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二十四小時運行的繞城列車,依舊在城市的上空穿行。但列車內,卻沒有太多人,安格爾自己一個人便獨享一整個車廂。
他靠在車窗邊,臉龐不斷的映照著窗外紫紅交錯的燈光,但他卻來不及欣賞外面的霓虹,而是陷入了沉思。
“現在已知的線索,就是口供。”安格爾:“雖然從口供里,還是無法得知她的秘密是什么;但可以確定的是,烏璐璐的秘密必然與六歲時犯的病有關。”
“那人證會不會是給烏璐璐治病的醫生?”
安格爾作出猜測后,又立刻搖搖頭:不對,從整體邏輯來看,醫生和烏璐璐的父母其實沒有什么差別,他只是客觀知道了烏璐璐得了病。烏璐璐的父母沒辦法成為人證,那么醫生也肯定不是人證。
這里的“人證”一定是具有故事推動性,甚至決定性的人物。
但這種決定性人物到底會是誰?還有他發揮的決定性作用又會是什么?安格爾目前還不知道,也沒辦法確認。
只能先暫時拋開,或許去見了烏璐璐,可以從她口中得知什么。
倒是“物證”…
安格爾雖然也無法確認是什么東西,但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思及此,安格爾開啟了上帝視角。
他這次的目光,投向了緹娜娛樂。
在緹娜大廈六樓的陽臺上,麗姿正放下聯絡器,眼底隱有尋思。
就在不久前,她還在按照安格爾的要求,調查清潔房地板下的那具女尸身份,并且進度已經到了鎖定身份的最后幾步。
不過就在她準備去尋幾個嫌疑人做最后確定時,安格爾再次傳音。
這一次,安格爾傳音于她,卻不是關注“女尸”身份,而是去確定一個情報…
就在麗姿沉思間,耳邊再次傳來了安格爾的聲音。
“情況怎么樣?”
麗姿下意識的直起身,眼神疑惑的看向周圍。
“我不在附近,只是通過特殊魔物的能力,與你通話。”安格爾隨口解釋了一句,把傳音定性為時尚魔法。
不過他也不是亂說,八卦精的特殊形態“風聞小子”,就擁有傳音的能力。雖然安格爾并不擁有風聞小子,但不妨礙他扯虎皮拉大旗。
麗姿:“已經有回信了。”
安格爾眼里閃過驚訝:“這么快?”
麗姿:“先生讓我查的那個節目,大概率是廣播臺的節目。而摩登之城只有一個廣播臺,正是摩登廣播臺。”
“而摩登廣播臺的總制作人,其實就是我們文藝部當年的老部長,雖然他已經退休了,但偶爾也會回來指點我們。”
安格爾:“所以,你剛才是去聯系你們文藝部的老部長了?”
麗姿點點頭。
她是文藝部的副部長,自然知道當初老部長的聯絡方式。
麗姿:“根據老部長的說法,十年前的確有一個名為‘解憂信箱’的午夜檔欄目,不過這個節目并沒有持續太久,好像只維持了一年左右,便被投訴了,然后臺里就取消了這檔節目。”
“投訴?”安格爾猶記得星蟲的任務“未處理的來信”介紹里,對于解憂信箱這個欄目是這么說的:「該欄目最后因為不可抗力的因素而取消了。」
這個不可抗力因素,就是投訴?
麗姿:“是的,是投訴。因為這個欄目當時為了主打真實,都是主持人現場挑選信件,當場開封,誰也不知道信里記述的是什么。”
“一開始還好,靠著這個噱頭吸引了不少聽眾,而且因為不篩選的關系,經常會遇到奇葩的內容。大家都很期待下一封信會是什么樣的奇葩信件,完全當成樂子來看。”
“只是有一天晚上,主持人連開了三封信,第一封是打工人的臟話發泄,第二封信是露骨的賣肉,最后一封是不知道是殺人犯還是樂子人寫的殺人回憶錄。”
“主持人當時大概也是腦抽了,把這三封信都念出來了。恰好當時有風尚公會的魔法師聽到,覺得這種節目靠著下三濫博眼球,會教壞她女兒,于是就把這個欄目給投訴了。”
“廣播臺當時商議之后,也覺得解憂信箱這個欄目,偏離了主題,便順著投訴把這個欄目給停了。”
安格爾:“…”還真是不可抗力的因素。
麗姿解釋完后,繼續道:“至于先生讓我詢問,當初解憂信箱欄目里的信件,這個我也問到了。”
“如果沒有丟棄的話,大概率是放在廣播臺的雜物庫。”麗姿遲疑了片刻:“根據老部長的說法,雖然廣播臺的雜物庫不太清理,但畢竟是十年前的信件,還真不一定繼續留存。”
“先生確定還要去尋找嗎?”
