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新式發射*藥的試驗。
倒入火藥,放進鉛彈捅實,朱芳深呼吸,激動的瞄準了靶子。
“嘭!”
響聲也不小,可煙霧卻減少了許多。
不過這些都不是大家關注的焦點,這次連方醒都走向了靶子。
“天吶!”
朱芳自己都被那個孔洞驚呆了。
木靶子上出現了一個孔洞,而且彈著點距離紅心只差了七八個厘米的距離,在這種精度下,基本上就可以用于實戰了。
朱瞻基摸著那個孔洞,目光灼灼的對方醒說道:“德華兄,此物制成,你功莫大焉!”
方醒心中暗喜,可嘴里卻云淡風輕的說道:“什么功啊!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
馬蘇在邊上有些懵懂,可卻不小心看到了自己的老師嘴角微翹。
再次試了十多槍,不但是試驗射程和精度,而且還試驗了最大裝藥,不過那個是把火槍夾在鉗子上,用繩子拉發的射擊。
“嘭!”
“嘭!”
“…”
“嘭!”
一聲爆鳴后,槍管終于是炸了。
“好啊!”
雖然是炸膛了,可大家卻是笑容滿面,只因剛才裝的火藥量堪稱是前無古人。
朱瞻基心潮澎湃的正準備打賞和許愿,可方醒卻沒眼色的拿出一張銀票,拍著朱芳的肩膀說道:“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供奉了,好好干,虧不了你。”
方醒和張淑慧的下面分為管事與供奉,而第一個供奉就是朱芳,這份榮譽讓他的眼睛都紅了,顫抖著身體就想下跪。
“別跪,再跪我可把銀票收了啊!”
朱芳哽咽著,透過淚水,那張銀票上的一百兩字樣讓他覺得恍如夢幻。
“繼續造,這種槍先造它個二十把。”
方醒交代了后續事務,就和意猶未盡的朱瞻基兩人離開了這里。
站在門口,方醒看著敞開的大門,有些不高興的說道:“馬蘇,回頭你跟老七說一下,這個小院以后不許閑人出入,違者拿下了再說!”
朱瞻基點頭道:“確實,一旦被外敵窺探到這里的秘密,我大明危矣!”
方醒和朱瞻基都覺得此后的大明軍隊應該裝備這款火槍,直接拿草原上的韃靼人、瓦刺人開刀。
朱瞻基要去給自己的父親報信,順便還得寫封家信,把這件事情告訴朱棣。
而方醒則是覺得自己已經功德圓滿了,于是就和求見的薛華敏碰了個面。
薛華敏看來是有去意了,所以一見面就是一個大禮。
“薛先生何必如此。”
方醒笑吟吟的,然后分賓主坐下。
薛華敏這幾天在方家莊到處打探,而且還到北平城里找了相熟的人,問了方醒當時過堂的細節,最后得出一個結論。
——這位姑爺可是不得了,而且膽子很大。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秦孟學絕對是死于方醒的手中。這不是有什么證據,而是從誰受益的角度分析得來的結果。
來之前,張輔就交代過薛華敏,如果方醒不堪用,那么就交代北平府的關系看護他安穩度日即可;可如果方醒可以用,那么…
想到這里,薛華敏笑道:“二姑爺可有為國效力之心?”
二姑爺…
方醒楞了半天,才想起這個稱呼的來處。至于那位‘大姑爺’此時正在皇宮里,接受四方朝拜。他失笑道:“為國效力吾輩倒是不甘人后,只是我自從大病之后就有些渾渾噩噩的,不誤事就算是僥幸了,不敢耽誤國事。”
薛華敏一怔,他剛才的暗示已經夠明顯了,意思就是張輔有意為方醒鋪一條官路。
作為國朝的英國公,倍受帝王信賴的張輔,如果他開口說話,方醒就算是笨蛋,可依然能平穩的走上宦途。
至于升官,那更是不在話下。
何況根據薛華敏自己的觀察,張家的這位姑爺可不是傻子,相反還很精明。
精明的方醒,加上位高權重的張輔,最多十年,方醒就能坐上直升飛機。
換做別人,估計馬上就會寫信表忠心,可方醒居然就拒絕了。
“呃…姑爺,這可是國公爺的安排啊!”
到了最后,薛華敏也只能拿張輔來壓不識趣的方醒了。
呵呵!
方醒笑了笑說道:“這不干英國公的事,你只需轉告他,我目前和皇太孫的關系很不錯,他就會懂了。”
薛華敏也不是笨蛋,瞬間就明白了方醒的意思。
遠在交趾的軍營中,張輔正坐在大帳里。
交趾炎熱,在這初冬里,依然不用穿著棉甲。
最近氣溫適宜,可張輔卻有些惱火這不停歇的雨。
在這種地方,一旦下雨,那么戰事就可以停止了,不然后果難料。
既然沒有戰事,張輔也就閑下來了。他翻看著通過軍中渠道送來的信件,當看到自己母親口述來的信后,就陷入了沉思。
“皇太孫居然甘愿在那種地方,只為了學習雜學?”
張輔對政治比較敏感,所以才能在以后屹立四朝而不倒。
皇太孫和自己的那位妹夫學習雜學,這在張輔看來有些蹊蹺。不過蹊蹺不蹊蹺的張輔不必理會,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處境。
張輔有兩個妹妹,大妹妹進宮服侍皇帝,現在已經是貴妃了。而小的一個,也就是張淑慧。當年他覺得自家武功太盛,要防著皇帝學習太祖高皇帝大殺功臣,所以就把張淑慧訂給了讀書有天賦的方醒。
可人算不如天算,方鴻漸卻被牽連進了逆案中。哪怕知道他是被牽連的,可在朱棣盛怒之下,張輔也只是保住了方家的身家性命。
而方鴻漸大概也是一位官迷,被辭官后就有些受不了,最后郁郁而終。
而那時的張輔就在交趾,所以鞭長莫及,結果大夫人李氏有些膽小,加上又看不慣張淑慧這個庶妹,于是就自作主張的去退了婚。
最終就是方醒成了自己大兒子那般的癡呆,而張淑慧卻咬著牙,在李氏的威脅下破家而出,不愿反悔。
如今方醒清醒后性格大變,而且還好運的和皇太孫搭上了關系。
這在外人看來是福運的好事,可卻讓張輔有些傷腦筋。他低頭看著信件,上面的內容不禁讓他心有戚戚焉。
“......我家已是極為富貴,我兒當持身謹慎,莫要心生貪念…”
張輔抬頭低嘆,心中一片清明。
張家已經在皇帝那里獲得了信重,不但有一個妹妹在宮中當了朱棣的嬪妃,而且自己的二女兒也成了太子的女人,再搭上皇太孫,這…
過猶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