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認錯,肯定得把這件事情坦白告訴嚴喆珂,否則莫名其妙的一句算個什么意思?
而嚴喆珂知道這件事情后會是怎樣的反應怎樣的態度,樓成委實沒有底,一時頗為猶豫,但經過再三考慮,他最終還是決定“坦白從寬”。
如果嚴喆珂家像自己之前預料的一樣,和本地警界實權人物有聯系,那她不小幾率能偶然聽到此事,那個時候,如此重大變故隱瞞不的后果似乎比沖動魯莽更加嚴重。
按照蔡小明同的法,沒人喜歡被欺騙,被瞞著,男人如此,女人更加如此!
斟酌了下語氣,緩了緩因為回想之前而再次泛起的陰霾,樓成沒用表情,直接發了條消息:
“嚴教練,我,我今天做錯事情了…”
坦白也是需要技巧的,一股腦兒出來顯然不是什么好辦法,一點點抖開,逐步降低沖擊,增加自身的合法,讓嚴喆珂有所緩沖,才比較妥當。
過了片刻,嚴喆珂用“茫然呆坐”的表情道:“做錯什么了?”
樓成沒直入主題,從最開始道:“今天鍛煉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汪旭的電話,是他們老大發現了那個職業九品的蹤跡,讓他們帶槍去堵截,他感覺很害怕,非常沒底。”
“…所以,你就傻乎乎的趕過去了?”嚴喆珂沒用表情,似乎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
“沒有沒有。”樓成慌忙否定道,“涉黑,涉槍,涉有精神秘法的職業九品,我又不是超人,連職業九品都還沒拿到,哪有那個膽子和把握,我第一反應就是報警,但考慮到兩邊保護傘的存在,決定托人找值得信任的警察,最好直接將雙方驚退,又不必泄露汪旭的問題,讓事情不用發生。”
“我最先考慮的是打電話給你,但想到你還得通過你外公或者你媽媽,中間有了周轉,不定出什么變化,所以干脆找了施教練,他背景深厚,來歷不凡,肯定大有關系。”
“果然,施教練很快就聯絡上了秀山警察局的邢副局長…”
本來樓成想一句句,不噼里啪啦打出一大堆的,但經歷了這種事情,又不是什么心理素質爆表的家伙,再怎么樣也無法徹底平復,有點慌亂有點急促,一旦開口,就恨不得立刻把前因講得清楚分明,將自己當時的心理變化完整剖析出來。
嚴喆珂繼續著剛才的“茫然呆坐”:“你處理得很好啊,如果真遇到這種事情,我覺得我不會比你處理得更好了,這怎么能叫做錯了事情?”
“我,我打完電話之后,還是趕過去了…”樓成弱弱道。
“……”一大串的省略號之后,嚴喆珂沒附加表情,仿佛脫口般道,“你是不是傻啊?你趕去有什么用?卷入這種事情很危險的!”
沉默一分多鐘后,嚴喆珂才“嘆息”回復:“我想了想,換做是我,換做是我的閨蜜死黨之一,我不定也會忐忑,也會沖動…好啦,知道見機行事,不盲目出手,只能算是小錯,以后注意點就行了。”
可我最終還是盲目出手了…樓成沒敢直接,先將當時目睹的情景描述了一遍,根據直覺,著重渲染了那位職業九品出手的狠辣和冷酷,渲染了汪旭和另外一位打手被開水淋中后的凄慘無助,手槍扔開,滿地打滾,也點出了黑色練功服男子之后的故意殺人行為。
當然,太過血腥太讓人噩夢的眼珠子爆出畫面,他隱去沒講。
“…當時我一下就懵了,血液直接沖上了大腦。”樓成小心翼翼道。
“……”又是長長的省略號后,嚴喆珂道,“所以,你就跳出去了?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見嚴喆珂先關心的是這個,樓成心里暖暖的,忙道:“沒有沒有,就是受到刺激,情緒很復雜,平靜不下來。”
“那就好…”嚴喆珂發了個呆坐吐氣的表情道,“我剛才都想象了一副畫面,你打著多處石膏,渾身綁滿了繃帶,像個木乃伊般躺在病床上給我發消息…”
不等樓成回答,她緊跟著用惡狠狠的表情道:“知道害怕了吧?以后還敢不敢這么沖動了?你是靠著重心如汞周旋,撐到警察抵達嚇跑了對方?”
這是她能想象的唯一安全方法,至于硬碰硬在職業九品手下存活,尤其是這種在生死之間成長起來的職業九品,除非橙子再次出現對陣婷時的覺醒爆發,否則是不現實的,但這種事情顯然不可能短時間內連續發生。
“沒,我贏了…”回想當時,樓成又是一陣顫栗,似乎有點創傷后遺癥,因此沒直接打死了對方。
“你贏了?”嚴喆珂“目瞪狗呆”,好半天才道,“你怎么贏的?”
