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元湖邊,碧波輕柔,蕩漾而開。
歐陽明利用天鳳之火改變氣機,就連自身氣質都發生了變化,變得更為普通,這個瞬間,就算把他丟到[]人堆里,恐怕也無人注意。
人講究氣機連綿不絕,宗門講究氣運長盛不衰。
而氣機是一種極為玄妙的氣場,雖然會有所波動,但波動幅度都不大。
像歐陽明這種直接將氣機的外在形態改變的,少之又少,可以說,這一點,就算是尊者也做不到,畢竟,整個靈者,只有歐陽明擁有天鳳之火。
而他身旁的青衫男子,瞥了歐陽明一眼,眼底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心里嘀咕,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看起來普通了這么多,這一次是我看走眼了嗎?
沒有猶豫,邁著步子離開了歐陽明。
靈界也是無比的現實與骨感,一切也都講究自身的實力。
歐陽明心里知道原因,但臉色卻沒有一點波瀾,輕輕將魚鉤甩了出去。
沒過多久,魚鉤輕輕一提,一條肥美的靈魚已經被他捏在手里,這靈魚力氣很大,沒有修煉過的成年男子,單論力氣,恐怕還真比不過這條兩斤重的靈魚。
當然,這點力道在已經踏入高階靈者的歐陽明面前,翻不起絲毫波瀾。
他將靈魚放在竹簍中,繼續垂釣,心里就像眼前這泛起點點波紋的靈元湖,無比平靜。
而在靈元湖旁邊,有一個足有萬丈的巨大廣場,擺放著無數奇珍異草,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而在廣場中間已建了一座露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可觀禮。
一個時辰以后,歐陽明站直身子,抖了一下肩膀,瞥了這個廣場一眼,向著絕劍峰緩緩走去。
三日之后,晨光剛剛破曉。
“咚咚咚…”
一陣震耳欲聾的鐘聲從七座主峰之上同時響起,音浪席卷八方的同時,已經傳遍周圍數十里。
音浪將七星宗的數千座山峰全都籠罩在內,一條數十丈的騰蛇從絕劍峰頂的蓮花池中騰空而起,它身上鱗片漆黑,閃爍著寒光,雙目通紅,如蘊含一整片血色世界。身上的氣息極為強大,竟已經達到巔峰靈獸的地步,一聲長嘯之下,山間靈獸盡皆匍匐。
七星宗七座主峰,絕劍峰、回刀鋒、憮然峰、尋倪峰、鍛造峰、丹藥峰…
每一座山峰都有一頭巔峰靈獸仰天嘶吼,向著靈元湖旁邊的廣場飛去,氣息攪動虛無,七頭巔峰靈獸站在一起,所帶來的震撼難以想象。
這七頭靈獸,全是主峰的守護靈獸,僅這一點,就足可見七星宗之強大。
緊接著,七座主峰無數靈者化作一道長虹,直奔廣場而去,整個七星宗,都籠罩在無法言語的喜悅之中,這是丹藥盛宴,這是漳州的狂歡。
恰在這時,當第一縷晨光從群山中升起的時候,十三位靈者中階的高手對視一眼。
運轉丹田之中靈氣,一躍而起,一掌一掌凌空拍出,天地轟鳴炸響,靈氣炸開,散出無數七彩之芒,與晨光相互映照之下,七星宗道家圣地氣運顯露無疑。
艾宏力的聲音也恰好在這時響了起來,輕笑道:“李兄,王兄,請!”說著,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三人沒有運轉一點靈力,都是憑借肉身之力飛行,這就是尊者。
王熙然低聲道:“艾兄,上次一別,已有數十年,丹藥盛宴的規模越來越大了啊!”
李玄機也點頭應道:“是啊,七星宗不愧是漳州第一宗門!”
三人化作一道激射而出長虹,速度不快,卻給人一種眼花繚亂之感,很快便落在露臺之上。
艾宏力爽朗一笑,道:“來來來,入座,入座!”
