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梅九齡點頭說,“確切點說,是四輛!”
“四輛?!”何書崖驚喜莫名的說道,“九齡,你的意思是說,繳獲的那六輛坦克中,有四輛能夠修好?”
梅九齡點頭說道:“其中一輛已經修好,另外三輛稍微花點時間也能夠修好,至少不會耽擱今天晚上的作戰,至于剩下的兩下坦克,恐怕得從小鬼子那里去找零配件了,要不然沒法修,就不知道四輛坦克夠不夠?”
“有四輛就足夠了,甚至一輛就夠!”何書崖狠狠擊節。
“一輛就夠?!”梅九齡愣了一下,問道,“書崖你啥意思?”
何書崖卻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在自己的腦海里勾勒出了一個完美的計劃,然后笑著對梅九齡說道:“九齡,要是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今天晚上,你的坦克連就要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坦克連了!”
“真正意義上的坦克連?”梅九齡兩眼放光。
旁邊的黃守信心頭一動,也想到何書崖想要干什么了。
楊八難、丁力、雷鵬還有莫正強這幾個營連長卻明顯有些跟不上何書崖他們三個的思維節奏了,這讓楊八難他們三個從中央軍校畢業的軍官生尤其感到有些泄氣,中央軍校跟青訓營之間的差距,真有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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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蒲城南郊的鬼子軍營里。
步兵第一七零聯隊的聯隊長古賀太郎,派人將戰車第五中隊的中隊長佐藤三郎請到了他的指揮帳篷里。
“大佐閣下,您找我?”見了古賀太郎,佐藤三郎只是微微頓首。
盡管佐藤三郎的軍銜只是少佐,但他是坦克兵部隊的少佐,跟純粹的步兵分屬于不同的兩個體系,所以骨子里就帶著傲驕,甚至,要不是因為戰車第八聯隊的聯隊長山本越次再三叮囑過他,佐藤三郎根本就懶得理會古賀太郎。
古賀太郎也不敢托大,笑著說:“佐藤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下。”
“大佐閣下太客氣了,您盡管下命令就是。”佐藤三郎說,“我們戰車第五中隊一定會忠實的執行您的命令。”
“佐藤桑你太謙虛了,有什么事我們商量著來。”古賀太郎笑說,“是這樣的,盡管營壘工事已經得到了加固,不僅壕溝挖得更深也更加寬,壕溝的內沿也拉上了鐵絲網,但是我仍然有些擔心,畢竟狼牙部隊可說是無孔不入的。”
佐藤三郎說:“大佐閣下的意思是?”
古賀太郎說:“我的意思,你們戰車第五中隊,是不是可以派出四輛九五式輕型坦克分別停泊在軍營四周充當固定哨?因為狼牙的槍法,實在準得讓人難以置信,如果缺乏足夠的保護,守夜的哨兵怕是很難躲過狼牙的狙擊。”
“大佐閣下。”佐藤三郎的眉頭立刻就蹙緊了,說道,“按理說,我們戰車第五中隊不應該違背您的命令,畢竟山本閣下已經下達了命令,要求我們戰車第五中隊堅決服從大佐閣下您的命令,但是卑職需要向您聲明的是,我們戰車部隊的唯一使命就是沖鋒陷陣,而不是站崗或放哨,所以…”
佐藤三郎的語氣雖然很委婉,但言下之意卻是拒絕執行。
古賀太郎的臉色便立刻陰沉了下來,他沒想到佐藤三郎這么不給面子,當下說道:“佐藤桑,你就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如果你們戰車第五中隊愿意幫這忙,我想,我們整個步兵第一七零聯隊三千多官兵都會感激不盡的。”
佐藤三郎臉上便立刻流露出為難之色。
就在佐藤三郎猶豫著要不要答應古賀太郎之時,帳篷外卻忽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坦克引擎的轟鳴聲。
“這是…坦克引擎的轟鳴聲?”古賀太郎說。
“這引擎轟鳴聲來自于軍營外,肯定不是我們第五中隊的坦克!”佐藤三郎說,“難道是戰車第八聯隊的主力回來了嗎?”
也難怪佐藤三郎會這么想,因為他壓根就沒想過中國人會有坦克。
當下古賀太郎便和佐藤三郎匆匆走出指揮帳篷,然后順著坦克引擎的轟鳴聲,找到了軍營的北大門。
古賀太郎和佐藤三郎到來時,軍營北門的鬼子哨兵早已經被驚動。
“怎么回事?”古賀太郎抬頭看著瞭望哨上的步兵中隊長,問道,“長谷川桑,剛才戰車引擎的轟鳴聲是怎么回事?戰車第八聯隊回來了嗎?”
