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匯大廈,淞滬獨立團團部。
雖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可是團部幾個主官卻都還沒睡。
參謀部主任杜俊杰走進作戰室,將剛剛才繪制好的敵我態勢圖貼到了墻壁上。
從地圖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日軍的兵力部署,標著第七師團字樣的藍色箭頭,在地圖上劃出一個巨大的弧形,正如同利箭一般刺向寶山,而標著近衛師團字形的藍箭頭,卻在越過太倉之后分成了三股,分別指向閘北、租界西區以及龍華!
貼好地圖后,杜俊杰又指著作戰地圖講解道:“今天上午,青浦縣城及松江縣城內所有人員物資均已經完成撤離,不過根據可靠的情報,近衛師團并沒有分兵占領青浦、松江,而只是控制了市區通往青浦、松江的交通要道。”
王滬生沉聲說:“看來板垣征四郎這個老鬼子不肯分兵。”
“這也很正常。”徐銳說道,“在鬼子的諸多高級將領中,板垣征四郎算是厲害的,這個老鬼子肯定知道一根筷子跟一把筷子的道理,隊肯定很清楚,一旦分兵駐守周邊各縣,就勢必會削弱手中兵力,所以不分兵也在情理中。”
王滬生嘆息道:“可是這樣一來,就很難消滅鬼子的有生力量了。”
徐銳最終還是采納了杜俊杰的建議,從淞滬獨立團專門挑選精兵強將,組建了十幾支精銳小部隊,每一支小部隊還配備了狼牙,這十幾支小部隊的唯一任務就是,迂回到鬼子身后襲擾他們的補給線,同時盡可能的消滅鬼子的有生力量。
不過,現在近衛師團不分兵,要想消滅鬼子有生力量的目標就困難了。
徐銳卻嘿然說:“凡事有利則有弊,板垣征四郎將整個近衛師團都緊緊捏在手心,固然可以避免被我們消滅有生力量,但是這樣一來,他的后勤補給線也就勢必會缺乏保護,襲擊鬼子的后勤線就會變得更容易。”
王滬生點點頭,好像還真是。
杜俊杰又接著說道:“還有,近衛師團在進至市區西郊后,并未動大規模攻勢,幾個方向都只是動了幾次試探性的攻擊,投入的兵力甚至不足一個步兵大隊,結果被我們的防御部隊很輕松的打退了。”
王滬生忍不住說道:“通知各營,千萬不要因此而麻痹大意。”
“也不必太過緊張。”徐銳緊接著又說道,“目前的局面已經很明顯了,板垣征四郎這個老鬼子明顯是兩手準備,一方面命令近衛師團搶占上海市西郊,切斷我們的6上退路,另一方面則命令第七師團前出寶山,威脅吳淞炮臺。”
停頓了一下,徐銳又說道:“一旦第七師團得手,吳淞口的沉船封鎖線被清除掉,一旦鬼子海軍進入到黃浦江,則近衛師團立刻就會從閘北、租界西區及龍華三個不同方向,同時向我們起進攻,但是,在第七師團還沒有得手之前,近衛師團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更不可能起大規模的進攻。”
王滬生說道:“這也就是說,關鍵還在寶山縣城跟吳淞炮臺?”
“是的!”徐銳點點頭說道,“只要二營能夠在寶山撐過十天,吳淞炮臺的防御工事就能夠徹底成型,那個時候,吳淞口的沉船封鎖線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而鬼子的近衛師團,也不可能再得到海軍的支援,如此,我們就已經贏了一半!”
王滬生擔心的說道:“可既便如此,近衛師團也有四萬多人!”
“無妨!”徐銳說道,“打巷戰,并不是人多就行的,再說了,要比人多,我們淞滬獨立團除了九千多正規軍外,還有兩百多萬的老百姓呢,兩百多萬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把近衛師團的四萬多小鬼子給淹死了。”
“你呀,說的鬼子跟紙糊似的。”王滬生笑了笑,旋即又收斂笑容,說道:“可是,二營在寶山,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十天?”
王滬生話音才剛落,窗外忽然猛然綻起一團亮光。
徐銳和王滬生下意識的就扭頭看向窗外,旋即兩人同時神情一凜,因為這團亮光赫然是從寶山縣城方向綻放的!難道說…小鬼子轉了性子,開始玩夜戰了?想到這里,徐銳和王滬生便不由得心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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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被這一團亮光所驚動的,還有第七師團的師團長國崎登。
足立寬敏和步兵第二十五聯隊所屬步兵第一、第三大隊的鬼子兵,因為還要給第二天的進攻積攢體力,所以早早睡下了,結果卻在睡夢之中,就成了岳振生還有三連四百多精銳老兵的刀下亡魂,飄飄渺渺的回東瀛島了。
但是,國崎登這個老鬼子卻是沒有必要積攢體力,所以一直熬到凌晨都還沒有睡,都還在跟第七師團的參謀長鈴木敬司討論明天的作戰部署,兩人正討論呢,結果帳篷外面卻突然閃過一道亮光,緊接著就是一陣爆炸聲。
“八嘎!”國崎登的眉頭立刻蹙緊,“又是小股支那軍的襲擾?”
