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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酒宴

  作為李二陛下最寵愛的嫡子,晉王李治大婚的利益絕對是皇子當中最隆重、最奢華的。當然,這也跟這兩年李二陛下內帑充裕、兜里闊綽有關,以前就算是想要奢侈一把也沒那個實力,避暑狩獵、修個宮殿向民部拆借一些經費都被推三阻四,更時不時以魏徵為首的御史言官群起彈劾,誰受得了?

  現在花的是他自己的錢,雖然照樣會有御史言官叫囂著勤儉度日來給他添堵,可畢竟還是差了一些意思,李二陛下全當放屁…

  婚禮進行得很是順利,但是繁冗的環節和嚴苛的禮節導致時間一拖再拖,等到一對新人送入洞房,已是玉兔東升,清冷的銀輝照遍太極宮的屋脊宮墻。

  太極宮里擺滿流水席,山珍海味美酒佳釀不要錢似的端上來,務必令所有來賓都感受到皇家的氣度、天子的慷慨。房俊被太子李承乾和吳王李恪拉著坐到主位,以此顯示對于房俊的器重以及他們之間的交情。

  不過房俊可不愿在眾目睽睽之下進餐,委婉的拒絕了兩位皇子的邀請,徑自來到角落里的一張桌子。從他進來的時候程咬金就在對他招手,與一群武將匹夫喝酒吃肉那才叫暢快!

  晉陽公主送給他的吃食早就消化得差不多,現在肚子里就打起鼓,自然是酒到杯干來者不拒。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嗚嗚喳喳吆五喝六,這特么才是坐席赴宴!回頭瞅瞅太子那一桌,全都是皇子貴胄謙謙君子,喝個酒推來讓去假模假式,能把人憋屈死…

  美酒一杯一杯的毫不停歇的倒進肚子,負責倒酒的侍女累得胳膊都有些發酸。

  “處弼那小崽子就要奉調回京,現如今是正五品定遠將軍,在宮里當個親勛翊衛羽林郎將也沒啥意思,不若你在京兆府給安排個職務,跟著你混?”

  程咬金端起酒杯大咧咧的跟房俊碰了一杯,說道。

  房俊干了杯中酒,奇道:“處弼回京了?這么一點就好,都是好兄弟,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何用程伯伯操心?”

  程咬金嘿嘿一笑:“那小子不是臉嫩嘛,說什么現在你這邊也是壓力很大,不愿意給你添麻煩。叫老子說呀,那就是放屁!啥叫兄弟?兄弟就是用來兩肋插刀的!不能幫我擋刀,有點事情就唧唧歪歪推三推四,那能叫兄弟?老子跟他說房二郎不是那樣的人,那小子像頭倔驢一般就是不聽,差點被他氣得半死!你們說著小崽子這么個倔強法兒,特么像誰了?”

  房俊大汗…

  頭回聽說,原來好兄弟就是用來頂缸、用來擋刀的?

  不過你若是細細品味,話糙,理兒還真就不糙!

  天天喝酒吃肉尋歡作樂,遇到點事兒就往后退,那能叫兄弟?

  比房俊臉還黑的尉遲恭哈哈笑道:“老程我跟你說,你家那一窩小崽子,還就這個處弼老子看得順眼,平常不吱聲不吱氣的,關鍵時候有擔當有烈性,隨我!”

  見到有人贊揚自己的兒子,程咬金自然高興,別看他罵的兇,可自家兒子有出息誰不高興?舉杯跟尉遲恭碰了一下,咧著大嘴笑道:“這么多年,你這老黑總算說了一句讓某心情舒暢的話語,來,飲圣!”

  “飲圣!”

  滿桌子的武將碰杯同飲,氣勢洶洶。

  程咬金喝了酒,嘖嘖嘴,覺得有些不對勁。

  程處弼那是我兒子啊,你要是說脾氣像你這沒毛病,但是剛剛尉遲恭說的卻是“隨他”…

  混世魔王頓時惱了,“砰”的一拍桌子,牛眼瞪得好似銅鈴,瞪著尉遲恭怒道:“尉遲老黑,你特娘的啥意思?占我便宜是吧?”

