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
眼見著兩隊交班完,各背而行,正是最松懈之時,裴子云發出了命令,隨著雨中這低喝,緊接著就是連綿的尖銳呼嘯,陡劃破了雨夜的寧靜。
黑衣衛不能說沒有防備,才聽見喝聲,就立刻拔刀,只是箭在數十步內是什么速度,瞬間箭雨撲入人群,濺起一片血花。
“有敵人!”七八個黑衣衛立刻跌了出去,身中數箭。
一個道人反應稍慢,連中五六箭,頓時變成了刺猬,任憑有千百種道法,都來不及施展,立刻斃命。
還有一個道人反應非常快,只一摸身上法器,“嗡”一下,衣服上出現符文,靈光閃過,只見箭劃開屏障產生悶響,卻被偏轉了一寸,帶著死亡氣息咻咻在身側的掠過。
這道人高喊:“有敵襲!”
只喊出了一聲,人影一閃,流光一樣瀉入貼身,劍光一閃,原本靈光已被箭破開不堪第二次,這時更沒有絲毫阻擋,一顆人頭飛出,噴出三尺血光。
縣衙·一處小廳 外面一陣風而過,雨沙沙聲打得滿院細響,顯的幽深僻靜,聽得老道人說著:“其實濟北侯信心也沒有那樣足,雖自己和二個兒子沒有動,但老三帶著孫子上了船,還載著銀子。”
“哦,多少銀子?”謝成東本來閑話,這時提起了興趣問著,這天下誰不缺銀子,有時聽戲文,皇帝或高來高去的道人一賞就是千兩他就被逗笑了。
謝成東靠近璐王,讀過戶部的明細:田稅2000萬兩,糧700萬石,屯田50萬兩,漕糧300萬石,宮糧20萬石,鹽稅600萬兩,新開辟的海關稅是45萬兩,余下茶、金、銀、銅、鐵、田房契稅、貢稅等等加起來都不滿五十萬兩 天下2700萬兩銀子,用于天下官吏、軍隊、朝廷建設,皇帝自己能用的不過是百分之一二,戶部每年積余不過一二百萬兩,誰能隨便就賞個千兩?
至于祈玄門整個資產都只有幾萬兩,因此謝成東很有些興趣。
老道人笑著:“我們和濟北侯有些來往,大家存些體面,因此得了些消息,具體的數字不清楚,不過看情況總搬了個幾萬兩。”
“幾萬兩,不少了…”謝成東嘆著:“璐王一年才幾萬兩收入。”
老道人微笑:“這是搬了藩庫,不成事也罷了,要是成點事,還得搬回來,這行軍打仗都是錢!”
謝成東點首:“這說的就極是了…”
話還沒有落,外面似乎有喊聲,謝成東身上手鏈震動,臉色頓時大變:“外面出事了!”
只聽一聲斷喝:“射!”
院中就滿是慘叫,突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撞破門,摔進來沒有立刻死,喊著:“敵襲,有敵襲,是重弩。”
“什么?”謝成東和道人都一驚。
夜色沉暮,內院中懸掛燈籠一吹,搖擺不定,帶著陰寒,裴子云停住腳步,經過殺戮,身上滾熱,水氣蒸發出去。
“噗噗噗!”又一個黑衣衛被重弩釘穿,鮮血淋漓釘在墻壁上,弩箭箭羽還在不斷震動。
“梆、梆”弩箭發出射入墻壁聲音,只聽兩聲悶哼,又一個黑衣衛和道人斃命,沒有一個能殺出去。
裴子云一揮手,這些甲兵都四散持弩,形成最大防御和攻擊范圍。
“報告,是軍人襲擊,使用的是軍中重弩,一擋面我們死傷甚重!”里面黑衣衛校尉只探首一看,就這樣稟告。
謝成東冷冷:“布陣,舉盾,所有道人匯集。”
“是,公子。”
“公子,這或是軍隊襲擊,我們不可力敵,必須立刻突圍。”一個道人說,神色慌張。
謝成東冷冷看了一眼:“慌張什么,有大軍何必偷襲,直接攻入就是了,現在沒有大舉進攻,想必是小隊突襲!”
老道人向外面看去,也是點首:“是有一些薄弱軍氣,只是雖凝聚,卻防不了道法,看來不是大隊。”
內院三十多黑衣衛這時已經舉盾結陣,剛才只是受到了襲擊,現在有了防備,一切都不一樣了。
謝成東看向道人,一抬手說:“外面軍伍并不要緊,來的人不多,聽著,縣衙還壓制不住你我的法力,等會一起用著道法,不要吝嗇,配合甲兵將這些人全部殺光!”
“我倒看看,是誰敢襲擊我們!”
