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心臟空間,安格爾便馬不停蹄的登錄了夢之曠野。
很快,安格爾就在新城的任務中心,找到了依舊在審譜的布洛伊。
上一次安格爾見到布洛伊的時候,他面前擺著兩摞樂譜,一摞很高,是被淘汰的樂譜;另一摞則只有幾張,算是能堪一用的樂譜。
但現在,布洛伊面前卻擺了整整十多摞樂譜。
“這些是我經過分類后的樂譜。”布洛伊解釋道:“不同的風格,我都分開擺放,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張,則是當前風格我最推薦的。”
解釋完后,布洛伊看向安格爾:“大人,昨天的《斯布羅三章》,有結果了嗎?”
安格爾點點頭:“有了,席位升了一位。”
安格爾雖然一直在記錄烏利爾的眼神變幻,但也沒忘記捕捉最后的定席信息。
最后,仙境提示給出的定席是:「帝國音樂團的第十二席」,比起昨天的第十三席,提高了一位。
“雖然提升的不多,但過程中,我將定席的那位大師其表情變化都記錄了下來。”安格爾看著布洛伊:“接下來,就要麻煩你了。”
一邊說著,安格爾一邊操控起天象更迭的權能,構建出一個以蜃幻為核心的幻象影盒。
“這個影盒里記錄了一段幻象,是定席者在聆聽《斯布羅三章》時的表情變化,影盒可以存在十二個小時。在存在期間,你能無限制的重復播放…”
也即是說,布洛伊需要在十二個小時內,通過分析烏利爾的微表情,判斷出他對《斯布羅三章》的哪一節更加偏好,以此來定奪最終的樂譜。
布洛伊點點頭,接過了幻象影盒。
不過,布洛伊沒有第一時間打開影盒,而是拿出了母樹互聯器,飛快的輸入著信息。
數分鐘后,一個戴著眼鏡的西裝男來到了任務中心。
如果說斯托普穿西裝,可以被稱為西裝暴徒;那這個眼鏡男,則完全一副斯文敗類的氣場。
“大人,他是導師另外一位學生…”布洛伊介紹道。
布洛伊頓了頓,看向斯文眼鏡男,后者立刻了悟,走上前,撫胸行禮:“帕特大人,我叫蓋伊。”
他的聲音斯文,眼神也很克制。
安格爾對蓋伊點了點頭,既然也是伊萬娜莎的學生,想來也是精通音律。
果然,根據布洛伊的介紹,蓋伊在成為超凡者前,是亞麗公國財政大臣之女的鋼琴導師,同時兼任心理開導員。
蓋伊在音樂上的天賦,極高;但比起音樂,他更擅長的是分析人心。
他能從一介平民,最終走到第一大臣的府上,靠的就是察言觀色。
布洛伊也能分析微表情,但如果能有蓋伊幫忙,那分析起來肯定比他要更穩妥。
安格爾對此自然不會拒絕,只要最后能找到合適的選擇,別說一個蓋伊,布洛伊就算拉起一整個微表情分析團隊,安格爾都只會樂見。
布洛伊顯然早就和蓋伊溝通過,并沒有等待太久,他們便進入了“觀影”狀態。
第一遍看完,他們基本就達成共識,烏利爾對《斯布羅三章》的最后一章更喜歡。
不過,達成共識并不意味著立刻就能做出選擇。
擺在他們面前的,足足有二十份同類型樂譜,他們要做的是從這二十份中選擇出最合適的。
在選擇上,他們就有了各自的想法了,從他們爭論的熱烈程度來看,短時間估計很難得出答案。
他們數次都希望安格爾能給出意見,只是安格爾完全置身事外,將選擇權徹底的下放給了他們。
到了后面,安格爾甚至直接下了線,打算等會再來。
其實,安格爾并不介意和他們討論,之所以這么著急下線,是因為他之前從心臟空間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感知到靜室外多了幾道氣息。
其中一道是奧拉奧的氣息,剩余的兩道氣息則相對陌生。
想來,是奧拉奧接到了沙利葉回來了。
不過除了沙利葉,應該還有一個人。
安格爾也不知道具體是誰,彼時他正忙著給布洛伊送微表情幻象。
如今下了線,安格爾仔細的感知了一下,倒是確認了,外面多出來的兩個人是一男一女。
從能級上來說,都是頂尖學徒,距離正式巫師還差一步。
