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回(三)艱途(26)心魔2

　　“閉嘴。”左慈咬了咬牙關，從半蹲的狀態站了起來，還來不及調整，對手已經向其逼近了過來。

　　又是一場反復的追逐，面對無解的局面，本就心生幾分絕望，圣神卻開始對他施加更多的精神壓力，不斷地對他說著重復的話：“認輸吧，左慈，你贏不了自己的，永遠也贏不了。”

　　在雙重的壓力下，左慈動作轉換間遲疑了一秒，肩部又受到了一記重創。

　　捂著肩上的傷口持續地退避著，他的內心翻騰出了一個新的想法，一個危險的想法…

　　”別做無謂的掙扎了，你只要對我說出認輸兩字，我立刻將你送回天環洞穴，結束這場無聊的戰斗。”圣神不放棄地慫恿著。

　　“我是不會回去的。”左慈語氣依然冰冷而堅決，超出圣神意料之外地沖向了自己的對手，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對手。

　　依照之前的模式，假左慈依樣畫葫蘆地向著他沖了過來，鬼鎖盾在相互之間的鑿擊技能使力之下破碎了開來，接連的組合技能迅速跟上，假左慈用手中的鬼爪鐮刀一下子貫穿了本尊的腰部…而，真左慈也不甘示弱地跟上了又一記鑿擊，配合手中的鐮刀武器，刺入了假左慈的心臟…這一記，兩人似乎都用盡了全力。

　　這便是左慈的計劃，不再逃，不再躲，正面相抗，以命相搏，賭上這致命一擊的承受——

　　疼痛瞬間貫穿了左慈的身體，這種感覺之前他也有體驗過，那是瀕死的感覺，這是即將落入羅生門的預感，如此將是墮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愿意接受圣神的提議，他絕不認輸，絕不。

　　這一場賭博或許太過冒險，幸運地，卻見到了成效，假左慈在一聲嘆息之后，開始崩裂，開始化塵，最終于煙，消散在了空氣里。

　　而左慈本尊，也在劇烈的撕裂疼痛之下，倒地于自己的血泊中，視線開始模糊起來…他努力地掙扎著，他不愿認輸，更不愿止步于此。

　　意識模糊之間，四處又化為了茫白，巨疼之后的清醒，讓左慈一度以為自己已然墮入了羅生門內。

　　他忍著周身的不適支起了半身，只見四處茫白之外，一尊與四周白色幾近融合的巨面出現在眼前。

　　那巨面雖然五官看起來棱角分明，卻帶著幾分非男非女的俊美，只這一面漂浮在空中，卻也不顯得怪異。

　　左慈似乎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處境，鼓足中氣率先開了口：“這才是你的世界？圣神大人。”

　　“你果然是聰慧過人。”圣神的音線升起，這聲音與之前慫恿勸退自己的那個聲音完全不同，飄渺中帶著中氣，似乎是來自遠古的回聲一般。

　　“所以，我是通過了考驗，還是已經死了？”左慈努力保持冷靜地問。

　　“你這樣不是很傻嗎？”圣神并未正面回答左慈的問題，而是說，“寧可與自己的分身同歸于盡，也不愿意殺死你憎恨的養父分身，你這是何苦？他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魔嗎？”

　　“索倫斯確實是我的目標，一直想要打敗的目標。”左慈淡淡地回答，“但是我并不憎恨他，他也不是我的心魔。”

　　“那么，左慈，你的心魔是什么？”

　　左慈幾乎沒有遲疑地回答：“我的心魔，你不是已經用你的方式告訴我了嗎？——就是我自己。恨是自己滋生的，這源頭或許只是一個無聊的因緣，并不能將錯全部歸結于養父。”

　　圣神沉默了一刻，巨面淺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悟到了這一步，果然是我沒有看錯的人。”

　　圣神此話落下，左慈只覺的一陣暖意貫穿了全身，力量正在充滿，而傷痛也在瞬間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