  尉遲恭莫名其妙的看著忽然發飆的程咬金:“你這是吃錯藥了?我沒招你沒惹你,憑啥罵人?”

  “那你說說,為啥說的兒子隨你?”

  “有嗎?”尉遲恭一臉懵逼,環視左右,求證道:“某說了這話?”

  李大亮大點其頭,做了人證。

  尉遲恭有些尷尬,剛剛說話沒過腦子,可他也沒別的意思啊!你程咬金這么大光其火的智者我的鼻子罵,不是打我的臉么?就算我說錯了,也不至于這般過分!

  尉遲門神也是個暴躁性子,焉能受得這份鳥氣?

  當即也拍了桌子,怒道:“某就說了,你能咋地?某又沒說錯,你那兒子比你強多了,現在誰不知道房二這個京兆尹壓力巨大,到處都是敵人?也就你這個沒長心的混蛋能說出讓房二安排職務的話語來,你這是做長輩的姿態?”

  兩個脾氣火爆的家伙杠到一起,簡直就是火星撞地球,眼珠子一個比一個瞪得大,露胳膊挽袖子就要戰在一處…

  房俊這個無奈呀,趕緊拉架,勸住尉遲恭道:“尉遲叔叔休要擔心,小侄堂堂京兆尹,還能管不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京兆府衙門里頭我說了算,安排個職務算得了什么?誰敢嘰嘰歪歪,立馬收拾他!”

  程咬金挑起大拇指:“這才叫爺們兒!你尉遲老黑長得倒是五大三粗,膽子其實比耗子還小,都比不得你家的那兩個娘們兒!”

  房俊無語,程妖精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是個人都知道尉遲恭懼內,發妻去世之后,娶了個續弦之妻甚至比之前更甚,此事已然成為長安笑柄。可是別看尉遲恭在家中對妻子俯首帖耳,但是到了外頭誰若是嘲笑他懼內,非得跟人干一架顯示一番自己的武力值!

  果不其然,一聽程咬金罵自己怕老婆,尉遲恭忍不住了,破口大罵道:“你個老東西,敢不敢與某大戰三百回合?外間以訛傳訛的傳言你也信,焉知老子在家中一言九鼎?要說怕老婆,我尉遲恭就算當真是怕,難道還能比得過房玄齡不成?怎不見你嘲笑房玄齡?”

  房俊以手捂臉。

  你們吵你們的,實在不解恨就打一架,干啥扯上咱老爹?

  滿桌武將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若是換了旁人,說他怕老婆那就是得罪人了,可是在房玄齡這邊不叫事兒。有人當著房玄齡的面說他怕老婆,房玄齡微微一笑,坦然道:“老妻為我生兒育女操持家業,操勞辛苦噓寒問暖,實在是勞苦功高,難不成時不時的打罵一頓就彰顯我是男兒本色?我那不是怕,是敬。”

  不以為杵,反以為榮。

  天下人皆敬服之。

  可是說到底,在人家兒子面前說這樣的話身為不妥,尉遲恭說完就后悔,尷尬的對房俊說道:“二郎勿惱,某可沒有嘲笑你爹的意思,就是打個比方。”

  房俊無語。

  這個比方打得好…

  李大亮等人好說歹說,兩人才算是坐下,氣呼呼的不搭理對方。

  尉遲恭對房俊說道:“既然你剛剛夸下海口,吾那次子與你也算是有交情,你也一并安排了吧。”

  房俊只好說道:“尉遲寶琪與我一見如故,沒問題。”

  自然沒問題,就算有問題,這個時候他敢說?瞅瞅程咬金和尉遲恭現在的狀態,誰招惹了都得倒大霉!程咬金的兒子你能安排,我兒子你就安排不了?

  瞧不起人啊?

  李大亮插言道:“聽聞陛下意欲在昆明池那邊籌建一個‘講武堂’,此時開春就將由二郎負責,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這不算什么秘密,房俊坦言道:“確有此事。”

  眼下已有多位朝臣武將跟他打了招呼,請他日后對自家子侄多加照顧。

  照顧什么呢?

  房俊冷笑,李二陛下親自擔任“講武堂”祭酒,誰敢照顧?

  這幫人也根本沒想自家的子弟學到什么本事,不過是混一個人脈罷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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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島中文    天唐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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