“真人,里面沒有了動靜。”院外面,校尉著,裴子云看著里面的房間,冷笑一聲,故意大聲說著:“我們殺這些人不過反掌之間,來人,去衙內搜出火油,準備投射。”
“是!”這本是嚇唬人的話,但周圍幾個甲兵真的應聲搜集火油去,內院房間內,謝成東不由臉色鐵青,命著:“殺出去。”
“蓬!”黑衣衛涌了出來,這些斥候就要射,突眼前一亮,不僅僅是一團,是幾團強光在夜里炸開,頓時所有斥候眼睛都看不見,殺出來的黑衣衛沒有立刻進攻,都閉著眼睛蹲下,持盾保護。
“禁錮!”謝成東率數個道人沖出,斥候雖分散在院內,只是這些道人幾乎個個是陰神道人,法術范疇很廣,數個疊加上去,數十人頓時動彈不得。
“射!”閃光瞬間,裴子云就一驚,身子一閃,卻沒有聽見破空和慘叫聲,一眼看去,已經明了。
“哈哈,是你,裴子云!”謝成東盯著裴子云冷笑:“沒想到是你自投羅網了——殺!”
根本不等裴子云回話,黑衣衛雖沒有弩弓,但吶喊一聲,刀光似雪,撲了上去,就要將不能動彈的斥候全部斬殺。
“禁錮、禁錮、禁錮!”幾個道人跟著,連連施法,這是防備著有人掙開道法的束縛。
在場能動的只有裴子云,突露出獰笑,懷中一掏,展出一張紙,見著這紙出現,謝成東突全身一凜,頓時毛骨悚然,身體疾退,喝著:“快退!”
話還沒有落,空中一聲龍吟,老道人年老,本跟在最后,這時看去,只見著空中突見四個金黃色的大字:“如朕親臨”
受此一吟,只覺得身內道法瞬間消失,一點都施展不開,眼更是流下淚。
“射!”裴子云大喝。
面帶驚詫的斥候本能扣動,突發覺自己能動彈了,只聽“咻咻”尖銳呼嘯,陡劃破了庭院。
這種軍弩,二十步可破甲,只見沖在最前面的一個黑衣衛,一聲破空,箭在他的嘴巴射入,箭尖透腦而出,濺出一大蓬紅白,這黑衣衛叫都沒叫一聲,跌了出去在地上抽搐。
余下七八個黑衣衛大聲慘呼,跌了下去。
“再射!”重弩連著五發,現在才用了二到三發,裴子云立刻命著。
一個黑衣衛嚇出一身冷汗,舉盾一擋,一矢重重擊在盾上,強大力道讓他再也拿不住,盾脫手而出。
“咻!”
又一根矢穿過,穿爛了內臟,給他帶來了難以承受的痛苦,讓他整個人都跌了出去,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三射!”裴子云大喝。
“咻咻咻!”
兩射后,攔在前面的黑衣衛死傷大半,露出了后面的道人,只見前面一個道人,瞬間飆出一股血霧,一聲悶哼,人直直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墻上,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箭尖穿透內臟,就算是道人,都慘叫著翻滾痙攣。
不止一個道人,至少前面三個道人立刻斃命。
“怎么可能?”謝成東劍一擋,一根箭擋住,退了幾步,滿臉不敢置信:“如朕親臨?這是令牌而不是印章。”
眼前黑衣衛已死了二十余個,只剩幾人,撲上來道人更也只剩幾人,一時間,滿院都是尸體。
“謝成東,你太無知了。”
“如朕親臨是令牌而不是印章,但我是朝廷認可借取,取印泥用令牌一印,雖可能官府不認,但也可攜帶一絲龍氣,至少相當四五品。”裴子云大笑,回想起了臨行前準備,卻是一大殺器。
裴子云就是要命令再射,校尉稟告:“真人,弩箭射完了。”
裴子云目光一掃,暗叫可惜,再有一輪,就可把眼前的人全部殺盡,這時命著:“丟弩,上刀。
“是!”甲兵丟弩,拔刀,撲了上去,一時間殺聲四起。
裴子云沒有直撲謝成東,而向地上一個哀嚎的道人殺去,謝成東驚怒:“你敢!”
謝成東撲了上去,但根本來不及了,只見劍光一閃,哀號聲頓時斷絕,一顆人頭飛出,鮮血噴出數尺,飛濺在墻上。
“錚錚錚!”劍氣陡發,裴子云早有準備,反身出劍,只見著人影交錯,幾乎看不清楚,片刻人影分開,劍氣乍斂,謝成東遠出丈外,劍斜舉,右肋破開了一條縫,滲出了點血,卻沒有入內。
而裴子云左腹側衣裂帶斷,冷笑:“不錯,不錯,謝成東,你劍法,又增益了,可現在你只有死露一條。”
裴子云冷笑,只見余下的幾個黑衣衛慘叫連連,已被一擁而上砍死,周圍斥候都撲了上來,一個個面容冷酷,殺意沸騰。
校尉大聲:“真人,我來助你,殺了這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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