樓成想了想,飛快按動屏幕鍵盤道:“這個不好,我們視頻一下,我給你看。”
“看?”嚴喆珂用頭冒問號的表情道,旋即發來了視頻電話的申請。
樓成當即選擇了同意,很快便看到了屏幕對面的嚴喆珂,她穿著毛絨絨的白色家居服,靠躺在一個熊形玩偶身上,頭發挽起,用發夾夾住,露出了修長白皙的脖子,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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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顰了顰眉,抿了抿嘴,似乎在調整自家視頻里的形象,然后俏臉一板,努力嚴肅道:“吧,是怎么贏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看著秀氣靈動的身影,聽著熟悉的柔美聲音,樓成身體的顫栗緩和了下來,心中陰霾又有所消散,將手伸到了屏幕前方道:“你看。”
話的同時,他拇指中指一搓,搓出了一朵徐徐燃燒的火焰。
嚴喆珂的表情頓時變得生動,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秀氣文雅消失無蹤,俏美可愛占據了上風。
“火…你覺醒了火焰異能?和婷那一戰?”她很快便回過神來,想明白了前因。
樓成點頭道:“雖然溫度挺高的,但只有這么一點點,風一吹就滅了,只能糅合在寸勁短打里用,當時我覺醒之后,本來想立刻告訴你的,但又打算給你驚喜,開后用這個異能給你表演魔術,這才沒。”
他慌忙解釋了當初的想法,免得嚴喆珂以為自己故意隱瞞,而這種驚喜式的隱瞞,女孩子都不會太介意,甚至會很開心。
“喲,還會魔術了。”嚴喆珂打趣了一句,眉眼舒展,透出了喜悅,“溫度頗高,對方又全無心里準備,倉促之間被灼一下的話,很可能出現條件發射,給你最好的獲勝機會,難怪你能贏…然后呢?”
樓成深吸了口氣,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位職業九品眸中神采飛快散去的場景,浮現出他眼里凝固的驚恐與不甘,老老實實回答道:
“生死之間,我沒法留手,把他打死了…”
“打死了…”嚴喆珂呢喃了一句,本來想些什么的,可看到樓成壓抑緊繃的神情后,卻變成了緊張與關切:
“你不要太有負罪感,這種人混跡于黑暗之中,手下不定就有更多的人命,干過的壞事沒有一百件,也有好幾十了,你這是為民除害,是行俠仗義,不要往心里去。”
“當時汪旭他們都倒地哀嚎,槍支離手了,他還故意殺人,你阻止沒有錯!”
呃,她似乎更在意我有沒有留下精神創傷…樓成愣了愣。
老實,殺人之后的沖擊比自己預想的小,留下的陰霾同樣如此,而這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一是自己與黑色練功服男子沒什么接觸,對他的印象很單薄,撐不起一個活生生人的形象;二是沒見過他的親朋好友,沒見到那種悲痛欲絕的情緒;三是目睹了他殘殺失去抵抗的敵人,冷酷狠辣,等同故意,自覺是在行俠仗義,沒出現太大的負疚感,四是生死之間,根本沒法留手,非是故意,也就不見煎熬。
也就是,自己確實有精神創傷,但遠沒有嚴喆珂想象的那么嚴重,不過,這個時候順勢賣賣可憐,激發激發她的同情與關切,不就能讓她迅速淡化這件防衛殺人的事情和自己魯莽沖動的錯誤,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寬慰自己之上了嗎?
靈光這么一閃,樓成當即做出了沉重壓抑的樣子:“我也是這么安慰自己的,但畢竟是條活生生的人命,我一靜下來,就會回想起當時的畫面…后來邢局長到了現場,是他委托我來阻止的,做了筆錄便讓我離開了。”
在武道盛行的當今,委托身家清白的高手阻止犯罪是常見的事情,如同外國的私家偵探輔助破案。
嚴喆珂略顯焦急道:“要不你去醫院看下,精神科或者心理科,接受接受輔導,不能留下陰影,將來不定就出現什么心理問題了!”
呃,去精神科或心理科?樓成嚇得差點出了身冷汗,真要去了,沒問題也有問題了!
他趕緊道:“不用了,和你這么聊了會,我感覺好受了很多,你是我的人生導師嘛,也是心理輔導員!”
關切焦急的心情中,嚴喆珂也忍不住被逗笑了,梨渦淺淺,美麗橫生。
“真的?”她很快控制住表情,反問了一句。
“真的!”樓成一本正經回答,讓表現出來的沉重壓抑盡數褪去,只留殘余陰霾的本色。
嚴喆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那我好好開導你一下。”
她將旁邊的銀白筆記本拿起,放在腿上,一邊搜索相關心理資料,一邊和樓成視頻聊天,進行著開導:
“武道實戰,勝負一分就見生死,你沒法留手,一留手死的就是你,也就不能接受我的心理輔導了,所以,你這是保命行為,不用有負罪感…”
聊著聊著,樓成心中的陰霾越來越少,就在這時,他手機響起,是秦銳的來電。
選擇了接聽,他開口問道:“秦銳,什么事?”
秦銳語氣古怪道:“樂爺跑路了,建老三被抓了,之前的事情,至少本地沒誰會想知道真相了,給你一聲,讓你放心。”
“好。”樓成愣了愣,只回答了一個字。
等到電話掛斷,重新開始視頻,看著眼前顧盼生姿的少女,聽著柔細清美的聲音,感受著那淡淡的關切和溫馨,樓成心里的陰霾一下爆開,徹底發泄了出來。
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什么黑道組織,什么打生打死,滾你媽的!去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