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占婆給捎帶手了?
趙禎一聲哀嚎,這小瘋子去了嶺外看來不是什么好事兒啊,是越瘋越厲害了。
一戰滅兩國?這他也干得出來?而且還干成了 趙禎就納悶兒了,交趾王和占婆王怎么就降的那么痛快?
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很稀奇嗎?
很稀奇!
大宋開朝百年,除了太祖蕩平中原那會兒,就出沒這么利索過啊?
何況,那已經算是非常遙遠的過去,從趙禎即位開始算,近四十年來,大宋一直就是窩囊著過的。
突然然告訴他,兩天滅了兩國,這讓老皇帝都有點不適應了。以至于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打贏了,而是贏了之后會有什么麻煩。
呆愣了半天,趙禎才算回過神來。暗下決心,等此事的風頭一過,說什么也把唐奕給弄回來。放在外面,著實不放心。
隨后雖然不似剛剛那般驚慌,可是臉上仍然有化不開的疑惑。
茫然出聲:“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文彥博好好琢磨了一下,“應該算好吧!”
畢竟是開疆擴土,別管大宋多么高傲,多么不想“欺負”小國,多么....
不情不愿。
可是,已經砸到頭上,送到面前了,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不要白不要的道理誰還不明白?
“可是”仁慈的趙禎又開始患得患失。“可是對諸邦使節如何交待?”
這回文彥博都看不下去了,略有幾分嫌棄,“陛下,用交待嗎?”
之前為難,那是因為覺得大宋實力不夠,可是一戰滅兩國,說明大宋實力夠了。
楊文廣這仗打的可是夠狠、夠快、夠漂亮,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此事就交于寬夫了。”
得,文扒皮有種怨念:怎么臟活、累活都給我干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確實不用交待但是,有點不符合大宋的“人設”啊。
一向以天朝上邦、仁愛大國自居的大宋,突然之間打了一仗 突然之間就把兩個小國給侵略了,之前那個開戰的理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文扒皮現在就能想象得出,當交趾、占婆使臣聽說國沒了,當西夏、吐蕃聽說兩天就打完了,那表情會是何其精彩,之后又會何其氣極敗壞。
從福寧殿出來,心事重重的往政事堂走。
怎么把事情處理了,還不“崩人設”,又有里子,還有面子確實需要好好思量思量。
一進政事堂,剛走到職房門前,一抬頭,見賈昌朝正站在門口,顯然等半天了。
文彥博知道他為什么來,這是找他來要人的。
話說賈相爺自打去了涯州,就像煥發了第二春,那不是一般的干勁十足。
這半個月,沒事就往政事堂跑,相中哪個可用之材就想往涯州劃拉,文彥博已經是不厭其煩,十分頭疼。
現在看見賈相爺,背著手,昂首挺胸、趾高氣昂的在那站著,文扒皮都頭疼。
“寬夫可算回來了。”
不等文彥博有反應,老賈已經開口迎了上來。
“相爺且等等。”就不能給老賈開口的機會。
一揚手中戰報,“涯州剛剛送來的戰報,相爺看過了嗎?”
老賈頓了一下,顯然有此意外。隨之和趙禎反應差不多,刷的一下臉都白了。
“這么快!!?”
“呵呵,文彥博干笑一聲,“相爺別急,且先看看再說。”
把戰報遞給老賈,老賈急忙接過細觀。
“嘶!!!”倒吸一口涼氣,不出意料,也傻眼了。
不過還好,賈相爺比文彥博和趙禎要淡定不少,凝眉沉思良久,“難道那個‘炮’威力如此之大?”
“什么炮?”
文彥博這才意識到,賈相爺就是從涯州過來的,顯然知道不少內幕消息。
“沒什么。”老賈愣神回話。
他也是聽說,沒真見過大炮發威。
“大郎新制的一種火器,據說有山崩之威。”
“山崩之威!?”文彥博一驚。“怎么沒聽子浩提起?這么好的東西為何不進獻朝廷?”
可惜,老賈根本就沒跟著文彥博的思路走,心里還在琢磨到底是不是火炮的功勞。
越想越是篤定一國王都怎么也得算是城堅守固,否則不可能一天就攻進去。
想到這兒,老賈樂了,“話說這炮,還有老夫的功勞。”
可不是嗎?
賈相爺那是親臨現場,親自動手參與配制的炮藥,而且還嚇了個半死!
被老賈無視了,文彥博有點不舒服,眼珠子一轉,壞水兒翻了上來。
陰陽怪氣道:“相爺還真是全知全能,那下面這件事肯定也難不住相爺了。”
“什么事?”
老賈立刻警惕起來,幾十年的斗爭經驗,讓老賈不用看文扒皮那張臉就知道,這貨要坑人。
更何況,那張臉上已經寫的清清楚楚:“我要坑你!”
于是乎,文扒皮把官家交待給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和賈相爺說了一遍,只不過,稍作改動,變成了交待給賈相爺去辦了 說完之后,文扒皮還暗自得意,心說,我看你怎么辦。
哪成想,老賈聽完全無壓力,那叫一個輕松。
“老夫還當是什么難辦的差使,就這么點兒事?”
“啊?啊”文彥博有點懵。
“就這么點事兒啊!”
“簡單!”賈相爺滿口答應,隨之把自己要這么這么辦細說一遍。
邊上的文彥博都聽傻了,還能這么玩?
