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百多桌,也就鬼子的司令部夠大,才放得下。
不過鬼子司令部并沒有那么多的八仙桌,獨立團、偽軍還有新四軍的官兵便自力更生找來許多木板搭桌子,凳子不夠就索性蹲著吃。
一直忙碌到下午兩點,席面才陸續做好,然后次弟端上來。
拼殺了一晚上,也餓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大兵們便立刻開整,一個個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吃了一個稀里嘩啦,經常是一大臉盆的豬肉白菜燉粉條子剛一端上來,立刻就見了底,一大臉盆豬肉餡包子剛端上來,兩下就全吃完了。
肖雁月請了足足幾十個大廚,還臨時雇了上百個短工幫忙,也還是忙得腳不沾地,但只見這邊嚷嚷著加菜,那邊又嚷嚷著臉盆空了,有些大兵等不及,便一個個不耐煩的拿筷子把臉盆敲得當當作響,整個司令部是熱火朝天。
徐銳很喜歡這種氛圍,既然是會餐,就該有會餐的熱鬧勁,一個個的坐在那里死氣沉沉的吃飯,那還叫什么會餐?可惜沒有酒,要不然氣氛會更加好,不過話又說回來,肖雁月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意讓獨立團官兵喝酒,這是原則問題。
徐銳卻沒有急著上桌,而是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轉。
不趁這個機會跟四支隊的弟兄還有88師的殘兵搞好關系,那他徐銳在金陵軍事學院的三年心理學就算是白上了,四支隊是友軍姑且不說,單說88師的這些殘兵,誰敢斷言將來他們就沒再打交道的時候?
盡管這次羅豐抱絕了他的招攬,但是將來,沒準還有機會將這些殘兵收入麾下呢?這些可都是從死人堆爬出來的百戰老兵,個個都是精銳!徐銳就是拿一個排的裝備換一個,他也是搶著換,而絕不會有一絲的猶豫。
“四支隊的弟兄們辛苦了,吃好,一定要吃好。”
“88師的弟兄們,昨晚這一戰,你們的表現大伙有目共睹,沒說的,你們全都是好樣的,今天這頓飯就是專門犒勞你們的,獨立團的弟兄不過是沾了你們的光,都別客氣,敞開了可勁吃,吃完了還有,管夠,呵呵!”
“獨立團的弟兄們,也別客氣,敞開了吃。”
徐銳轉著轉著就轉到了鬼子司令部的前門,一抬頭,正好看到四支隊司令員高漢亭還有政委蕭華東聯袂走進來。
高漢亭和蕭華東剛才是去軍火庫清點去了,所以才來的晚了。
雖說大家都是友軍,但高漢亭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在進城的第一時間就把他的警衛營派到了軍火庫,名義上是加強警戒,其實說白了還不就是提防徐銳搞小動作,偷偷的從軍火庫往外順軍火。
不過說真的,高漢亭是真被軍火庫里儲存的武器彈藥給震驚到了。
我的乖,這么多的武器彈藥,這要是全歸了四支隊,他的四支隊立刻就可以從三個團擴充成五個團,而且今后這大半年,都不用愁沒有彈藥了,肥城軍火庫儲存的彈藥足夠整個四支隊大半年作戰所需,只是可惜,這些軍火得兩家分沾。
“喲嗬,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正好趕上飯點了。”高漢亭哈哈一笑,又說道,“徐大團長,你可別說沒給我們準備午飯啊?”
“哪能,我就是忘了誰也不敢忘了高司令您哪。”徐銳哈哈一笑,肅手說,“早給您準備好了,無雙樓大廚親手操持的席面,不過菜色卻都是一樣的,一大盆豬肉白菜燉粉條,一大盆油潑臊子面,一大盆豬肉餡包子,不夠吃還有加,咱可不興特殊化,是吧?”
“廢話。”高漢亭沒好氣道,“你以為老子是國民黨軍官,非得吃什么小灶?走吧,趕緊的前邊帶路,老子還真有些餓了。”
徐銳嘿嘿一笑,帶著高漢亭、蕭華東進了司令部的門房。
還真是,堂堂四支隊司令員,政委,還有獨立團的團長,就在個門房里吃飯,而且竟然連凳子都沒,三個高級干部加三個警衛員各盛了一碗油潑面,又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子的紅燒肉加到碗里,再就著豬肉白菜燉粉條稀里嘩啦的吃起油潑面。
好家伙,六人就端著面碗蹲在地上,就跟三個老農似的。
高漢亭連吃了三大碗,把面碗一扣,然后從后腰摸出一根旱煙管,給自己裝了滿滿的一鍋老煙,美滋滋的抽起來。
飯后一鍋煙,賽過活神仙哪。
今天這日子過得才是真的美。
徐銳卻連吃了五大碗,才終于停筷。
莫子辰和高漢亭的警衛員石彪卻還在那里可勁的吃。
吃的高漢亭都有些看不下去,拿旱煙管敲了敲石彪,說:“吃吃吃,還吃,就跟一萬年沒吃過飯似的,都吃了多少碗了?”