“大佐閣下,這應該不是戰車第八聯隊。”步兵中隊長谷川回答道,“因為過來的坦克只有一輛,而且情形非常可疑。”
“納尼?只有一輛坦克?”古賀太郎聞言愣了一下。
然后古賀太郎便趕緊踩著油桶登上修建在高處的瞭望哨,再舉起望遠鏡往前看,果然看到一輛坦克正沿著公路向著這邊緩緩駛來。
借助坦克燈照射在地面上發出的反光,可以隱約看清,那應該是一輛日式的九五式輕型坦克,但是讓人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公路上面就只有這么一輛孤伶伶的坦克,沒有別的任何車輛,也沒有哪怕是一個步兵隨行。
佐藤三郎也跟著爬上了瞭望哨,看到這情形之后,說:“大佐閣下,這輛坦克的情形有些古怪。”
“古怪?什么意思?”古賀太郎問。
佐藤三郎沒有回答,只是命令副官爬到戰壕沿上,打開手電筒,向著對面緩緩駛近的坦克打出了一組燈光信號。
古賀太郎就明白了,如果對面過來的是皇軍坦克,看到這邊打出的燈光信號之手,肯定會做出回應,而如果對方沒有回應,那就說明前面的這輛坦克很有可能是被中國人俘獲的坦克,這種可能性雖然很小,但也不是絕對沒有。
古賀太郎和佐藤三郎滿心期望著,對面的坦克能夠做出回應。
然而讓兩人無比失望的是,對面的坦克始終沒有任何回應,就跟沒有發現這邊的燈光信號似的,繼續緩慢的卻片刻不停的行駛過來。
佐藤三郎還沒有死心,命令副官再次打出燈光信號。
這次對面的坦克終于有回應了,但是它的回應卻是,直接開炮射擊!
前方坦克的炮塔上猛的綻放起一團耀眼的紅光,緊接著,佐藤三郎副官所在的方位就被一發炮彈直接命中,頃刻之間騰起一團巨大的煙塵,佐藤三郎的副官甚至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打成了碎片。
緊接著,前方那輛坦克的前機槍便猛烈開火了。
灼熱的子彈頃刻間就跟雨點般猛潑過來,打得軍營北大門兩側的環形街壘煙塵四濺,古賀太郎還有佐藤三郎所站的瞭望哨也被波及,險些中彈。
“八嘎牙魯。”古賀太郎在警衛的保護下匆匆下了瞭望哨,然后抬頭對著步兵中隊長長谷川厲聲大吼道:“長谷川桑,馬上派兵出擊,給我炸了這輛該死的坦克,給我炸了這輛該死的坦克!”
“哈依!”長谷川重重頓首,當即命令一個步兵小組出擊。
下一刻,原本攔在軍營北入口的拒馬就被搬開,然后十幾個鬼子兵便端著刺刀,又趁著夜色的掩護,悄然的出了軍營,然后迅速四散開來,呈扇形向著前方大約百米開外的那輛坦克迅速逼近。
看到這一幕,古賀太郎的嘴角便立刻勾起了一抹冷笑。
這些愚蠢的中國人,雖然僥幸從戰場上繳獲了一輛皇軍的坦克,卻根本不懂得坦克運用的精髓,居然蠢到在黑夜里單獨派一輛坦克出擊,他們根本不知道,如果沒有步兵保護,坦克根本就只是一具鐵棺材而已!
面對步兵的抵近爆破,缺乏步兵保護的坦克,簡直就不堪一擊!
古賀太郎甚至已經可以預見,前方那輛坦克被包引爆后的景象。
然而,古賀太郎的美夢很快就被殘酷的現實給擊得粉碎,就在出擊的那個步兵小組即將靠近到坦克旁邊時,坦克身后的黑暗之中,卻驟然之間綻放出了四道耀眼的火舌,這四道耀眼的火舌,一下就交織成一張綿密的火力網,一下就將圍攏過來的鬼子籠罩其中,這十幾個鬼子猝不及防,紛紛倒在地上。
“八嘎!”古賀太郎又驚又怒,“這些狡猾的中國人!竟然有埋伏?!”
佐藤三郎猙獰一笑,沉聲說道:“大佐閣下不必擔心,中國人再是狡猾也不過一輛坦克而已,卑職這就率領戰車第五中隊出擊,一定摧毀掉中國人的這輛九五式坦克!”
“喲西,那就拜托佐藤桑你了。”古賀太郎點頭說道,“我會派一個步兵中隊跟隨你們出擊。”頓了頓,古賀太郎又接著說道,“不過,佐藤桑千萬不要太過深入追擊,如果中國人退回蒲縣城內,就別追了。”
“哈依。”佐藤三郎頓首說道,“大佐閣下放心,卑職不會蠢到陷入城內去跟中國人打巷戰,相比巷戰,野戰才更能夠發揮出我們戰車部隊的強大突擊力。”
“喲西。”古賀太郎欣然點頭,“那我就在這里靜候佐藤桑的佳音了。”
“哈依。”佐藤三郎再次頓首,又回頭沖身后的傳令兵喝道,“命令,戰車第五中隊緊急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