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寬沒有用“妻子”這個詞。
因為的確不太合適。
雖然楊艷紅的確是主動自愿與羅寬呆在一起,可是究其根底,羅寬在其中還是使用了某些很不地道的小陰謀。當然,這種做法也可以算是光明正大,畢竟楊艷紅原先的丈夫正在醞釀著該怎么把她干掉,然后另外找個更加年輕的女孩結婚…總之,羅寬沒有與楊艷紅領過結婚證書,也沒有任何官方文件證明他們之間有著這種關系。
羅寬很倒霉。他大概是所有從飛機上跳傘,運氣最糟糕的團隊核心成員。
狂暴的氣流將他吹得很遠,落在了一座植被茂密的山里。人跡罕至,沒有方向感,羅寬一直走了很久,好不容易才離開那個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在野外不停的晃蕩。
變異細胞之間的遠距離感應作用只是針對劉天明這個“主體”產生效果。羅寬一直在尋找其他同伴,卻一無所獲。他對此并不擔心,因為強悍的能力確保了他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會過的安全————羅寬發揮了他花花公子的本色,在一個又一個的定居點之間流浪,在不同的女人之間徘徊。
雖然病毒爆發摧毀了人類文明,導致女人在美色方面的天生優勢因為饑餓等因素大打折扣,仍然還是有部分女人頗有姿色。尤其是在定居點的酒吧和旅店里,從來就不缺用身體換取食物和武器的女人。
這段時間,羅寬過的很滋潤。他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從前,自己在熱帶旅游區海灘上的時候。帶著太陽眼鏡,悠閑地端著一杯冰凍果汁,用挑剔且充滿興趣的目光打量著在面前來來去去的泳裝美女。
沒錯,就是泳裝。因為布料少得可憐,再加上實在是沒有更好的替代類誘惑服裝,現在已經成為幸存者定居點里,在酒吧攬生意女性的標準配置。
羅寬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世界雖然毀滅了,但是生活還在繼續。
他從不認為一夜情之類的生活片段是對妻子不忠。
難道不是嗎?我深愛著你,你的一切都令我著迷。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然而生活中還有一些事情游離在愛情之外。比如我在街上看到某個女子,突然之間產生了每個男人都有的念頭。這種時候就必須得到釋放。千萬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情沒有變質,我只是需要從別的女人身上得到釋放。這種時候,妻子應該理解丈夫,戀人應該理解自己的另一半。這絕對不是什么“不忠”,時限也僅僅只是一個夜晚。等到天亮了,我仍然還會回到你的面前,像往常一樣,用最溫柔的姿勢把你摟在懷里,親昵的叫你“小甜心”、“小寶貝”。
你說什么?如果那個跟你共度春宵的女人找上門來,哭著喊著要你負責該怎么辦?
很簡單啊,當著我老婆的面,裝作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就行。
如果對方拿著你赤身裸體的照片,或者拿出兩個人一起洗澡纏綿時候偷偷拍下的手機視頻,那么最好額方法當然是抵賴。絕對不能承認,堅決不能承認,一定要矢口否認照片視頻上那個男人就是自己,無論如何絞盡腦汁也要讓妻子相信這一切都是編造。
如果你身上有胎記或者紋身之類無法抵賴的切實證據,那就必須老老實實低頭承認現實。切記!切記!切記!一定要在妻子面前表現出徹頭徹尾的懺悔,一定要痛哭流涕告訴她你有多么愛她。之所以昨天晚上出去找了這個女人,完全是為了妻子的生理健康考慮。因為我昨天恰好是一年(一個月)之中最瘋狂最亢奮最野蠻的時候。就像女人每個月都要來大姨媽,男人每個月同樣也有在床上拋棄善良變成野獸的那么幾天。我不想對自己的老婆實施暴力,所以出去找了別的女人,把痛苦和傷害統統實施在她的身上。
這是深深愛著你的最佳表現,最佳證據。千萬不要懷疑,我是你的丈夫,我才是世界上最愛你的那個男人。
好吧!這一切都是巧言令色,是赤裸裸的欺騙。但是你得明白,世界上之所以有“騙子”這種職業,完全是因為很多時候人類都需要欺騙。
只要能把一切都糊弄過去,你就是對的。家庭不會破裂,妻子也不會懷疑你的態度。如果找上門來的那個女人還是不長眼拒絕離開,那么你就必須使用更加強烈的暴力————狠狠揍她一頓,用最骯臟邪惡的字句詛咒她。
很邪惡不是嗎?