安格爾之前交給麗姿的任務,便是確認“解憂信箱”這個欄目,順道尋找當初那些寄給欄目的信件。
因為通過“口供”可以知道,烏璐璐的秘密與當初的病癥有關。而所謂的“物證”,大概率就是烏璐璐在發病期間的留存證據。
而這一類證據,安格爾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解憂信箱里的那封信。
雖然這封信不一定就是“物證”,但這至少是安格爾在目前所獲得的情報中,唯一能想到的線索。
而且…
安格爾莫名有種直覺,只要能找到這封信,那這封信大概率就會變成“物證”。
畢竟,“時光收音機”特意將這封信具現到星蟲的挑戰任務里,肯定是有意義的。
它一餐兩吃,安格爾也可以一個情報兩用。
安格爾:“要找,而且速度能有多快就要多快。”
聽到安格爾急促的語氣,麗姿沒有再猶豫:“明白了。廣播臺那邊應該有人,我現在去聯絡他們,應該會賣給我一個面子。”
安格爾:“麻煩你了。”
麗姿微笑的站起身,對著空氣輕輕拘禮:“這是我的榮幸。”
在麗姿開始搖人的時候,安格爾則通過上帝視角,看向摩登廣播臺。
想要效率達到最高,那最好的方法,就是他來確定“信件”的位置,直接讓麗姿安排人過去取。
畢竟,他擁有上帝視角,能以最快速度鎖定目標。
之前安格爾其實已經找到了摩登廣播臺,但他并不知道當初的信件還在不在,以及可能存放的位置。
如今有了麗姿給出的情報,安格爾立刻將視線轉向雜物庫。
雜物庫的確如那位老部長所說,很久不清理,里面有大量的灰塵與蜘蛛網。但值得一提的是,裝在玻璃書柜里的資料,卻并不凌亂,都按照年份進行分檔存儲。
安格爾很快就找到了十年前的儲存區域,并鎖定了“解憂信箱”的欄目。
當安格爾看到“解憂信箱”里堆疊的滿滿信件時,眼里也閃過驚訝:“還真沒丟!”
不過想想也對。
時光收音機構建的挑戰空間,估計也是基于現實。如果現實里這些信件都丟了,它還真不一定能回溯出來。
安格爾開始尋找烏璐璐當初寄出去的信件。
信件雖多,但其實并不需要全部去看。因為通過“未處理的來信”這個任務的概述可以知道,烏璐璐的信件屬于寄到了欄目組,但還沒來及開封,節目就停了。
所以,排除信件堆里那些已經開封的信,把沒開封的列出來,那信件就少多了。
一眼透十行,一瞬便是數十眼。
僅僅花了不到兩分鐘,安格爾就找到烏璐璐的來信。
內容和星蟲任務挑戰里的一模一樣。
信封外殼也一樣都沒有標注來信者的名字,且信封看上去平平無奇。
如果不給任何線索,直接讓人過來翻找,估計幾個小時都不一定能翻到。
幸好,安格爾有“掛”。
安格爾再次聯絡麗姿,直接將信件的位置,以及該如何尋找這封信,交代給了麗姿。
有了如此清晰的線索,安格爾相信很快就能拿到這封烏璐璐十年前寄出去的信。
到時候就知道,這封信會不會是物證了。
安格爾看著文字欄里的“口供(1/1)”。
他心中其實有一個猜測,或許這個任務給出的三個線索,并沒有絕對標準的答案。
這次,“口供”是從烏璐璐的母親那里得到的,但其實只要知道烏璐璐當初出現病癥的人,都有可能給出同樣的口供。
無論是當時的保姆、醫生、甚至老師、同學。
只要知道烏璐璐在吃藥,且了解她的病癥,應該都可以成為“口供”的來源。
所以,這個任務的答案并非是絕對唯一的。
同理,或許“物證”和“人證”也是如此。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那封烏璐璐寄出的信,真的能成為“物證”的話,那么這個“人證”就非常關鍵了。
因為無論是“口供”和“物證”,都只是講明了烏璐璐當時那場病與其秘密有關,但這個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的真相又是什么,這大概率就要落到“人證”上了。
按照這種推測,“人證”必然不是烏璐璐本人,因為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那么,人證會是誰呢?