“不像!”鈴木敬司搖了搖頭,說,“而且爆炸聲來自寶山縣方向。”
“寶山?!”國崎登臉色一沉,當即掀開帳簾走到了帳篷外,然后舉起望遠鏡向寶山縣城方向了望,不過遺憾的是,第七師團的師團部所在位置不夠高,因為視野遮擋,國崎登根本就看不清楚寶山方向生了什么事情。
還是鈴木敬司有急智,指著不遠處的裝甲車說道:“師團長,上邊!”
說完了,鈴木敬司便走到裝甲車前,彎下腰給國崎登充當墊腳石,國崎登也沒客氣,直接踩著鈴木敬司的背上到了裝甲車頂上,寶山附近都是無遮無掩的平地,國崎登在上到裝甲車頂上之后,終于看清楚了寶山的情形。
不過看清楚之后,國崎登的臉色便立刻陰沉下來。
“八嘎!”國崎登舉著望遠鏡,咬牙切齡的說道,“是白天過河的步兵第二十五聯隊主力遭到了夜襲,支那軍的火力很猛,而且出動了炮兵!支那軍可真是狡猾,知道白天不是皇軍的對手,所以故意選在夜間反擊!”
“反擊?”鈴木敬司凜然道,“師團長,難道支那軍企圖恢復防線?”
“是的。”國崎登點了點頭,又說道,“剛才我還在納悶呢,昨天的時候,支那軍在泗塘河東岸還打得如此頑強,怎么到了今天,卻變得如此不堪一擊,步兵第二十五聯隊僅僅只是一次進攻就拿下了陣地,原來他們打的竟然是這樣的如意算盤!”
鈴木敬司沉聲說道:“支那軍不在白天與皇軍硬拼,就可以有效的保存有生力量,然后在夜間反擊,恢復陣地,又可以避開皇軍以及海軍的艦炮火力,以盡可能的減少傷亡,這個算盤還真不是一般的精!”
“但是,我們絕不能夠讓他們得逞!”說到這停頓了下,國崎登扭頭對站在腳下的鈴木敬司吼道,“鈴木君,你立刻給步兵第二十六聯隊打個電話,讓步兵第二十六聯隊立即趕往寶山南門,接應步兵第二十五聯隊!”
“哈依!”鈴木敬司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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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崎登還幻想著接應步兵第二十五聯隊,卻已經不可能了。
就在鈴木敬司匆匆去給步兵第二十六聯隊聯隊部打電話時,泗塘河橋東岸的戰斗都已經快要結束了,白天跨過泗塘河到東岸駐扎的,那兩個步兵大隊,兩千兩百多鬼子,先是被岳振生手下的四百精兵殺了一大半。
等到鬼子驚覺時,已經只剩不到五百人!
緊接著,吳亮又率領三連主力從寶山南門蜂擁而出,配合岳振生的四百精兵,向負隅頑抗的四百多鬼子起總攻,三連的輕火力并不比鬼子差,再加又是以有心算無備,剩下的負隅頑抗的四百多鬼子很快就被消滅了一大半。
到現在,只剩下不到五十個鬼子還簇擁在足立寬敏的身邊,正在作最后掙扎。
足立寬敏這老鬼子也是命大,為了展示決死之心,他的聯隊部是靠前駐扎的,因此相對遠離沼澤地,因此這老鬼子才得以免于被岳振生的突擊隊抹喉,但是既便是這樣,這老鬼子也是蹦達不了太長時間了。
灼熱的子彈從四面八方雨點般傾泄過來,在夜幕下拉出一道道的璀璨的軌跡,看上去真是無比絢麗,但是對于身處其中的鬼子來說,就不那么美妙了,因為這些璀璨絢麗的彈道軌跡所過之處,立刻就是血肉橫飛、生命凋落。
“八嘎,八嘎牙魯!”足立寬敏氣得咬牙切齡,地毫無辦法。
直到現在為止,老鬼子都還沒有鬧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在駐地的四周設置了大量的崗哨,其密可以說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甚至就連一只蒼蠅都難得進來,這些該死的中隊又是怎么滲透進來的?
不過既便如此,足立寬敏也還是決定垂死掙扎一番。
當下足立寬敏將軍刀高高舉起,仰天長嗥道:“命令,各步兵中隊向前突擊,突擊,統統給我突擊,突擊,濤次改…”請瀏覽m.he花mei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