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朝著來人照去,發現那就是錢廣生。
這家伙(身shen)上穿著一(套tao)神色衣服,帶著眼鏡。也許是這股濃烈的氣味同樣令他覺得不舒服,錢廣生戴著口罩,一直沒有說話。
譚瑞冷冷地注視著他,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譚瑞覺得視線有些模糊,錢廣生走到大約十多米遠的位置,自己看上去還是覺得影影綽綽。
大概,是因為手機光線亮度不足吧!
站在旁邊的保鏢感覺也不是很好。
他一直覺得頭暈。但不是非常明顯。錢廣生約著在這種沒人的爛尾樓里見面,倒是很方便譚瑞殺人滅口。可是,周圍環境實在太暗了,黑洞洞的,眩暈感也就沒有那么強。就在譚瑞打開手機燈光的一剎那,保鏢甚至覺得恍惚,(身shen)體差一點兒失去了平衡。
等等,好像不太對勁!
“老板,小心”
后面的話尚未說出口,對面的錢廣生已經加快速度沖了過來。
這點距離跑過來也就是幾秒鐘的功夫,譚瑞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只看到錢廣生那只一直背在(身shen)后的右手突然出現了。手里好像拿著一個類似噴霧器之類的東西。錢廣生沒有顧及譚瑞,他的首要目標就是那個保鏢。噴霧器對著保鏢頭部開始噴(射she),空氣中那股難聞的氣味變得越發濃烈。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在一片靜逸黑暗的環境下,很容易喪失警惕。
保鏢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佩在腰間的匕首,可是腦子里的眩暈感越來越強,頭也變得越來越重。喉嚨發脹,想要嘔吐的感覺在(身shen)體里蔓延。那不是因為食物或者來自胃部的正常生理反應,而是來自氣味,那種走進爛尾樓以后,一直在空氣中彌漫,揮之不去的特殊氣味。
“咣啷!”
保鏢一頭栽倒在地,撞翻了放在腳邊的金屬密碼箱。
他的雙眼緊閉,嘴唇微微張開,(身shen)體有著輕微的扭動幅度。他的表(情qg)并不緊張,很放松,還隱隱帶有幾分舒暢的表(情qg)。
“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譚瑞又驚又怒,沖著錢廣生連聲怒吼,聲音在空((蕩蕩)蕩)((蕩蕩)蕩)的爛尾樓里傳得很遠,發出模糊不清的回音。
錢廣生對此不做理會。一直握在手中的噴霧器也調轉方向,朝著不知所措的譚瑞劈頭蓋臉噴(射she)過來。
他其實早就來了。
錢廣生是一個聰明的家伙,而且膽子很大。
他是一名合格的化學調配師,能夠用乙醚之類的東西加上其它化學試劑,搭配出效果更強的麻醉劑。他本來就是醫生,以科室工作需要的名義弄到這些東西,雖說要花一番功夫,卻也不是什么難事。只不過,數量沒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多。
在酒精的幫助下,可以對麻醉劑產生類似提純的效果。這種方法因為消耗很大,所以不會被企業用在大規模制造方面。可是對于今天這種(情qg)況,就比較合適。
錢廣生有個朋友花錢買了這里的房子,開發商跑了以后整天愁眉苦臉。這個地方錢廣生以前來過,知道爛尾樓大廳其實是個相對封閉的空間。他提前來到這里,沿著二樓與一樓之間,原本用于設置排水管道的預留部分,各自插上準備好的塑料管。與譚瑞約定了見面時間和地點之后,他就把麻醉劑倒入這些管口。
他做的非常小心。
用塑料袋把麻醉劑分裝,袋口用絲線扎緊,只留出一個很小的口子。這種做法就像醫院里給病人輸液用的滴漏管。麻醉劑就這樣從二樓一點一點滴下來,在一樓空間里散開,成為彌漫在空中的氣體。
麻醉劑揮發速度很快,必須精確控制滴漏速度。否則,就起不到通過呼吸對目標進行麻醉的效果。
錢廣生一直帶著口罩。做完這些事(情qg),他就躲到了對面的樓上,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這邊的動靜。等到譚瑞第二次打電話過來,錢廣生早已將手機鈴聲關閉,換成了震動提醒。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才拿起裝有最后一部分麻醉劑的噴霧器,實施自己的最后一步。
麻醉劑其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么神奇。
用乙醚緊緊捂住目標口鼻幾秒鐘,對方就會失去知覺的場景,只是電影里虛假夸張的表現手法。這東西使用起來很麻煩,即便是在確保一定濃度的(情qg)況下,也需要好幾分鐘才能產生麻醉效果。應該承認,錢廣生用滴漏使麻醉劑揮發,通過呼吸對譚瑞和保鏢進行麻醉的方法,真的很高明。
