他們來幫忙?
這件事,真的是他們能搞定的?格萊普尼爾心中很是懷疑。
如果交給安格爾來做,大概率是能搞定的。因為安格爾擁有控制他人的幻術。
但格萊普尼爾沒有…
要不等安格爾將目光投向這里,再向他求助?格萊普尼爾有些猶豫,但又覺得,安格爾此時正在忙“地點傳聞”的任務,而且還不一定能完成,現在又將另一個重擔交給他,實在有些不太好…
雖然“能者多勞”,但也不至于這么“勞累”。
格萊普尼爾想著:要不,看看哪個冠軍比較愛財,用錢去砸開對方的口?
就在格萊普尼爾糾結惆悵的時候,優素普又給出了另一個情報。
“雖然每一屆的冠軍,基本都擁有發光類的能力,但并不是每一屆選美秀的時候,都恰好有上屆冠軍在場。”
“就比如上屆的選美秀,就沒有找到上上屆的冠軍來使出光照。因為,上上屆冠軍很早就離開了摩登之城。”
格萊普尼爾:“那這個時候,你們要怎么做呢?找上上上屆的冠軍?”
優素普搖搖頭:“這個時候,就只能用普通的燈具了。”
“說是普通燈具,其實也不算普通,是初代選美秀時所用的燈具,見證了一代代的選美秀…所以,用它來照向冠軍,也算是一種榮耀的傳承吧。”
聽到這,格萊普尼爾立刻明白,自己要找的“光之祭品”,大概率要落到這個“燈具”上了。
然后,她就詢問了優素普,能不能花錢買,或者租一下這個燈具。
優素普給出的答案是:“這個燈具我已經賣了。”
聽到這,安格爾已經基本猜到了答案:“所以,優素普把燈具賣給了苦艾爾劇院?”
格萊普尼爾點點頭:“是的,用優素普的話說,如果不賣這些東西,他們連新一屆的選美秀都辦不起來。”
說白了就一個字,窮。
格萊普尼爾:“所以,我現在就只能去苦艾爾劇院,找他們來談租賃或者購買燈具的事宜。”
“這件事應該是能成的,因為在去苦艾爾劇院前,我讓優素普幫忙聯系了一下他們,然后說了請求。他們那邊雖然有些猶豫,但并沒有拒絕,只是讓我前去商談。”
“大概率是優素普在場,苦艾爾劇院那邊不好開價。”
而且,格萊普尼爾也查過了,最近苦艾爾劇院并沒有大型演繹,也用不著上這種豪華的燈具。
所以,她哪怕購買不了,但租賃一天半天,應該是沒問題的。
見格萊普尼爾表現的如此篤定,安格爾也放下了擔心。不過,聽完格萊普尼爾的講述,安格爾對于普拉達傳媒公司反而更加的擔心。
因為按照主線任務的料性,他們未來大概率是要重燃普拉達選美秀的榮光的。
目前普拉達選美秀的境況,太低迷了。
幾乎是從零開始…
也無怪乎優素普開始賣祖田了,因為實在是太窮。
“正常來說,時尚魔法師賺錢能力其實很強的,普拉達選美秀是如何搞到這般境地的?”安格爾感慨又疑惑。
格萊普尼爾:“或許是因為今天我砸了錢,優素普對我的態度也稍微好了一些。我也問過他們的情況,雖然優素普沒有直接將答案告訴我,但通過一些委婉的表達,我也大概猜到了他們現在的境地。”
“…雖然緹娜娛樂沒有在明面上打壓普拉達傳媒公司,但卻在暗地里,通過高薪挖走了不少人。”
“很多強大的魔法師,都被挖走了。如今剩下的,都是一些中低級的魔法師,而且,大部分都屬于空有抱負理想,但沒有太多獨門技藝的那種。”
“再加上派派和一堆普拉達傳媒公司的骨干失蹤,這才導致了他們現在凄慘的境況。”
“優素普也是被迫接任,他其實也不太容易。”格萊普尼爾也難得為優素普說了一句話:“若非實在撐不下去,他又怎么可能會將選美秀變成賣肉秀。”
至少,賣肉秀依舊能吸引觀眾,且能讓“選美秀”以另一種方式存在下去。
只要能存活,就有希望。
這就是優素普的理念。他不是不清楚賣肉秀對普拉達傳媒公司的影響,但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延續公司命運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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