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回(五)絕境(8)修羅往事1

　　威特丟下了“狠話”，只得硬著頭皮走出洞穴去“哄”那小孩子心性的鬼貍，內心禁不住幾分猜想：難道這鬼貍在本源世界難道也是這個樣子？他究竟多大年紀啊…

　　鬼貍這時正蹲在開闊地帶的中心，用手捧雪，企圖壓出了一個比早前那個大一倍的漂亮雪球。

　　威特深呼吸一下走上前去，擺出笑臉說：“鬼貍，剛剛是我不好，弄壞了你的雪球，你別生氣，我賠你一個好了。”

　　鬼貍鄙夷地撇了他一眼，回答：“你？算了吧！——雪球不可愛，我可不要！”

　　“誰說我做得不可愛啊？不就是要大要圓嗎？我保證做得可愛。”威特不服氣地說，隨即蹲到了他的身邊，開始依樣畫葫蘆地揉搓起雪來…

　　綾辻在篝火邊等了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這火苗，修羅靠在石壁上很久沒有動靜，但顯然并沒有睡著。

　　為了打破尷尬，綾辻隨意地問道：“你跟鬼貍的感情可真好，你們在本源世界，也是一對好朋友吧？”

　　修羅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還真不是。”

　　“哦？你們是進了游戲才組的隊？怎么默契可以如此好。”綾辻掩不住口氣中的驚訝。

　　“在本源世界，我們就職于同一家公司，自然是認識的。但是，除了工作安排，私人時間我們幾乎沒有什么交集。我是分管工具和地圖代碼整合的程序員，他是游戲策劃之一。我只需要按照管理軟件上分配的任務一條條執行到位就可以，即使在工作上的交流，大多也僅限于程序員之間，還有主策劃師和制作人。這個游戲的主策劃師是黑羽，制作人是奈特，程序員還有幾個，我跟他們的溝通更多。”修羅如是說。

　　“那…為什么進了游戲后，你會選擇和鬼貍組隊呢？”綾辻不禁又問。

　　修羅不覺又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才說：“應該說，是鬼貍選擇了與我組隊，而不是我的選擇吧。”

　　綾辻不覺笑了出來：“你還真是寵他讓他，他要跟你組隊，你就立馬從了。”

　　“其實，他要跟我組隊是救了我。像我這樣的人，是沒有人愿意靠近的。”修羅淡淡地回應。

　　“為什么？”綾辻脫口而出，“我覺得你很好相處啊，又強大，也聰明。”

　　“這些都是幻覺不是？”修羅呵呵一笑，“難道本源世界的你，跟現在的這個你，是一樣的嗎？來到另一個世界，我們都在扮演心中渴望的形象，可這些都不是真的，這場夢遲早會醒過來。”

　　綾辻這下也沉默了起來。確實，本源世界的那個自己與現在的自己相比，還保留著性格中的孤傲、倔強、憤世嫉俗和利落干脆，但卻又是那樣不同…在獲得力量之后，在一步步強大之后，內心的渴望被釋放，在放肆和克制之間平衡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人，這個人自然比本源現實里的自己可愛，至少這一個更接近心中理想。

　　或許是為了話題從自己身上轉移回去，或許也是心中好奇，綾辻輕聲問道：“那么，在本源世界，修羅你是個怎樣的人啊？”

　　“我？…”修羅躊躇了半天，卻怎么也說不出后面的形容。

　　這時，鬼貍帶著威特從洞外跑了進來，兩人的臉上和頭發上還帶著雪漬，一人拽著一根粗樹枝，上面頂著一個腦袋大的圓冰球，隨即立定在篝火堆前。

　　威特很嚴肅地問：“來，你們兩個評評，我們兩個做得冰球，哪一個更圓更可愛？”

　　綾辻看著這兩個孩子透頂的人，真是一臉無奈。修羅則一句退托，一勞永逸：“我覺得都挺可愛的，打平吧。讓綾辻做最后的決斷。”

　　兩個“孩子”一聽此話，立刻捧著作品跳到了綾辻的面前，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綾辻不禁對著修羅翻了個白眼，但一對上鬼貍的眼神，她便有了一個主意…邊說：“鬼貍，你要是能跟我好好形容一下修羅在本源世界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就判你做的冰球更可愛。”

　　“這個當然沒問題了！修羅，他最好形容了！”鬼貍一聽就得意了，志得意滿地答應道，完全不顧修羅側臉投過來的怪異眼神。

　　綾辻對威特投去了一個抱歉的眼神，隨即說：“那么，肯定是鬼貍的冰球更可愛了。”

　　“耶！我贏了。哼哼…”鬼貍沖著威特做了個鬼臉，然后跑到修羅的身邊，將新做的冰球插在了剛才那根的旁邊，抄起雙手，心滿意足地欣賞起來。

　　“搞什么鬼啊…”威特孩子氣地將手中的冰球滾到綾辻的身旁，然后插著腰對鬼貍說，“喂，你不是答應了綾辻要說修羅的事嗎？”

　　“說，我這就說啊…”鬼貍撇了修羅一眼，看他沒什么動靜，才放開嗓子，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