論滿肚子里的壞水,自己果然不如賈子明啊!
呆愣之間,只聞賈相爺輕松道:“老夫這就去討要圣旨,此事不難。”
“等會!”文彥博回過神來,叫住老賈。
既然這么“簡單”,那還用你干嘛啊?讓他見了官家,反倒要穿幫。
“相爺初回京師,尚且疲累,此等小事就不勞煩相爺了,寬夫親為便是。”
“真不用?”老賈還客氣客氣。
“真不用!!”
說著話,文彥博已經拱手話別,折回福寧殿去要圣旨了。
看著文扒皮離去的背影,賈相爺輕蔑一笑,“小子,想坑老夫?你還嫩了點。”
說著話,兩手一背,邁著四方步就出了政事堂。
自打改庭異張之后,賈相爺感覺,這日子越過越輕松了呢?
不過,美滋滋的同時,老賈還是有點沒明白 怎么回事兒?
要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也就不用碎節操的演那么一出,去和柱子較勁了。
文彥博想坑老賈一道沒坑成,二次覲見討要了圣旨,然后親點御前侍衛,出得皇城,直奔使臣館驛。
跟在文彥博身后的石全福又有種日了狗的感腳,這位文相公是盯上他了?怎么又讓他跑腿兒?
到了地方,照舊。
石全福把館驛一圍,文相公飛揚跋扈往門前一站。
街面兒上的百姓都覺得這場面有點眼熟,至于交趾使臣,都快嚇尿了。
那煞星怎么又來了?
朝著占婆使一聲哀嚎,兄長救我!!!
占婆使還算淡定,卻也猜不出文彥博這又弄的哪一出。
“賢弟安心!隨機應變,為兄陪你出去。”
以他之估計,既然上次沒殺人,就算大宋攻打交趾大敗而歸,也不太可能再要交趾使的命了。
二人梗著脖子,咬牙行出館驛大門,且看文彥博到底要干什么。
別人也沒閑著,西夏使臣尤為上心,跟在二人身后也出了館驛,他有種強烈的預感:
他等的那個時機到了,該他上場了!
“有!!!旨意!!”
等人都齊了,文相公扯著脖子一聲高唱。
“制曰:勒吏部遷誥....”
那邊一眾人等使不由一個激靈,得,連開場白都和上次一樣,上來就宣旨。
不過,也有細心的吃瓜群眾眉頭一皺,發現了些許不同。
一般來說,大宋發諸邦公文,抬頭都是:大宋皇帝詔。
這一次怎么就改成制詔了?要知道,制曰的抬頭只是對大宋內部官員。
不過,也不用疑心多久,文扒文那里馬上就給出了答案。
“勒吏部遷誥....”
“天道獨眷,盛世承平,萬國歸心,昌業永固....”
“特封,交州黃旺勝(交趾使臣)禮部侍郎職奉,留京待用。”
“占州梵吉(占婆使臣),禮部員外郎職奉,留京....”
“待用。”
后面那“待用”兩個字,文扒皮還特意加了個拐彎兒,聽得諸邦館驛門前,從當事人到各國使節,從吃瓜群眾到走過百姓,一個個都懵圈的不行。
什么情況?
大宋朝的吏部封交趾和占城的官?還交州占州 “這是??”那邊交趾使直接就懵了。“這是何意?”
“文相公!!”占城使則是大怒不已,義正言辭。“梵某雖出身弱邦,但也懂得忠良不侍二主之理,大宋這是何意!?”
西夏使那邊也是冷然一哼,覺得是時候出聲兒了。
“南朝好大的威風,自己的官封不夠,還要管別人家的臣子嗎?”
文彥博先是瞪了西夏使一眼,這幫孫子就是欠收拾。
就應該像唐奕似的,來一個咔嚓一個,看你特么還跳不跳!
轉頭看向交趾使和占婆使,戲還沒演完呢,自然沒工夫搭理西夏使。
故作驚異之狀,“怎么?二位同僚還沒收到消息?”
兩人面面相覷,“什什么消息?”
“原來你們還不知道啊!”文彥博繼續演。
“一個半月之前,交趾王、占婆王慕我天朝之盛,感官家圣慈,雙雙獻土歸依了啊!”
“且‘咱們’的陛下已經順應天意,受之美意,依唐時舊制,還交趾為交州名,占婆為占州名。”
“冊封交趾王為交國公,占婆王為占國公,子民皆賜宋民之名,臣僚亦加官一級,入宋庭之美。”
“二位同僚!!”說到這里,文彥博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還有欣慰的光輝。
“從今往后,咱們就是一家人啦!!!”
文扒皮那話音剛落,場中登時鴉雀無聲。
開封百姓們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怎么回事兒?交州和占州?
成大宋的了?太突然了!
“太突然了”交趾使現在心里也是這個感腳,怎么就成宋官兒了?
占婆使腦子里現在就一個問題――
不是大宋和交趾掐架嗎?關我們占婆什么事兒?
而二人身后的西夏使 西夏使特別不是滋味,心里空嘮嘮的,像是煮熟的鴨子飛了。
半天回過神來,脫口而出:
“到底發生了什么!?”
呵呵,想問這個問題,他得排隊。
趙禎想問、文彥博想問、賈昌朝想問 大宋的百姓們也想問!
這仗是怎么打的?
為什么這么快!?
到底.發生了什么!!?
就連唐奕自己 他也想問,到底發生的什么?
劇本特么就不是這么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