“艾兄客氣了!”李玄機與王熙然同時開口。
李玄機是天外閣的在漳州區域的閣主,修為已達尊者中階,但因為他特殊的身份,就算是尊者巔峰,對上他都得以禮相待。而王熙然就是往生極樂帶隊而來的尊者,至于,倌玥的師洛蕭雨,修為僅僅靈者高階,層次不夠,早帶著倌玥進入場中了。
歐陽明被巨大的鐘聲震得從入靜中退了出來。
“丹藥盛典…”他嘴中喃喃自語,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心中暗道,這一次,我倒要看看這些丹道大家如何煉制丹藥的。
正在這個時候,凌越輕輕敲了下門,聲音也從門外傳了進來。
“瑜兄,丹藥盛宴開始了,你要不要參加?”他聲音急促,眼中光芒灼熱,這一日,他可是期待已久了。
“嗯,走吧!”歐陽明咯吱一聲打開木門,輕輕走了出去。
青石廣場之上人頭攢動,氣氛無比熱烈。
歐陽明找了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看了起來,還從空間袋中取出一頂帽子,戴在頭上,把帽檐壓得很低,這個裝扮在廣場之上很多,并不顯眼。
沒過多久,一聲喧嘩徹響而開。
“屈大師來了!”有人驚呼,
只見屈正德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之下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襲白衣,冷傲孤高。
歐陽明沒有抬頭,在湖邊遇到屈正德的那一次,讓他記憶猶新,現在要是被人知道,他就是歐陽明,恐怕會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礙于鳳族使者的身份,七星宗絕對不敢光明正大的為難他,但這里畢竟是漳州,是離心的老巢啊,他不得不小心再三。
凌越站在他的身邊,一臉崇拜地道:“屈大師外出游歷,修為又有進步,這一次,他的鍛造之術,一定再有提升。而且,這一次的助興節目,可是屈大師親自鍛造裝備,要是抽到我,就好了。”
歐陽明輕輕咳嗽一聲,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暗自好笑。
正在凌越說話的同時,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緩緩走至臺上。
拱手一拜,道:“諸位道友,再下七星宗內門長老廖青松,這一次的丹藥盛宴由在下主持。好了,話不多說,接下來,咱們的助興節目,請到的就是屈大師。”他故意眨了眨眼睛,一臉神秘的道:“而且,屈大師還會抽取三位幸運兒,為他們煉制一件裝備,就連材料都是七星宗出。”
這聲音擴散之下,臺下的氣氛已被調動到了極致,無數修士紛紛露出激動與驚喜之色。
這可是屈大師啊,漳州尊者之下,第一鍛造師。
屈正德輕輕躍上高臺,抱拳一笑道:“在下屈正德,多謝諸位道友前來捧場。”
聲音還未落下,他屈指一點,三塊血石隨機向四面八方飛去,同時開口解釋道:“這血石被誰撿到,就說明他與在下有緣,一會兒我便會親自為其鍛造一件裝備。”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誰撿到就是誰的,要是有人敢巧取豪奪,再下也定不輕饒。”他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如晴空起驚雷,在眾人心間炸響,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就算與尊者相比,也是毫不遜色的。
青石場上的數萬修煉著眼巴巴地看著這三塊血石,期待著他能落到自己面前。
“我的,這是我的!”一位頭發散亂的中年男子,一把捏住血石,大聲嘶吼,眼中全是巔狂之意。
別來我這兒,我不要,我不要…
歐陽明在心中輕吼,但這一塊血石就像長眼睛了一樣,一路穿過重重阻隔,直撲歐陽明而開。
“我不要啊…”他心里苦澀極了,眾目睽睽之下,如果他使用靈力將血石拍飛,那不用想,歐陽明必然會進入七星宗的視線,他只能裝作略顯瘋狂的樣子,與凌越同時向前一撲而去,暗中以一道極其細微的精神力量牽引,讓這塊血石落到凌越手中。
臉上配合著露出淡淡的苦澀表情,拱了拱手道:“凌兄,恭喜了,你的愿望終于可以成真了。”
凌越手足無措,就連身體都顫抖起來。
雖然他與屈正德都是七星宗之人,但論身份,卻是相差甚遠。強行把心里的激動壓下,拿著血石,躍上了高臺。
屈正德吐出一口涼氣,眼中光芒凝聚,陷入古井無波的精神狀態之中,手心光芒亮起,許多的珍貴材料快速融化,一種道法自然的氣息回蕩而開。
李玄機捋了一下胡須,輕輕點了點頭,道:“艾兄,屈大師的鍛造之術,進步不小啊!”
艾宏力眼中露出感慨之色,回答道:“上次儋州與漳州鍛造大比,正德略遜一籌,回到漳州之后便選擇游歷天下,畢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心境豁然開朗,修為也隨之突破到了靈者中階,鍛造之術自然水漲船高。”這聲音并沒有刻意壓低,瞬息之間,席卷八方。
青石廣場上近乎九成的修士,眼里都露出驚訝之色。
心中暗道,這怎么可能,以屈大師的鍛造修為,竟然會輸,那對方又得強到何種地步?
目光向四方瞥去,都看到其它人眼底的驚訝之意。
就連天外閣的李玄機都輕咦一聲,輕笑道:“艾兄倒真看得開,這種話都能在這種場合上講出來,在下佩服不已。”
艾宏力灰色衣袖輕輕一揮,聲音平淡,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況且,以正德如今的鍛造之術,要是再比,孰強孰弱,還真未可知。”他看著屈正德,眼里全是自信之色,畢竟,這可是漳州尊者之下第一鍛造大師,壓得同代黯淡無光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