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樓成拿上衣物準備出去洗澡時,齊芳敲門進來,笑瞇瞇道:“成子,你這次拿了青年賽的冠軍,是大好事,是咱們秀山獨一份,要不找個日子擺幾桌,請大家吃一頓,慶祝慶祝?”
“媽,沒必要吧?”樓成一聽這種事情就頭大。
齊芳眼睛一瞪:“怎么沒必要?要是不擺幾桌,別人背后指不定怎么說我們家呢!眼睛長到頭頂咯,不想和親戚朋友來往咯,拿了冠軍就瞧不起人咯…”
別人愛怎么嚼舌根就怎么嚼,我又不在意…樓成腹誹了一句,思緒開動,念頭急轉,堆起笑容道:“媽,你擺酒請客別人才會說閑話吧,你想想,你去吃別人家酒席會不包個紅包?大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樣的開支當然能省就省…我去年不才辦了升學宴,今年又辦冠軍宴,以后指不定還能拿多少次冠軍呢,難道拿一次辦一次收一次錢?那別人還不埋怨死咱們家?這又不像結婚,將來還有可能收回去的…”
他嘴上扯著理由,雙手扶住老媽的肩膀,和她一起往門外走去。
說什么其實并不重要,就是展現自己堅決的態度,以及給老媽一個臺階下。
齊芳聽得一陣混亂,瞄了眼兒子,吸了口氣道:
“也是啊…那就不擺了不擺了,我讓你爸去訂幾十盒冠軍糕,給大家分一分。”
秀山習俗,有慶祝必有對應的糕點,讓來客帶回去的糕點,比如壽糕,喜糕,狀元糕,千金糕,龍鳳糕等。
“行,就這么辦。”樓成眉開眼笑回答。
翌日清晨,后水湖公園。
“你就這樣把你媽說服了?”嚴喆珂明眸善睞,饒有興致地問道。
她穿著龍虎俱樂部的女款武道服,正好和樓成是情侶裝。
樓成笑了一聲:“也不能算是說服吧…這不就是嚴教練你說的底氣嗎?自從練武有成,能賺到錢了,我在我媽面前底氣是越來越足,越來越能堅持我的想法,而我媽可能也覺得我長大了,成熟了,不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都會征求我的意見,看我的態度了,換做以前,她怎么可能來問我,她只會說,成子啊,過幾天擺酒慶祝,你記得禮貌點,喊人勤快點。”
去年此時的升學宴就是這種情況。
嚴喆珂聽得笑意盈盈:“是不是有種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的感覺了?我最不喜歡男的像沒斷奶的孩子,什么都聽長輩的,沒有自己的主意。”
她在肚里嘀咕道,這樣的話,將來的婆媳關系就很困難了,還好橙子不是媽寶男。
咦,我在想什么呢,呸,還婆媳關系呢,誰是他媳婦了!
記下小仙女在這方面的態度,樓成故作驚慌道:“怎么辦,我覺得你會不喜歡我了。”
“啊?”嚴喆珂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茫然。
“因為我什么都聽嚴教練的,沒有自己的主意…”說著說著,樓成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噗,你逗死了!”嚴喆珂也是失笑出聲,險些上氣不接下氣,不由得漲紅了臉龐,“哈哈,你要記住啊,你要記住剛剛說的這句話!”
幾十秒后,她緩了過來,眼眸微抬,瞄了男友一眼,嘴唇翕動,欲言又止。
“怎么了?”樓成關切問道。
嚴喆珂咬了咬嘴唇,坦白道:“我本來挺擔心你因為施教練的事情變得不開朗,嗯,郁郁寡歡,剛才看到你還能開玩笑,還能那么逗,就放心了,差點順口說出來,但想到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忍住了。”
樓成伸手攬過女孩,嘆了口氣,笑了笑道:“其實心情還是有些低落的,但不想把這種感覺傳染給周圍的人,我會努力不讓它影響到我平常的狀態,爭取全部轉化為修煉的動力。”
這也是守護的意志。
“感覺得出來,要是前段時間,我們隔了幾天沒見,你哪忍得住在晨練前,不,不親我…”嚴喆珂眼波一轉,半是取笑半是舒緩樓成的情緒。
“你是嫌我不夠色了嗎?”樓成收拾心情,笑了一聲,就要埋下腦袋,結果被女孩一把推開。
“哼,我答應了嗎?快錘煉啦,好好努力!”嚴喆珂抿著嘴,含著笑,跑開了幾步。
樓成也沒強求,經過和珂小珂同學這幾分鐘的對話,自己確實又重新開朗了起來。
嚴喆珂擺好架子,眼眸往上看了看,想起一事道:“橙子,宋璃那小妮子讓我們請客呢,要不我們順便把晶晶姐霜霜霜和你那邊的蔣胖他們都請了吧,算是感謝他們幫忙遮掩,沒有說出去。”
“行,我中午給蔣胖他們打電話,敲定下時間,呵呵,他一直鬧著我請客的。”樓成對這種人際交往并不覺得麻煩。
這不是應酬,這是朋友間的聯絡感情。
商量完這事,兩人各自投入了專注的錘煉里,嚴喆珂修行“流星勁”,內外皆練,樓成重復日常的功課,感應身體緩慢突破極限的變化,最后才體悟“燎原圖”和“祝融圖”。
沒有金丹的幫助,他的第二次嘗試毫無疑問也沒什么收獲。
但他并不懊惱和沮喪,因為這才是正常的進度,不可能事事都依賴金丹,而且師父也說了,現在得緩一緩,夯實根基,不能急切求丹境的修煉,能在暑假前把握到兩張觀想圖的幾分神髓和韻味,就可以了。
收回念頭,樓成再一次將精神沉入了圖卷。
火焰飛騰,祝融鎮壓,一如他此時的心境,渴望提高希望盡快幫到師父的灼痛火焰,被理智和意志牢牢鎮壓,不顯分毫。
不受控的燃燒只會傷到自身!
