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壯的炮營已經準備就緒,黃泥鋪據點內的鬼子卻還懵然不知。文Ω學Δ迷 飯田祥二郎還在揣摩大梅山獨立團為什么對黃泥鋪據點圍而不打。
“難道,大梅山獨立團的真正目的是圍點打援?”飯田祥二郎百思不得其解,遂對岡村幸太郎說道,“圍攻我們黃泥鋪據點是假,伏擊蚌埠、淮南方向過來增援的援軍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難道真的是圍點打援?”
圍點打援倒是游擊隊的常用套路,不過飯田祥二郎總覺得,事情恐怕不會那么簡單,因為這一次的對手是徐銳!徐銳這個人,幾乎每次出手他都能夠玩出一些新花樣來,所以,飯田祥二郎不敢妄下斷言。
參謀長岡村幸太郎卻有些不耐煩了,說:“支隊長,大梅山獨立團究竟是圍點打援還是有別的什么陰謀,打他一下不就知道了?請支隊長允許卑職率領一個步兵大隊出擊,將支那軍的真正意圖給打出來!”
“不可。”飯田祥二郎卻斷然搖頭說,“岡村桑忘了?之前出據點反擊的兩個步兵中隊的結局,可是不怎么美妙!”
這之前,飯田祥二郎架不住岡村幸太郎的再三懇求,先后兩次派出一個步兵中隊進行試探性的反擊,結果卻全部剎羽而歸,第一次派出的那個步兵中隊折損了大半,第二次派出的步兵中隊干脆全軍覆滅。
一百八十多名官兵,就沒有一個能活著逃回來。
岡村幸太郎卻還是堅持己見,說道:“那是因為兵力太少,如果能出動一個大隊以上的兵力,結果將截然不同。”
“恐怕不會有什么不同。”飯田祥二郎不悅的說道,“岡村桑,我知道你是想要替天皇陛下盡忠,想要替帝國建功立業,對于你的忠誠,我絕對不會阻止,但是現在恐怕不行,等天亮之后,我會滿足你的。”
“哈依。”岡村幸太郎重重頓,不再多說什么了。
飯田祥二郎再一次舉起了望遠鏡,看向據點外的敵軍陣地。
只可惜,據點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飯田支隊的山炮兵聯隊倒是有照明彈,不過飯田祥二郎并不打算現在就用,老鬼子不僅謹慎而且很摳門,大梅山獨立團的進攻并沒有真正的展開,還沒到使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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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點外,炮兵營已經準備就緒了。
夜幕下,牛大壯的右臂悄然舉起。
看到牛大壯揚起右手,站在牛大壯身后的喬墩便立刻聲嘶力竭的大聲咆哮起來:“各炮位都有,上飛雷!”
守在兩百門沒良心炮旁邊的兩百名炮兵便立刻從身后的火藥桶里,以專用的量器量了數斤火藥,先將火藥倒進油桶,攤平,然后再將捆扎成圓筒狀的黃色炸藥包塞進汽油桶,再從留好的線孔插好引線。
這截外插的引線是專門用來引燃的,至于射出去的飛雷,也就是捆扎成圓筒狀的黃色炸藥包,另外還有引線。
在引線末端還有,否則是沒辦法引爆黃色炸藥的。
這兩千只都是大梅山軍分區花高價從上海購買的。
不過今后就沒這事了,等大梅山兵工廠的炸藥車間建成后,就可以自己生產黃色炸藥以及了,到時候不僅可以做到自給,甚至還可以賣給國民軍,換取諸如棉花、大米等別的軍需物資。
言歸正傳,炮營的炮兵很快就做好了射的準備。
牛大壯回過頭往后看,只見幽暗的夜空下,兩百門沒良心炮張開了碩大的黝黑炮口,就如同兩百頭巨獸張開了貪婪的血盆大口,欲擇人而噬,只是看這架勢就十分嚇人。
下一霎那,牛大壯高舉的右臂便悄然落下。
伴隨著牛大壯右臂的落下,喬墩便立刻聲嘶力竭的長嗥起來:“放…”
伴隨著喬墩聲嘶力竭的長嗥聲,兩百名炮兵便紛紛打著洋火,點燃了留在引線孔外的那半截引線。
被洋火一撩,引線便立刻呲呲的燃燒起來。
下一個霎那,兩百名炮兵便同時轉身蹲下,屁股朝前,再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這么做既是為了避免被射火藥的火焰所燎傷,也是為了避免萬一飛雷落在近處,被飛雷爆炸的聲波震破耳膜。
片刻之后,短短的引線信已經燃完。
下一霎那,油桶里的被引燃,只聽轟的的一聲,第一只汽油桶里的炸藥包便被火藥劇烈燃燒時所產生的氣流猛的推出去,然后,在不到三秒鐘的時間間隔里,另外一百九十九捆炸藥包也先后被高高的推送了出去。
從遠處看,只見炮陣地上次第綻放起兩百朵耀眼的紅色烈焰,然后這兩百朵紅色烈焰很快幻滅,但是,伴隨著這兩百朵紅色烈焰的幻滅,兩百捆十斤裝的黃色炸藥包已經被推到了半空中,翻翻滾滾的飛向了黃泥鋪據點。
兩百捆黃色炸藥包在空中飛行了數秒鐘之后,旋即紛紛落下。
這種土作坊造的沒良心炮確實毫無精度可言,跟古代的臼炮一樣,落點基本無法控制,但是用在對固定目標的攻堅戰中,卻是威力無窮,因為通過數量形成的覆蓋式殺傷,足以彌補其精度不足!