或者,應該說是極端無恥的卑鄙行為。
但是不可否認,這樣做很管用。
羅寬之所以不愿意結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個。同樣的事情不僅僅只是發生在男人身上。對于女人,上述情況與法則同樣管用。而且產生的幾率更大。
楊艷紅與羅寬以前接觸過的女人區別很大。當然,有了之前的經歷,羅寬自己也不知道以往睡過并且交往過的那些女人,究竟是空幻虛假的模擬記憶?還是的確發生過的真實?
他不會放棄楊艷紅,就這樣在一個個定居點之間流浪尋找。
所謂“處女”,就是人類自己給自己邏輯思維加上的條條框框。生理上的一層膜能代表什么?只要主觀思維產生了愛情,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統統不值得作為參考依據。為什么在“出軌”這種事情上男人從來不會受到譴責?偏偏女人發生同樣的事情就被指責不貞?簡直就是他嗎的放屁。
嬉皮笑臉的羅寬看上去就像流氓。他用挑逗的目光瞟著劉曉玲:“把你手里的槍放下,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進去找人。嗯…我確定,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就在你們碧荷山莊。”
劉曉玲臉上全是警惕和冰冷:“別在我面前耍心眼。你這個該死的騙子。不想死的話,現在就轉過身,然后有多遠滾多遠。”
“真是太令人傷心了。你為什么不相信我的話呢?”
羅寬裝模作樣擺出一幅傷心欲絕的表情,就像舞臺上的滑稽演員:“你是個好姑娘,只是不太聰明。如果你按照我說的,進去幫我通報一聲,我保證楊艷紅會給你豐厚的獎勵。”
劉曉玲從鼻孔里發出鄙夷的冷哼:“你當我是那么容易上當受騙的三歲小孩嗎?”
羅寬皺起眉頭,正色道:“我再說一遍,楊艷紅的確是我的女人。我沒有騙你。”
劉曉玲舉高槍口,對準了他的胸口:“你要是再不走,我要開槍了。”
羅寬忽然笑了起來。
劉曉玲感覺有一只手從身后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然后,她聽到了楊艷紅略帶顫抖的聲音。
“他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我的男人。”
說法上雖然略有區別,實際意義卻是一樣的。
羅寬臉上露出微笑,用欣賞和愉快的目光注視著對面:“我找你很久了。”
楊艷紅慢慢推開不知所措的劉曉玲,走到距離羅寬三米多遠的位置停下腳步,眼眸深處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你…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找你。”
“我也是。”
羅寬有豐富的經驗知道該如何應付現在這種情況:“我告訴自己你還活著,我相信我能找到你。我可不相信什么上帝。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神靈,那么你就是我的一切,我的信仰。”
楊艷紅感覺身體正在微微顫抖。
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是此前她從未想象過的。血腥、殺戮、暴力、冷酷到極點的統治…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碧荷山莊里的主控權絕對不容放松。楊艷紅一度認為這種狀態會保持很長時間,因為團隊首領劉天明一直沒有發來“集合”信息。她也派出了親信在附近搜索,希望能夠找到羅寬和其他團隊核心成員。然而,幾個月過去了,一無所獲。
現在,這簡直就是從天上突然掉下來的大活人。
劉曉玲覺得正在發生的一切顛覆了自己的認知極限。
楊艷紅絕對不是一個溫柔的女人。這是碧荷山莊里所有人的共識。
她很殘忍,用極其兇悍霸道的方法干掉了原來的莊主肖平遠。當然,在對待山莊里的其他人,尤其是女性方面,楊艷紅做的不錯,也很得人心。
冷酷的女魔頭忽然變成了小女人,直接撲進羅寬的懷抱,被這個滿臉壞笑的男人緊緊摟著。然后,抬起頭,主動送上了柔軟紅潤的嘴唇。
劉曉玲簡直不相信這是真的。
她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沒錯,兇殘暴力的山莊女主人楊艷紅此時此刻就是一只聽話溫柔的鵪鶉,被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摟在懷里肆意親吻。
舌頭深深探進對方嘴里,極其浪漫的法式濕吻。
這個叫做羅寬的男人好像沒有撒謊,他的確是楊艷紅的男人。
更加惡心的甜膩聲音,從兩個正在擁抱的男女口中發出。
“我愛你。”
“我也是。”
“我們永遠不要分開好嗎?”
“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