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我們都是一樣的啊
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壓抑了起來。
方里與綾小路清隆便互相對視著，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一種東西。
那就是平靜。
漠視世間一切，雖不高高在上，卻足以讓他人俯視的平靜。
兩人就這么沉默的互相對視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綾小路清隆才終于開口。
“我有一個問題。”
面對綾小路清隆的這句話，方里沒有任何意外的回應了。
“一人一個問題吧。”
這是當初方里第一次和綾小路清隆進行深入到凡人無法觸及的話題時說過的話。
只是，那一次，兩人針對的只是高度育成高中的入學考試進行討論。
現在，兩人卻是要對彼此的過去和未來進行討論了。
就在這樣的狀況下，方里率先提問了。
“為什么你會來到這所學校呢？”
這就是方里的問題。
“雖然這里是一所以培養優秀人才作為目的的學校，但你已經接受過最完美的培養了，再考慮到那個男人的目的，他不可能會同意你這個最優秀的作品來到這樣一所學校里浪費時間的吧？”
既然如此，綾小路清隆為什么會來到這所學校，又為什么能夠來到這所學校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現在就要揭曉了。
綾小路清隆便在沉默了一下下以后，做出了回答。
“的確，在「那個房間」里，我學到了各種各樣的東西，不僅是純粹的學問學術而已，還有武術、護身術、處世術等等，一一列舉的話根本舉不完。”
沒到這種程度的話，那就談不上最優秀了。
“可正因如此，我想要去學更多的東西。”綾小路清隆如此說道：“在「那個房間」里雖然能夠學到出人頭地所需要的一切，但除此之外的東西卻是被判斷為不需要的雜質，不會有接觸到的機會。”
比如，人權和感情。
這些俗世的東西，在那個男人看來是不需要的，沒有意義的存在。
所以，綾小路清隆沒有學到那些東西，方才變成現在這個沒有情感的模樣。
“現在，我想要去學習那個男人因為覺得無聊而舍棄的「俗世」這東西。”
綾小路清隆以漠然的口吻，說出了這些話語。
“要是繼續呆在「那個房間」里的話，根本就學不到在這所學校同樣的東西吧？”
“自由是什么？”
“朋友是什么？”
“不被束縛的人生又是什么樣的？”
“這些東西，在那里是根本不可能學到的。”
只是，綾小路清隆若想學這些東西的話，同樣幾乎沒可能。
那個男人在這個國家擁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和話語權，無論綾小路清隆想去哪里，他都有辦法讓綾小路清隆走投無路，乖乖回到白色房間里。
唯獨一個例外。
那就是這所由國家本身所建立起來的人才培養機構。
“那個男人還沒有徹底支配這個國家，也還沒有能力對抗這個國家本身，這里就是這個國家中唯一一個可以不被那個男人給干涉到的地方。”
因此，綾小路清隆才會逃到這里來。
而能夠這么順利的逃出來，理由也很簡單。
“白色的房間目前已經停止繼續運轉了。”
綾小路清隆道出了這么一個情報。
“就在大約一年前，白色的房間被摧毀，那個男人也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上跌落了下來，現在已經退居二線。”
有鑒于此，綾小路清隆才能逃出來。
“當然，即使是退居二線，那個男人依舊有著很大的力量，甚至還一直在策劃著東山再起，現在正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里活動著吧？”
綾小路清隆沒有絲毫隱瞞的講出了這些事實。
“一旦我離開了這所學校，那就將失去唯一一個保護。”
屆時，綾小路清隆就肯定會被那個男人給帶回去。
這就是綾小路清隆絕對不能退學的緣由所在。
“我想要自由。”
綾小路清隆將自己來到這所學校的真正目的全數道出。
“那位老師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啊。”
綾小路清隆發出一聲小小的嘆息。
恐怕，茶柱佐枝是通過某種方式知曉了綾小路清隆的狀況，方才拿這一點來威脅他的吧？
“那么，你又是怎么樣？”
綾小路清隆收起了嘆息，向著方里提問了。
“你又是為什么會來到這所學校的呢？”
方里向綾小路清隆提問的事情，同樣是綾小路清隆想向方里提問的。
兩人的狀況是一樣的吧？
經過了最完美的培養，得到了最完善的教導，綾小路清隆會到這所學校里來顯得沒什么必要的話，那方里就更沒有必要過來了。
除非，有什么別的理由。
例如，和綾小路清隆一樣，想得到自由。
只可惜，方里根本不需要到這里來尋找自由。
他，本來就有著最大的自由。
畢竟…
“不像我一樣身不由己，你是得到了「七夜」之名的人物，七夜一族未來的支配者，沒有任何人能夠束縛你，只要你想的話，甚至連法律法規都奈何不了你，你完全是自由的。”
綾小路清隆第一次展現出了不解，問出了這個問題。
“既然這樣的話，你為什么要到這所學校里來，還遵循著這里的規則，自己去尋找不自由呢？”
也是。
如果說，綾小路清隆是為了自由而來的的話，那方里就是為了不自由而來的了。
“我們都是一樣的啊。”
方里閉上了眼睛，像是覺得很好笑一樣，撇了撇嘴，說了這么一句。
“都是為了學到身邊沒有學到的東西，所以才來的。”
曾經，方里在理事長的面前也是這么說的吧？
“在族內，我已經無法再進步了。”
該學到的東西，方里通通都已經學全了。
方里來到這所學校，就是為了體驗在那一族里所沒有的學園生活。
不同的地方只是綾小路清隆是想要自由，方里是想要不自由而已。
對于兩人來說，這都是一種體驗。
聽到方里的回答，綾小路清隆沉默了。
這還真是諷刺呢。
兩人都是以七夜一族傳承了千年的體系所培養出來的被評價為最優秀、最完美的人才，父親卻又是宿敵，現在來到這所學校，理由還幾乎完全相同，只是得到的結果不一樣而已。
當然，方里與綾小路清隆還有著決定性的差別。
這種差別，只有繼承了「七夜」之名的人才知道。
連綾小路清隆的父親，恐怕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但這都是后話了。
至少，現在的綾小路清隆是不會知道的。
順帶一提，綾小路清隆還不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將白色房間給摧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里。
就是在完成了那個任務以后，方里才正式繼承了「七夜」之名。
這才是方里與白色房間有關系的真正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