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娘一走,黃福就怒氣沖沖的進來。
“興和伯,你這般興師動眾的謀劃小娘,為何?”
方醒詫異的道:“這不是說好的嗎?咱們先讓女人心向大明,然后徐徐圖之。”
“你覺得本官會信嗎?”
黃福算是看透了方醒,他冷哼道:“若是要想讓那些女人心向大明,只需多救幾個如小娘般的女子即可,可你呢?哼哼!你想…本官告訴你,你想也別想,否則這比你那什么方學都招人恨!”
方醒強笑道:“黃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嗎?”
黃福坐下來,瞟了門口一眼,低聲道:“你的手段雖然不錯,可本官在交趾多年,豈會看不出你胸中另有丘壑?可本官告訴你,那是自取禍端!”
方醒干笑道:“那怎么可能!黃大人多慮了。”
黃福警告的看了方醒一眼,起身出去,走到門口時,他背身說道:“你既然身為太孫之師,當謹言慎行,記住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天下沒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看著黃福拐彎過去,方醒不禁松了一口氣。
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交趾哪里值得方醒這般布局,他讓小娘在交趾鼓舞女人爭取權利,不過是在打伏筆罷了。
只要交趾女人能順利的翻身,隨著交趾和中原交往的親密,中原必然也會受到影響。
這就是溫水煮青蛙。
大明目前的人口在經過元末亂世和靖難之役后,已經不足以支撐大明對外擴張的野心。
所以方醒才轉彎抹角的走了這條路線,可卻被黃福一眼看穿。
不過黃福并未說停止小娘的工作,這就是默許了。
儒家知道機變的人也不少嘛!
小娘被帶到了內院里,小刀指著一排廂房道:“此后這里就是你的地方,至于事情怎么弄,老爺說讓你一邊學大明話,一邊看這本冊子。”
小娘接過冊子,正懵懂時,二喜就堆笑道:“大人無需擔憂,我二人都會大明話。”
想進宮伺候皇帝,那必須得會大明話,而且多多少少的識點字,免得連牌子都不認識。
“咳咳!這還是讓我來吧。”
通譯在邊上看了半天,聽到二喜叫小娘大人不禁失笑,然后就主動接過了翻譯的重任。
“同情心,先要帶著同情心和憐憫心去接觸那些可憐的女人,這樣你才能感受到她在想什么…”
“不要只會去鼓動,你需要把自己的經歷說出來,剩下的事自然會水到渠成…”
“當得知有女人被虐待,即可帶著差役上門,征詢女人的意見,送男人去種甘蔗…”
“要加強宣傳布政司關于女人的公告,要做到家喻戶曉…”
“對于那些軟弱不敢反抗的女人,布政司和大明軍隊就是她們的靠山…送男子去種甘蔗…”
“要把那些女人的經歷編寫成冊,廣而告之…”
通譯翻譯的滿頭大汗,因為這些條陳中大多最后有一句話。
——送男子去種甘蔗!
這是指導小娘去辦事的冊子嗎?
通譯覺得這更像是在琢磨著怎么把交趾男人送去種甘蔗。
“遇到危險,可殺之!無罪!”
最后一段話最簡短,可殺氣最重。
“殺之無罪!”
通譯把冊子還給小娘,強笑著告辭。
這興和伯真是…讓人無語啊!
“伯爺,有俘虜逃出去了!”
正在看地圖的方醒被打擾了,他皺眉道:“多少人?是阮帥的還是阮增華的?”
來人氣喘吁吁的道:“是阮帥的人,跑掉了四百多。”
“四百多?混蛋!”
方醒勃然大怒,“怎么跑出去的?”
“伯爺,是早上種甘蔗的時候,那些人趁著霧氣大,就偷偷的摸出去了。”
方醒當即帶著人去了現場。
到現場已經是快午時了,今日負責看守這一塊的百戶官早就在等著請罪。
“伯爺,小的有罪。”
方醒看著那些被丟棄在田間的農具,沉聲道:“領頭的是誰?”
“那群人好像是奉了一個叫做黎亮的為。”
方醒面無表情的看著,讓人不知道他會怎么處置百戶官。
“鞭責二十!”
“謝伯爺寬宏!”
大家都以為這百戶官少說也會被打個半死,可方醒卻輕飄飄的只是二十鞭。
方醒喝道:“你且好自為之,下次再犯,一并責罰!”
方醒一路板著臉回到了城中,正好遇到朱高煦的侍衛。
朱高煦帶著朱榮部出去已經好幾天了,可除去派人回來要糧草之外,根本就沒有回來的意思。
方醒頭痛的看著送傷患回來的侍衛,問道:“王爺到哪了?”
侍衛的身上都帶著煞氣,可見朱高煦這段時間過得多快活。
“伯爺,王爺已經到了建昌府。”
不用看地圖,方醒就知道了朱高煦的路線:先殺到鎮蠻府,然后一條直線橫掃過去。
可尼瑪建昌府就是海邊了,他想去哪?
“建平府?”
方醒苦笑道:“王爺可是想從建昌府兜個圈子,然后把那陳建安給包了?”
侍衛嘿嘿的道:“正是,王爺說那陳建安陰得很,不能久留,干脆就趁機把他給干掉。”
方醒有些頭痛,他本想等陳建安主動服軟,可朱高煦卻等不及了。
俘虜!我要俘虜…哦不,我要勞力啊!
帶著些許希望,方醒問道:“王爺此次抓了多少俘虜?”
侍衛愕然道:“沒,殿下說了,咱們的糧草都不夠,養不活俘虜,干脆就全…還鑄了京觀。”
我曰!
方醒捂著額頭道:“回去轉告王爺,咱們要種甘蔗啊!沒人怎么種?還有開礦誰去開?”
“方醒,怎么聽說跑了幾百個勞力?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這邊還沒消停,近日尋摸到一對交趾雙胞胎的徐景昌就來了。
徐景昌怒色滿面的進來,看到侍衛也不管,就問道:“上次管事的就跟我說人不夠,這次跑了四百多,咱們的甘蔗還種不種了?那些人可都是錢啊!”
方醒無力的道:“正好王爺的人來了,陳建安那邊如果操作的好的話,最少能有八千勞力。”
“果真?”
徐景昌馬上就轉怒為喜,揪著侍衛問道:“王爺在哪?帶我找他去。”
侍衛苦著臉想拒絕,可徐景昌和朱高煦是姑表關系,以前的關系也不錯,只得答應了。
徐景昌急匆匆的跟著去找朱高煦,方醒不禁覺得自己對勛戚們的節操還是有些高看了。
堂堂的定國公,只要提到甘蔗,馬上連自己的新寵都不顧,甘愿辛苦的跑一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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