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養次郎走馬上任后,巡視的第一站就是草場門軍火庫。
至于對紫金山的封鎖,狗養次郎就沒那么熱心,步兵第一零八聯隊的聯隊長宮田治郎兩次打來電話,催促狗養次郎盡管接管對紫金山區的封鎖任務,但是都被狗養次郎以憲兵隊的人員還沒有補充到位為由拒絕了。
狗養次郎已經在蒲城跟大梅山獨立團打過多次交道,上次第十師團掃蕩大梅山,狗養次郎更是率領蒲城憲兵隊現場參戰,最后的結果卻是慘敗,所以狗養次郎比誰都清楚,狼牙部隊有多難纏,所以他是絕不會主動接過這個燙手山芋的。
正因此,狗養次郎才特意把巡視的第一站選在草場門軍火庫。
這一來,既便是西尾壽造和河邊正三問起來,狗養次郎也是有話可說,因為草場門軍火庫里囤積了用來保障二次掃蕩大梅山的一半軍火,如果草場門軍火庫出現一點紕漏,讓徐銳的狼牙部隊鉆了空子,那這次掃蕩作戰就不知道要往后推多少天。
狗養次郎到來時,已經是將近深夜十一點鐘,草場門軍火庫的守備隊長朝比奈次得到消息之后,趕緊帶著手下的幾個軍官前來大門口列隊迎接,結果卻被狗養次郎借著形式主義的由頭罵了個狗血淋頭。
朝比奈次少佐的心下很有些無語,因為南京憲兵隊前任隊長鳩田寬很喜歡這套,鳩田寬每次去下屬單位巡視,如果下屬單位不搞一下歡迎儀式,鳩田寬回頭一定會找各種理由給你小鞋穿,或者扣發福利或者拖欠軍餉。
所以聽聞新任隊長前來巡視,朝比奈次便趕緊組織人員歡迎。
結果,卻不曾想,新任隊長竟然不喜歡這套,這可真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了,朝比奈次少佐只能自認晦氣。
狗養次郎訓了半天,最后說:“朝比奈桑,你有這時間和精力,還是想想怎么加強軍火庫的守備,以免被狼牙鉆了空子,徐銳的狼牙部隊可不是吹出來的,那是真的厲害,你只要露出哪怕一丁點的破綻,立刻就會被他們抓住。”
“哈依。”朝比奈次頓首說道,“多謝大佐閣下指導。”
狗養次郎輕哼一聲,接著說道:“朝比奈桑,先帶我四處轉轉吧。”
“哈依。”朝比奈次重重頓首,然后轉身肅手說道,“大佐閣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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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徐銳,紫苑機場的行動已經悄然展開。
晚上十點,鬼子飛機員、地勤以及機場守備部隊的絕大部分鬼子都已經進入夢鄉,只剩下少數飛行員、地勤還在塔臺值班,老湯他們三個因為要留下來給值班的鬼子做宵夜,所以要到凌晨一點多才能夠離開,所以并沒有人來趕他們走。
到了零點,趁著進入航站大樓送夜宵的機會,徐銳果斷切斷了電匣。
傍晚時分,借著進入航站大樓送晚餐的機會,徐銳就已經看準了電匣的所在方位。
電匣一斷,整個機場便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然后,徐銳、莫子辰還有老湯三人,就借著黑暗的掩護,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停機坪而來。
這個時候,整個機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留在塔臺值班的鬼子飛行員、地勤,以及外圍負責警戒的鬼子守備部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等到地勤找來電工班,緊急檢修好電路并重新開啟照明系統之后,五分鐘已經過去。
憑心而論,鬼子的反應速度已經算是很快了!
遺憾的是,有了這五分鐘,卻足夠徐銳他們跑到停機坪,并發動轟炸機了。
很快,控制塔臺就首先發現了滑向跑道的九六式轟炸機,塔臺便趕緊通過機載通信頻道與轟炸機聯絡,但是毫無回應,連續呼叫三次沒有回應之后,控制塔臺的鬼子地勤立刻意識到出事了,當即呼叫守備部隊,實施地面攔截。
但是,這個時候九六式轟炸機已經滑路到了跑道的中段。
守備部隊的卡車堪堪開到,九六式轟炸機的機頭猛一揚,然后便騰空而起,幾十個鬼子端著三八大蓋從卡車上跳下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九六式轟炸機的龐大機身,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然后很快就消失在前方的夜空之中。
竹原少佐來不及穿他的呢大衣,只穿著件襯衣就匆匆沖進了航站大樓,然后直奔二樓的控制塔臺,結果迎接他的是十幾個手足無措的機場地勤以及塔臺控制人員,還有兩個滿臉無所謂的陸軍航空兵飛行員。
“怎么回事?”竹原沉聲問道,“剛才好像有一架轟炸機起飛?”