女的是沙利葉,應該沒跑。而那男的,安格爾并沒有見過,但莫名的覺得有股熟悉的味道。
安格爾也沒多想,反正人都已經來了,有什么問題直接詢問不就行了。
想到這,安格爾推開門走了出去。
不過,就在安格爾打開門的瞬間,一道青綠色的影子飛快鉆進了深度靜室,安格爾下意識的用魔力之手一撈。
熟悉的光滑桿身。
低頭一看,木靈變成了一個小木棍,在他手心瑟瑟發抖。
安格爾看了眼外面干瞪眼的三人,又低頭看了看木靈…明白了,這家伙的懼外癥犯了。
好在,木靈雖然膽怯,但沒有隱身,要不然安格爾都不一定能找不到它。
安格爾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安撫了一下木靈,然后將丹格羅斯與速靈招了過來,讓他們進深度靜室去繼續看《異火藥劑師》。
有了一個大門的隔離,木靈稍微好點了。至于丹格羅斯和速靈,則完全沒差,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追劇罷了。
合上大門后,安格爾走出來,對著沙利葉以及未知的男子點點頭:“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沙利葉立刻搖搖頭:“不,不…我的意思是沒事的…我們、我們沒有…”
沙利葉的外形和此前鮑西婭用幻術模擬出來的樣子,并沒有什么區別,矮矮胖胖的很文靜,長著淡淡的雀斑,頭上長著累累的沙棘碩果。
就連那身鵝黃色的巫師袍都一模一樣。
唯一讓安格爾沒想到的是,沙利葉似乎性格聽羞澀的,說話時雙頰飄粉,還有些結巴。
安格爾笑著示意沙利葉不要急,并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讓他們坐下說。
等到沙利葉和另外一位男子坐定后,安格爾則來到奧拉奧身邊,坐了下來。
沙利葉此時似乎也平靜了一些,有些羞赧的道:“我是大人的偶像,所以有些…”
沒等沙利葉說完,奧拉奧突然咳嗽了一聲。
沙利葉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大人的偶像…不對,我是說,大人是我的偶像!”
安格爾面帶微笑,很平靜道:“我明白伱的意思,能成為沙利葉小姐的偶像,這是我的榮幸。”
沙利葉低下頭,雙頰比之前更紅了。
安格爾甚至都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因為尷尬而臉紅,還是見到所謂的“偶像”而臉紅。
“是我失態了。”沙利葉輕聲囁語,頭埋的更低了。
安格爾笑了笑,沒有繼續和沙利葉說話。他很清楚,這個時候的沙利葉應該在用腳趾丈量別墅,還是別打擾她比較好。
他將目光轉向了沙利葉旁邊的男子,這人并不在鮑西婭的介紹中,但他既然和沙利葉一起來,想來也和鮑西婭有關聯?
還有,安格爾一直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
字面意思上的味道,隱隱的幽香,勾人又攝魄。
一般來說,這種形容放在美女身上更合適,但安格爾很清楚,他所描述的不是外形上的美,而是另外的美。
再說了,這個男人長得并不好看,甚至有點不符合大眾的審美。
他胖如球且矮如筍,哪怕站在沙利葉旁邊,都只能到她的肩膀位置,身高可能不足一米六。
但膀圍,卻是比三個沙利葉加起來還要大。
四肢還有點發育不良的“苗條”。
如果他將白色的罩袍換成粉色的罩袍,安格爾甚至可能會將他看成嘟嘟莉。
或許是安格爾的目光太過直接,讓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他扭著腰身,嗡嗡的開口道:“見過帕特大人,這…應該是我的第二次見到大人了。”
“第二次?”安格爾愣了一下,他們曾經見過?