導致烏璐璐“患病”的人嗎?還是說,知道烏璐璐“患病”真相的旁觀者?
雖然烏璐璐本人或許不知道秘密是什么,但這個“人證”,必然與她相關,從她那里應該能找到一些線索。
南三區,到了。
列車的站臺一如既往設立在某棟大樓的中段,按照之前的情況,安格爾想要抵達某個目的地,需要先下樓,然后從地面大街上尋找方向。
但這一次,安格爾卻沒選擇下樓,因為南三區有一個奇景,那便是空中橋廊。
南三區的大廈比其他地區都更加的密集,而且越到高處,兩棟大樓簡直就在咫尺。也因為這種驟密的大樓分布,讓這里每座高樓都有“空中橋廊”進行連接。
橋廊四通八達,安格爾很輕易就分辨出烏璐璐所在大樓的方向,快步向前。
大概十分鐘后,安格爾來到了烏璐璐所在的芳榭麗商廈。
同一時間,他也收到了麗姿那邊傳來的消息:烏璐璐的信件她已經讓廣播臺內部的工作人員找到了,并且,那位工作人員已經離開廣播臺,去往了南三區。
如果不錯過繞城列車的話,在二十分鐘內,應該就能抵達南三區。
安格爾將芳榭麗商廈的位置發給了麗姿,讓那位工作人員抵達以后,在大樓廊橋上等待,便停下了通話。
商廈的前三層是商用的,任何人都可以進來;但想要去更高層的左棟或者右棟,那就只能是住戶才能進。
安格爾沒有住戶卡,沒辦法靠正常方法進入左棟。
所以,他選擇了之前去見烏璐璐父母時的同樣方法,操控天象更迭權能,憑風而起,輕飄飄的落在了芳榭麗商廈左棟七樓的陽臺。
安格爾從陽臺上走進房間大廳的時候,恰好看到烏璐璐從浴室走出來,她還裹著浴袍,一邊擦拭著濕潤的頭發,一邊還刷著牙。
當烏璐璐看到家里多了一個人時,瞳孔瞬間瞪大,整個人帶愣住,牙刷也掉在了地上。
安格爾:“打擾了。”
安格爾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響指,魘幻氣息便涌入了烏璐璐的眉心。
烏璐璐原本想要轉身逃向浴室,但隨著魘幻的強控,烏璐璐的眼神慢慢從驚恐變得平靜,情緒也逐漸恢復了鎮定。
在夢之晶原里,魘幻作為世界基礎之力,其控制效果還是一如既往的順利。
只是安格爾剛才其實明顯感覺到,魘幻侵入烏璐璐眉心的速度,相對較慢。
大概和之前侵入“麗姿”時的速度差不多。
不過,麗姿是緹娜娛樂的文藝部副部長,本身又是一名強大的魔法師,對任何異種能量都擁有一定的抗性。而烏璐璐,身上沒有魔法書,大概率不是魔法師。
那又為何會對魘幻的侵入有抗性呢?
安格爾試圖通過詢問烏璐璐獲得答案,但烏璐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且她的確不是時尚魔法師。
這就讓安格爾很好奇了。
或許她身上的抗性,也與所謂的“秘密”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