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高熾駕崩時,有人說朱瞻基會限制方醒,暫時壓住他,穩住朝政。
這是從方醒的仇人遍天下的角度的研判。
只有壓制住方醒,皇帝才能和臣子和衷共濟,而不是每天有個攪屎棍在中間攪合,讓朝堂上充滿了戾氣。
可從朱瞻基登基時方醒率領火器衛所進城閱兵開始,朱瞻基親手一點點的擊破了外界的猜測。
興和伯依舊…不,是更進一步!
他和皇帝就像是一內一外的兩個棋手,漸漸的開始了布局。
這就是個歷經三朝而屹立不倒的攪屎棍!
再沒有比他更幸運的臣子了,所以那些人在盯著他,想從他的身上找到漏洞,然后就像是火槍陣列般的集火攻擊。
就在方醒帶著朱權進城時,那些早已得到南邊消息的人都在摩拳擦掌,想給方醒重重一擊。
你居然逼反了藩王,這是跋扈到沒邊了啊!
可朱瞻基隨即就用幽禁朱權給了這些人一巴掌,而后朝中也傳來了大佬們都認可此事的消息。
這人為啥運氣那么好呢?居然查到了朱權暗中收集鐵料的證據。
就在大家悻悻然的收起那些心思時,一個消息就炸雷般的把他們給炸懵了。
方醒打死了呂震!
“老師,消息出來后,呂家所在的那條街都被馬車和人給堵滿了,全是去祭奠的人。”
馬蘇得到消息就告假回到了方家莊。
“慌了?”
無憂在前院和木花玩耍,大樹下,她仰頭指著上面嚷著,想爬上去。
馬蘇搖頭道:“老師,呂震不值得您出手,所以這必然是誣陷。”
“陛下登基之后,呂震的影響力實際上不斷在下滑,從他給呂熊謀官失敗上來看,用不了兩年,陛下肯定要讓他致仕,所以您無需出手。”
“你倒是長進不少。”
方醒愜意的道:“我殺呂震干嘛?不過是拍了一巴掌,若是這都能殺人,軍中的將士們以后都得要束手束腳,更別提什么操練了。”
“爹!爬樹!爬樹!”
無憂在前面回身招手,小臉蛋紅撲撲的,馬蘇看了就想到自己的兒子馬彥,不禁面露微笑。
方醒過去抱住無憂,然后把她舉到樹干上,讓她的手抓著樹枝。
“爹放手了啊!放了啊!”
無憂歡喜的道:“爹,快放快放…”
賈全進了前院,看到的就是一幅父女嬉戲圖。他不忍打斷,就站在邊上看著。
方醒雙手虛扶在無憂腋下,緊張的看著她的小手。
“爹,爹…”
無憂漸漸的抓不穩樹枝了,她沒有慌亂,她知道自己的父親一定能保護好自己,于是就雙手一松。
“哈哈哈哈!抓住你這個搗蛋鬼了!”
方醒接著無憂,讓她坐在自己的右肩上,回身就看到了賈全。
“你大哥他們馬上回來了,無憂記得監督他們洗手。”
方醒把無憂放下來,然后俯身親親她的額頭,說道:“爹出去一趟,回來給無憂帶好吃的。”
無憂看了賈全一眼,皺眉道:“爹,他好兇。”
方醒笑了笑,然后走過去說道:“走吧。”
賈全來此,必然是朝中已經在討論呂震的案子了。方醒作為當事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去刑部不合適,于是就只能當庭辯問。
兩人出了方家莊,賈全忍不住好奇問道:“伯爺,您這是什么絕技?”
“誅心!”
當方醒到時,朝堂上依舊在處理政事,見他進來,所有人都默默的看著。
朱瞻基很無奈的進行著程序,“興和伯,有人指證你昨日毆打呂震,此事可真?”
方醒苦笑道:“假的不能再假了。”
刑部尚書金純出班問道:“興和伯,昨日你與呂震為何相遇?可有動手?”
這是程序,方醒并未覺得受到了屈辱,他說道:“昨日出宮之后,我就在面人攤等著做面人,呂震從身后摸過來拍了我一把,然后說是改日請我喝酒…很親切,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以為他瘋了。”
買面人,大家都知道方醒家中有三個孩子,出門在外看到孩子們喜歡的東西,為人父母的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多半會買回家去。
至于呂震的親切…這事兒大家都清楚。
夏元吉出班說道:“呂震近些時日對誰都親切,雖說不言亡人過,可此事涉及到興和伯的清白,本官就說了吧。這是為了給呂熊要官職,他怕旁人阻攔,就改弦易轍…連本官都有些恍惚。”
群臣都點頭,他們最近都被呂震的親切弄的有些不適應。
方醒點點頭,對夏元吉表示感謝,然后說道:“我答應了,我雖然與他有些過節,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當時我聞到他渾身的酒氣,就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結果他喝多了,一下就軟到了地上,最后還是我給扶起來的。”
“就一巴掌?”
金純看看方醒的雙手,覺得這不是能一巴掌拍死人的手。
“當然,當時看到的人不少。”
金純糾結的道:“興和伯,那最后呢?”
“最后?”方醒想了想,說道:“最后他拍拍屁股就走了,臨走前再次說改日請我喝酒。”
金純盯著方醒的眼睛問道:“就這些?”
方醒瞪著他說道:“我與他不合,能勉強答應和他喝酒就覺著膈應,難道我還能和他把臂同游?”
金純目光掃過方醒的身上,淡淡的道:“興和伯,刑部已經在搜尋昨日在場的人,目前已經找到了那個做面人的男子,可他卻說當時在做面人,沒注意。”
方醒從容的道:“呂震走了之后,我馬上就搶了先,讓他趕緊先做我的面人,這個他該記得吧?”
金純點點頭,說道:“不過這不夠,你是興和伯,他們是平頭百姓…”
“你在說我會殺人滅口嗎?”
方醒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我若是要殺呂震,犯得著當街下手嗎?”
金純點頭道:“是,不過錯手也有可能。”
好吧,這位完全是從辦案子的角度去看問題,方醒沒轍,就說道:“當時在場看到的少說二十余人,找到幾個就清楚了。”
金純仔細看著方醒的眼睛,卻沒有找到心虛或是躲避,他點點頭道:“目前只能是如此。”
回身他拱手道:“陛下,臣請聚寶山衛近幾日不得出營。”
這是擔心方醒會調動聚寶山衛的那些斥候去干掉目擊者。
方醒不想朱瞻基為難,就說道:“陛下,天氣炎熱,營中最近應該沒有假期。”
朱瞻基點點頭,說道:“去查清楚,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若是構陷,那就讓他們付出代價。”
皇帝只說了要構陷者付出代價,話里話外都在為方醒撇清。
這還是信重啊!
群臣心中復雜,而金純已經告退,他要趁著錦衣衛和東廠的人沒來摻和之前把案子搞定,否則刑部的臉就丟大了。“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