安格爾并沒有懷疑男人的說法,因為他的確感覺對方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但或許味道太過縹緲,他一時想不起來。
不過既然對方說第二次見到他,那想來他們應該見過?安格爾腦海里的記憶匣子,飛快的打開又合上,“服務器”里也輸入了男人的長相,但并沒有檢索出任何的信息。
至少在安格爾的視角里,他并沒有見過對方。
或者說,安格爾見過的他是另外的模樣?
在安格爾疑惑時,對面的男人又開口道:“大人不記得我很正常,我其實是偷偷從暗孔里看到的大人,大人并沒有見過我。”
“暗孔?”安格爾眉頭皺起,聽他的意思,他是偷窺過自己?
這是能說的嗎?
別說安格爾皺眉,旁邊低頭摳別墅的沙利葉也忍不住探出手,狠狠捏了一下男子的腿:“告訴你別亂說,別亂說,你怎么就管不了嘴?”
矮胖男子委屈的癟了癟嘴:“我沒亂說啊,我當時是在暗孔里偷偷看到的帕特大人,他當時還沒穿衣服呢…”
“啊!!!”沙利葉飛快的站起身,伸出手一把蒙住矮胖男子的嘴:“你給我閉嘴,這種話你別往外說啊!”
在沙利葉捂住矮胖男子嘴的時候,奧拉奧疑惑的轉頭看了眼安格爾。雖然奧拉奧什么話也沒說,且他的眼神很清澈,但安格爾莫名讀出了一種“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的錯覺。
矮胖男子憋得臉都紅了,最后在沙利葉的眼神威懾下,沒有再吭聲。
沙利葉則紅著臉,轉頭看向安格爾:“大人,湯加在胡說八道,請大人不要怪罪…”
“你現在說話好像沒那么結巴了?”安格爾輕聲道。
沙利葉:“啊?”現在是關心結巴的事嗎?
安格爾笑瞇瞇道:“沒關系,他說的應該是真的…你叫湯加嗎?”
矮胖男子瞟了眼沙利葉,在沙利葉惡狠狠的眼神中,他委屈的低聲道:“是的,我叫湯加,不過我更喜歡別人叫我油獾。”
油獾。
安格爾聽到這個稱呼,進一步的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他在外人面前光著身子,只有一次。
當初他還沒有踏入巫師之路,只是個普通人,因緣際會下踏入了芭比餐廳,在那里他也遇到了自己的導師桑德斯。
他當時背脊上有魘界那位留下的劃痕,讓桑德斯感知到了,桑德斯為了查看具體情況,直接將他的上衣給揚了。
這便是當時的情況。
而湯加,大概率就是在那時看到的,而他應該是芭比餐廳的員工。
因為安格爾記得很清楚,格蕾婭給自己的員工取的外號,都很典型…什么膩鳥、湯鼬,還有黏獴。
油獾,這個外號簡直完美的融入芭比餐廳的員工標準。
再加上他還見證了當時的一幕,且湯加身上有非常誘人且讓安格爾熟悉的香味,那湯加的身份基本可以確定,就是芭比餐廳逸散的員工之一。
“你是美食巫師,來自芭比餐廳。”安格爾并不是詢問,而是篤定的道。
油獾愣了一下,點點頭:“是的,我的確是美食巫師,以前是芭比餐廳的員工,我的工作是調制可食用油。”
安格爾又進一步的詢問了下油獾的經歷。
根據油獾的說法,當初芭比餐廳遭遇變故時,是鮑西婭救了他。
那么,安格爾現在有點明白,為何之前鮑西婭會笑意盈盈的說:“沙利葉找來的時候,或許還會給你帶來一個驚喜。”
所謂的驚喜,現在大概率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鮑西婭知道安格爾和格蕾婭關系很不錯,而格蕾婭又對外放話在找逸散的員工,鮑西婭把油獾直接送到安格爾面前,等于送了安格爾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第二,鮑西婭從油獾那里已經知道了安格爾的事,也聽說過安格爾大庭廣眾“光著身體”的情報,那么以她喜歡找樂子的心態,把油獾送過來,大概率就是想要讓安格爾回憶起這件事,社死當場。
他不知道鮑西婭所說的“驚喜”具體是哪一種,又或許…兩者皆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