“哈依。”一個塔臺控制人員頓首回答道,“轟炸機第二中隊的零零八號機,已經在半分鐘之前升空,塔臺試圖與機組人員取得聯絡,但是一直都沒有回應。”
這時候,其中一個飛行員懶洋洋的說道:“零零八號的機組人員并未升空,剛才駕駛零零八號轟炸機升空的,應該是別人。”
“別人?”竹原的臉立刻黑下來,問道,“那會是誰?”
“我不知道。”飛行員聳聳肩說道,“但肯定不是我們機組人員。”
另一個飛行員說:“或許是狼牙部隊偷偷的滲透進來,偷走了轟炸機。”
“這不可能,外圍的警戒網沒有任何異常,狼牙絕不可能滲透進來。”竹原說到這里心頭突然咯頓一聲,然后霍然回頭,沖身后的副官大吼道,“馬上去伙房,看看下午跟湯桑一起來的那兩個幫廚還在不在?快!”
“哈依!”副官重重頓首,轉身飛奔去了。
不一會,副官便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并且給竹原帶來了一個噩耗,不僅下午跟老湯一起來的那兩個幫廚不見了,老湯也不見了!
“八嘎!”竹原咒罵一聲,然后激泠泠的打了個冷顫。
一方面,竹原是給十月里的寒風給吹的,可另一方面,竹原卻想到了這件事情將會帶來的嚴重后果,九六式陸上轟炸機對日軍來說,可以說是戰略級的重型兵器,損失一架九六式陸上轟炸機,就足夠竹原切腹自盡十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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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徐銳駕駛的九六式陸上轟炸機已經沖上夜空。
徐銳也就罷了,二十一世紀最先進的隱形戰斗機他都飛過,二戰時期的這種螺旋槳轟炸機早已經見怪不怪,可莫子辰和老湯兩個卻激動得不得了,因為這還是兩人頭一次上天,兩人透過舷窗往下看,只見地面上星星點點的燈火,小得就像是夏夜里的螢火蟲,燈光下,南京城內的街道就像是一條條的絲帶。
老湯比較矜持,莫子辰卻像野獸般嚎叫起來。
“嗷,小鬼子,我曰你先人,我曰你十八輩祖宗。”
“嗷,哈哈哈,小鬼子,有種來咬你爺爺啊,到天上來咬你爺爺。”
“嗷嗷嗷嗷呼,小鬼子,爺爺給你們準備了好吃的,等會兒就送給你們吃。”
莫子辰興奮的一邊亂喊亂叫,一邊卻使勁的搖晃著機艙中間的炸彈投放桿。
徐銳立刻叫道:“老莫,你他娘的給我冷靜點,可千萬別現在就把炸彈扔了!”
要是現在一個不小心把炸彈給扔了,那絕對會成為永遠載入大梅山軍分區戰史的,一個最傳奇的戰爭故事,不過并不是正面的。
莫子辰這才冷靜下來,回頭看了眼機艙里掛著的航空炸彈,問道:“團長,等會這炸彈怎么扔啊?”
徐銳一邊駕駛著飛機,一邊回答說:“就用你手中的投彈竿,看見上面那個紅色的按鈕沒有,等會到了草場門軍火庫的上空后,你只要輕輕一摁那按鈕,機艙里的四十枚航空炸彈就會投下,將草場門軍火庫炸個底朝天。”
“驢日的,這就是投彈用的投彈竿?”莫子辰嚇了一跳,趕緊松手。
“要不然,你以為是什么?”徐銳嘎嘎怪笑著說,“你以為是扶手?”
莫子辰撓了撓頭說道:“團長你別笑,我真以為這不過就是個扶手。”
說話之間,徐銳駕駛的九六式陸上轟炸機就已經從南京城上空飛過,飛臨草場門外,前方的草場門軍火庫便立刻進入到了徐銳、莫子辰、老湯三人的視野之中,因為草場門軍火庫的那十幾盞大功率探照燈實在太醒目了。
“老莫,準備!”徐銳控制著操縱桿,將九六式陸上轟炸機的飛行方向,穩定的對準草場門軍火庫,然后稍微的下降了一點高度,再通過機載通話頻道對莫子辰說,“待會一定要看準了再扔,一定要把炸彈扔進軍火庫去!”
“團長,你就放心吧!”莫大辰大聲回應,然后將一只眼睛對準了觀瞄鏡。
下一刻,好幾束雪亮的探照燈光便進入到了觀瞄鏡的視野之中,緊接著,軍火庫里那連綿不絕的庫房也進入到了觀瞄鏡的視野之中,就是這里了!莫子辰輕哼一聲,伸出右手大拇指輕輕一摁,轟炸機的底艙門便嘩啦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