隱隱約約間,他覺得自己可能用不了一個月就可以練成“祝融勁”。
和嚴喆珂一起去吃了那家甜水面,樓成回到家中,洗過澡,換了身衣物,打車前往了古山武館。
他剛走入大門,負責接待的前臺小姐眼睛一亮,連忙站起,笑容燦爛道:
“樓教練好!您這么快就回來上班了啊?”
她的笑容有點怯生生,不像往常那樣活躍,滿是敬畏之情。
“再不回來就要開學了。”樓成隨口笑道,態度平和,沒半點居高臨下。
說話間,他已越過了前臺,走向了VIP班所在的場地。
“樓教練好!”
“樓教練早!”
一個個暑假班和弟子班分別站好,朗聲問候,仿佛在夾道歡迎。
這是有人組織的吧?樓成笑著搖了搖頭,看到了前面的楚唯才,戴臨風和秦銳,看到了他們背后的吳婷張秋帆等VIP班學員。
一注意到他的目光,吳婷就怒視左右,讓大家迅速排好了隊,整整齊齊喊道:
“樓Sir好!”
他們聲音洪亮,充滿了興奮和驕傲。
“不要以為這樣歡迎我,我就會讓你們多休息,前面十幾天誰要是自己在家偷懶了,一練就清楚了。”樓成站到隊伍前方,微笑開口。
吳婷嘻嘻笑道:“有樓Sir你這個榜樣,大家都練得很勤快!樓Sir樓Sir,你都是我們省年輕人里的頭把交椅了,教教我們厲害的武功吧?”
她把長輩的對話用詞給學會了。
“厲害的武功?你們這個年紀還小了點,現在教的話,呵呵,你很可能練成虎背熊腰的樣子。”樓成笑了一聲。
“啊…”吳婷和張秋帆等女孩明顯露出了為難的神色,猶猶豫豫道,“那,那還是算了吧。”
虎背熊腰的自己,光想想就可怕!
樓成一一做了指點,讓他們站好了樁,然后才看向旁邊的三位:“楚館主,有事找我?”
“也不是什么事。”楚唯才笑了笑,將話題扯開,“還好你是身在現代,換做以前,拿了個冠軍,名聲傳揚出去,每天來挑戰的人少不得排成隊。”
而現在是信息社會,武者比賽的表現,大家都能通過視頻看到,對他實際的水準有大致的確定,能不能挑戰,有沒有希望,一目了然。
興省這一代武者里,有能力挑戰樓成的,都參加了青年賽,事后自然不會有人在短時間內又行類似舉動。
樓成目光掃過戴臨風和秦銳,忽然笑道:
“楚館主的意思是有人想挑戰我?”
“怎么敢?就是我劣徒想請小友你指點指點。”楚唯才含笑望向戴臨風。
戴臨風露出苦笑,跟著開口道:“我就想知道自己現在和你有多大差距了,好立個目標。”
視頻看得再多,也不如實際切磋。
戴臨風內心是驕傲的,之前內弟子們的付費指導,他一直沒參與,但看完青年賽,他的這種驕傲已徹底煙消云散。
樓成看了秦銳他們一眼,笑了笑道:
“那行,我們切磋兩招,點到即止。”
“好,請指點。”戴臨風擺出了恭敬的姿態。
等他架子一穩,樓成忽然跨前一步,氣血精神和勁力內斂還抱,旋即噴薄。
他的右臂如同鐵鞭,當頭打了下去。
戴臨風來不及閃避,雙臂一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可是,兩者剛有接觸,他就感覺一股磅礴大力澎湃而來,讓自己手臂的骨頭咯吱作響,即將斷裂。
真的會斷!
不僅會斷,剩下的勢頭還能撞開自己的胸骨!
一招之下,當場重傷!
這就是我們的差距嗎?
念頭電轉間,戴臨風忽覺手上一輕,磅礴大力詭異消失,像是從未出現過。
樓成灑然收回右臂,不見一點勉強,雙手負于身后,微微一笑道:
“有了特訓的內練法,你年底前有希望沖擊職九。”
戴臨風又驚又愕然,怔怔看著對方,似乎不認識樓成了。
剛才之前,他覺得樓成只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