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些人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無所事事,回家也只能呆坐的家伙。
看到馬車進去,這些人都跟了過來,想看看馬車上面是什么東西。
馬車自然不可能開到后院的,所以直接在前院卸車。
沒有主糧,全是肉食和補品。
光腌肉和鮮肉都有十多扇,而且有豬羊牛。
“那是牛吧?”
那么大的模樣,瞞不過那些圍觀的人。
現在吃牛肉不犯法,至少在官方許可的店鋪內買的牛肉可以隨便吃,你燒烤、燉、炒都行。
可拿牛肉來做腌肉…
“浪費啊!拿來烤,炒也不錯啊!”
是的,牛肉做成腌肉的話,會縮許多。
可這是秉承了朱高煦風格的肉干啊!
“那是什么?”
有人看到了幾個袋子。
精致的袋子,一袋約二十斤左右大小。
卸貨的家丁很小心,因為里面都是細細的砂糖,在京城都是高檔貨。
布料是一捆一捆的被卸下來,按照方家的人口,估摸著得用個幾十年,弄不好方卓的孫輩還得繼續用。
一壇壇的美酒,家丁們一手拎一壇,就如同那些練臂力的一般,輕松的提了進去。
“醒弟…”
朱氏有些驚訝。
不,是很驚訝,并震驚。
那么多東西,不說值多少錢,就辛老七這幫子孔武有力的家丁們就讓人心生疑竇。
這年頭家丁可不是誰都能養的,就算是豪商也不敢這般招搖,否則就是在給自己招禍。
方醒一襲青衫,看不出身份。
他的眉間平和,也不見什么矜持。
他甚至還在笑,很簡單的笑,就和街坊鄰居一般的那種笑。
“大嫂擔心什么?”
方醒看看天色,說道:“是個好天氣,可見老天都給面子,那還怕什么?”
外面那群人依舊在看熱鬧,不,是在艷羨,并不時嘆息唏噓。
這是一種危險的情緒,后續發酵開來,大抵就是黑白兩道都會知道方家來了個闊親戚。
朱氏覺得方醒既然能掙下這等身家,起碼基本的判斷力是不會缺失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來自于一個小地方。
所以她顧忌著方醒的臉面,就問道:“醒弟是…從哪來的?”
“北平。”
方醒也看到了外面的那些艷羨,他甚至看到幾個大漢在交頭接耳,然后他就笑了。
很開心!
朱氏一愣,然后試探著問道:“醒弟,家里的莊子可還在?”
“在啊!”
方醒詫異的道:“那可是祖產,怎么可能不在。”
朱氏的心中一松,覺得遮在方家頭頂上的那片烏云總算是散了。
從方鴻漸出事,到楊二回來報信開始,整個方家就處在漩渦之中。方鴻中的膽子本就不大,他以為方醒也完蛋了,所以一家子戰戰兢兢的,就等著哪天來一隊官差,把一家老小都拿了。
那么以后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生活了吧?
朱氏想去問問,可官府…一直以來對官府的畏懼讓她有些茫然,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個小吏。
門外那些閑漢自覺的分開一條道,小吏從中間‘龍行虎步’的走過來。
他皺眉看著在卸貨的家丁,就干咳一聲,可沒人搭理他。
方醒在笑,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從到了這個世界之后,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孤獨的,除去妻妾之外,當然,后面又多了孩子。
至少在血脈上他是孤獨的。
那種孤獨感類似于遺世而獨立,無親無故的感覺。
可現在居然多了兩個伯父,還有兩大家子人。
而且他們還是膽小鬼!
這個發現沒有讓方醒失望,他反而很開心。
莫名的開心!
不高興要發泄一番,開心也要發泄一番,所以方醒看到小吏后,就更愉悅了。
小吏走進來,看著那幾輛卸掉一半貨物的馬車,干咳道:“哪來的?”
“北平。”
方醒回答道,沒有惶恐。
他在等著小吏發飆,想必那會更有趣。
可小吏偏頭看著他,眼中有些迷惑之意,然后微微忌憚。
“嗯。”
小吏嗯了一聲就出去了,朱氏和趕來的王卓都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人還算是正直吧…”
方卓的話讓方醒有些無語,連朱氏都覺得羞愧。
“夫君,那是怕了,他不知道醒弟的底細,怕了。”
王卓哦了一聲,然后突然就緊張起來,說道:“醒弟,白的不行,他們弄不好會叫青皮來試探。”
“青皮?”
方醒指指家丁們說道:“有他們在,無礙。”
王卓終究臉皮薄,見那么多的禮物,就催促著朱氏趕緊去做飯。
他自己也訕訕的去幫忙卸貨,卻被方醒請了回去。
“大哥你回去歇息著,我就看看這些老屋子,想想家父以前在這里的日子。”
這里是方家的老宅子,方鴻漸當年就在這里出生,成長,最終中舉做官。
“好,你當年也來過不少次,怕是都忘了吧,好好的看。”
方醒這才想起這一茬來,他點點頭,看著那些破舊的房子,竟然有些親切感。
方卓才走,外面就進來一人,沒人阻攔。
方醒嘆息一聲,說道:“我只是來走親戚,當休假啊!”
來人是沈石頭,他拱手道:“興和伯,陛下讓定國公回京。”
“那是好事啊!山東平定,也算是皆大歡喜。”
徐景昌這個倒霉催的,朱勇被禁足,他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沈石頭低聲道:“北邊最近的氣氛不大對,那些人都擔心陛下繼續清理下去…”
“我就在北邊。”
方醒覺得北邊的問題不大,畢竟地廣人稀,你要真想弄土地,塞外隨便你整。
“北邊無事,只是權貴而已。”
沈石頭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朝中一陣喊打,定國公上了奏章請罪,陛下…”
“不會禁足吧?那就過了些。”
老徐家和老朱家是姻親,鐵桿關系,可每一任皇帝都喜歡把徐景昌拎出來敲打一番,折騰一番,然后借此警告勛戚。
徐景昌自然是俯首稱臣,可次數多了大家看著也覺得不忍啊!
沈石頭苦笑道:“陛下讓定國公自己查自家的投獻…”
方醒有些無語了,覺得朱瞻基這一招還是在敲打徐景昌。
他沒去尋摸原因,只是納悶的道:“定國公難道就這么不招皇室待見?”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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