數秒之后,兩百只黃色炸藥包相繼落了下來,除了個別炸藥包飛得太遠或者飛得太近,其余絕大多數炸藥包都落進了鬼子的黃泥鋪據點,然后,黃色炸藥包的引信也燃盡,紛紛爆炸…
“轟轟轟…”
整個黃泥鋪據點頃刻間就被巨大的連環爆炸所徹底籠罩。
這陣巨大的連環爆炸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縮在據點內的鬼子根本就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頓時之間就被炸得鬼哭狼嚎、東倒西歪。
正站在炮樓頂上觀察敵情的飯田祥二郎也被這陣突如其來的大爆炸,給炸得七葷八素,尤其是一顆飛雷直接落在了炮樓的墻壁上,頃刻間就在炮樓的中間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整座炮樓也是搖搖欲墜。
“什么情況?生什么事了?”飯田祥二郎反應快,本能的伸手抓住了身邊的垛堞,才勉強沒有樓頂墜下,但也還是被爆炸產生的巨大聲浪給震得有些頭暈目眩,然后環顧四周大吼,“岡村桑?岡村桑?”
岡村幸太郎連滾帶爬的來到了飯田祥二郎的身邊,惶然說:“支隊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具體生了什么事,該死的,剛才的爆炸究竟怎么回事,有誰知道?有誰知道?”
這個時候,一個鬼子少尉從通道爬了上來,惶然的報告說:“支隊長,好像是,好像是支那軍使用了某種秘密武器,向我們的據點射了大量的炸藥包,是的沒錯,是炸藥包,很多的炸藥包,至少有幾百個!”
“納尼?炸藥包?幾百個?!”飯田祥二郎的瞳孔猛然收縮。
炸藥包一般都是用來爆破堅固工事用的,對步兵的直接殺傷力其實反而不如炮彈更加的有效,因為炮彈有破片殺傷,殺傷半徑要比炸藥包大得多,但是工兵用炸藥包一般都是十斤裝藥,最少也是五斤裝,就算是沒有破片,爆炸時產生的沖擊波也是極其可怕的,也就是殺傷半徑小些。
但現在,卻是幾百個炸藥包同時爆炸!
更何況,這還只是對手的第一輪攻擊!
下一刻,剛剛沖過來報告的鬼子少尉便又凄厲的大叫起來:“支隊長,又來了,又來了,好多炸藥包…”
飯田祥二郎和岡村幸太郎霍然抬頭,這次他們終于看到了。
因為在剛才的第一輪爆炸中,據點內的不少物資以及木頭工事被引燃,借著這些物資及設施燃燒時出的火光,飯田祥二郎和岡村幸太郎全都看清了,只見一捆捆的炸藥包就跟下暴雨似的,噗噗噗噗噗的落進了據點內。
“八嘎!隱…”飯田祥二郎的瞳孔急劇收縮,一句隱蔽才喊了半句,落進據點的那些炸藥包便相繼爆炸開來。
一霎那之間,整個黃泥鋪據點便再次被巨大的連環爆炸所徹底的籠罩。
“轟…”一捆炸藥包在距離飯田祥二郎所在的炮樓很近的距離炸開,炮樓中間原本就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現在再次被巨大的氣浪一沖擊,便轟然一聲垮塌下來。
幸好飯田祥二郎和岡村幸太郎命夠大,因為他們呆在炮樓頂上,所以除了有輕微的擦傷之外,并沒有受太大傷害,但是守在炮樓內的幾十個臺灣兵卻頃刻間就遭到活埋,甚至都來不及逃跑。
岡村幸太郎畢竟年輕,率先從炮樓垮塌后形成的瓦礫堆中爬出來,顧不上拍去身上的塵土,便開始四處翻找瓦礫,一邊大聲呼喊:“支隊長,支隊長?支隊長你在哪里?支隊長你沒什么事吧?”
片刻后,煙塵堆中傳來一陣微弱的回應:“岡村桑,我在這里,我的右腿被瓦礫堆壓住了,幫我,快過來幫幫我。”
岡村幸太郎便立刻沖進煙塵中,很快就找到了飯田祥二郎,先搬開壓住飯田祥二郎右腿的磚塊,然后將飯田祥二郎扶起來,一邊大吼:“軍醫,快叫軍醫過來,快叫軍醫…”
然而話音還沒有落,岡村幸太郎無意見一抬頭,便又看到一捆捆的炸藥包眼雨點似的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