石彪愣愣的答道:“才吃了六碗。”
“才吃了六碗,才?”高漢亭說,“你還想吃多少碗。”
石彪撓了撓頭,說:“這樣的大碗,我還能再吃六碗。”
“你?!”高漢亭立刻被氣個半死,“你咋不把你自己燉燉吃了?”
徐銳便笑著說:“高司令,讓石彪兄弟吃,不夠吃讓炊事班的人再給你加。”
“噯,謝謝徐團長。”石彪道了一聲謝,又埋頭稀里嘩啦的吃起油潑臊子面。
高漢亭搖搖頭,又對徐銳說道:“既然你已經吃完了,那咱們就該談談正事了。”
徐銳早知道高漢亭指的是什么,但是故意裝糊涂說:“卻不知道,高司令員要跟我談論什么正事?”
“你小子少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高漢亭沒好氣道,“開戰之前,咱們可是有過君子約定的,現在肥城已經打下來,雖說情況跟之前的約定略有出入,但基本情況卻沒有什么大的變化,所以,這好處自然也就應該按照戰前的約定來分配,你說是吧?”
徐銳笑著說:“原來高司令是要分贓啊,也是,也該到坐地分贓的時候了。”
“什么分贓,說的可真難聽。”高漢亭哼聲說,“徐團長,咱們可是革命隊伍,不是山大王土匪,所以這不叫分贓,這叫分配,不過在分配戰利品前,咱們得先捋捋這次肥城之戰的戰利品,剛才我去轉了轉,發現戰利品總共有三大宗,糧庫、油料庫還有軍火庫,哦對,聽說你還拿下了肥城發電廠,那也算一宗,總共四大宗。”
“高司令,這不對吧。”徐銳糾正說,“該是五大宗才對。”
“五大宗?”高漢亭裝傻,茫然問道,“還有一宗是個啥?”
徐銳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繳獲啊,戰場上繳獲的武器裝備也算一宗,這次咱們差不多消滅了小鬼子七個步兵大隊,七個大隊,就算損毀一半的武器裝備,也還剩下三個半大隊的武器裝備,這可不是小數目。”
高漢亭便開始悶頭抽老煙,暗中卻給蕭華東使了個眼色。
蕭華東會意,便笑著說道:“徐團長,瞧您這話說的,戰場繳獲怎么可以拿出來分,當然是誰繳獲就歸誰,再說我們司令員都已經把繳獲的這些武器裝備分發給各參戰部隊了,你也不好意思再逼著我們司令員去收回來,是吧?”
肥城之戰,獨立團和偽軍打了個半殘,最后卻讓四支隊撿了個大便宜,打掃戰場的事基本都是四支隊干的,繳獲的這些武器裝備自然也多半落入了四支隊的口袋,這都是落了袋的好處,高漢亭當然不會再讓出。
徐銳說道:“政委,那我可就要說道說道了,既然是誰繳獲的就算誰的,那軍火庫、油料庫還有糧庫,也是我們獨立團繳獲的,而且我也已經把這些軍火、油料以及糧食分發給參戰的各營連了,高司令也不好意思逼著我再收回,對吧?”
“你想吃獨食?”高漢亭立刻急了,大叫道,“門都沒有。”
“既然是這樣,要不干脆將所有繳獲全部上交給軍部,然后再由軍部分配,高司令你覺得這個辦法怎么樣?”徐銳微微笑著,又將了高漢亭一軍,他篤定高漢亭不會,也不敢把這些繳獲上交給軍部,上繳軍部就得四個支隊平分,那他就虧大發了。
“行行行行行,繳獲的武器裝備也算是一宗,五大宗,行了吧?”不出徐銳意料,高漢亭果然還是讓步了。
“好,那這次肥城之戰的戰利品主要就是五大宗。”徐銳義正詞嚴的說著,內心里卻在暗中偷笑,因為肥城之戰的戰利品不是五宗,而是六大宗,除了明面上的五宗,還有另外一宗大進項,那就是城內的富商縉紳的費。
不過,徐銳可不會把這筆進項拿出來跟別人分,就算四支隊的友軍也不行。
稍稍停頓了下,徐銳又接著說道:“現在再說說,這五大宗戰利品怎么分配。”
高漢亭立刻說:“就按戰前的約定,你我兩家按出兵多少以及傷亡比率分配,出兵多少不用說了,我也不想在這個上面欺負你,就按建制來,我們四支隊有三個團參戰,你們獨立團就一個,再考慮到你們獨立團的傷亡,我們四支隊拿七成,你們獨立團拿三成,徐團長你覺得咋樣?夠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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