這其實就是一場賭博。
錢廣生故意通過電話,告訴王怡蕾自己并未銷毀化驗單。
至于什么譚瑞的老婆和家人,其中大半部分都是撒謊。
譚瑞這種富豪是公眾人物,帶著妻子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次數很多。只要通過網絡,很容易就能查到對方姓名之類的資料。錢廣生之所以說出譚瑞老婆強勢之類的話,其實也是根據這些新聞后面的跟帖分析出來。普通百姓對有錢人的生活很感興趣,也喜歡打聽豪門恩怨之類的八卦。其實,這些帖子里的分析與現實往往出入不大。正是基于這一點,錢廣生連蒙帶騙的讓譚瑞上了鉤。
目的,就是要徹底激怒譚瑞。
只要把這個不要臉的老雜種干掉,王怡蕾也失去了靠山。到時候,老子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她還不是老老實實聽從我的擺布。哈哈哈哈 一千萬只是隨口提出的數字,錢廣生真正的目的并不是錢。
不過,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沒有在錢的數字上做章,這場騙局很容易被人看穿。
他就要讓譚瑞對自己產生殺意。當錢廣生聽到譚瑞在電話里答應在爛尾樓這種地方交易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如果譚瑞只是想要花錢買個太平,只可能在對方熟悉的地點完成交易,根本不會跟著自己的指揮棒走。
畢竟這里很偏僻。殺人以后,也不會被別人發現。
事實證明,一切都在錢廣生的掌控之中。
譚瑞只帶來了一名保鏢。
這個老混蛋顯然也是打著殺人滅口的注意。否則,他(身shen)邊的人肯定很多。
嘿嘿嘿嘿!人少才好啊!老子想要的結果就是這樣。
麻醉劑的氣味非常刺鼻,昏迷不醒的保鏢就是最好的預警。盡管譚瑞對此早有防范,歪著頭避開了迎面而來的噴霧。可是,他此前仍然吸入了一部分麻醉劑,頭腦意識已經不怎么清醒,手腳四肢也變得麻木。
他歪歪扭扭的在想要朝外面逃跑,錢廣生不緊不慢的在旁邊冷笑。過了一會兒,他覺得這場戲也演的差不多了,這才拿起手邊提前準備好的木棒,朝著譚瑞后腦重重砸下。
車子是現成的。爛尾樓這種地方晚上根本沒人進來,車鑰匙就插在車上,顯然是譚瑞預備著干掉錢廣生以后就能盡快離開。可是他根本沒有想到,這種便利反倒成全了錢廣生。
拖著兩個被徹底麻醉的成年人上了車,關上門,錢廣生又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二樓,把設置在那里的自制塑料管滴漏裝置全部取下。既然事(情qg)已經做了,就一定要毀滅痕跡。否則,警察會順藤摸瓜,查到自己(身shen)上。
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兩點。錢廣生鉆進汽車駕駛室,發動引擎,駕車朝著二十九人民醫院的方向駛去。
醫院大門入口的守夜人與錢廣生很熟,隨便編了個借口,錢廣生開著車進入醫院。他很精明,在爛尾樓工地就把車子前后的牌照取下。如此一來,就算是醫院大門前的停車監控器照下自己,也無法知道車輛的編號。
反正現在是深夜,交警早就回家睡覺了。
錢廣生把車子停在大樓坡道旁邊,他在這里已經提前準備了一輛手推式醫用平板車。打開汽車車廂,把昏迷不醒的譚瑞和保鏢扛上車子,然后開鎖,錢廣生推著車子,慢慢走近了地下室深處。
上次見面,宋嘉豪很聰明的沒有問起錢廣生鑰匙之類的事(情qg)。錢廣生也從前后幾天的時間推斷出,宋嘉豪每次進入地下室給陳婆喂食的時段,差不多就是午夜十二點。現在,地下室里應該空無一人。
打開防盜門,錢廣生從平板車上把保鏢放下。他脫光了保鏢(身shen)上的衣服,塞進袋子收好。然后把毫無知覺渾(身shen)的保鏢拖到夾墻邊上。被關在里面的陳婆顯然聞到了生人氣味。她變得躁動不安,在墻壁里面來回亂撞。
“嘿嘿嘿嘿!陳醫生,不要急,我今天是來慰勞你的。給我點兒時間,我這就讓你嘗嘗新鮮的美味大餐。”
錢廣生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蹲下(身shen)子,從夾墻上那條已經破開的縫隙底部,小心翼翼的取下一塊磚頭。
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錢廣生就仔細觀察過這堵墻。何大山當時把陳婆尸體塞進去的時候,只是用木板塞住了縫隙上面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