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停留此刻

　　“阿賴耶”聽起來不像是東方人的名字，更像是一個代號。

　　李惠槿瞇著眼睛，閃爍莫名光澤。

　　人總是這樣。只有在切身感受到威脅的時候，大腦才會忠實有效的做出應對的反應。若是留得一絲后退的空隙，哪怕是再微小的機會，都會心存僥幸。

　　沒有得到確切名字之前，李惠槿心中確實留存了一絲絲僥幸心理。她相信自己的判斷，認為星靈集團還沒有掌控韓國政府的能力，自己還剩下兩年任期，經歷過彈劾案后，再沒有什么力量能夠將其從總統席位上扳倒。

　　也就是說，在這兩年內，星靈集團若是想擴大在韓國的特權和利益，與吸血鬼政權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正因為如此，李惠槿的重要性越發凸顯出來。

　　這是原本是她手中的得意籌碼，現在卻失去了效力。

　　她說道：“我很有興趣見見他…這個叫阿賴耶的人。”

　　“它并不是標準定義的人類。”溫謙亦回答。

　　李惠槿質問道：“難道也是吸血鬼？還是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會說會寫會看，有有渴求，只要擁有這些特征，身處于人類社會中他依舊是人…”

　　話音未落。

　　房間的正中央綻放出耀眼光芒。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染上心頭，像是有某種力量正在輕輕拂過身體，有威嚴、有柔和還有端莊與神圣，類似的想法誕生在大腦中無法根除，直到占領了理智的高地。

　　其實這種感覺叫做“智慧”。

　　阿賴耶懂得最純粹的規則和道理，它只需要將自己掌握的知識稍加總結，歸納出最本質、最直接的東西通過磁能網絡傳輸給他們，就能讓這群吸血鬼體會到念頭通達、醍醐灌頂般的狂喜。

　　它的知識來源于人類，提取于思想最深處的共性。所以無論放在哪里、誰的身上都是適用的。

　　一枚暗金色的豎眼出現在眾人面前，不言不語。

　　明的光芒，刺痛政客們的眼睛，陰沉的臉上反射不出光澤，打在墻壁上照應出他們身體輪廓的影子，猶如一幅群魔畫像。

　　豎眼倒影在瞳孔的鏡面里，在黑的背景顯示出暗金顏色。

　　李惠槿觀察著光球形狀的豎眼，然后詢問溫謙亦道：“溫先生，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也是您的‘杰作’吧？”

　　政客們吃驚之余，稍稍習以為常。不至于露出太過令人恥笑的驚悚和駭然模樣。自己都成為了超出常理的存在，在面對這種科學不方面解釋的情況時，沒必要流露出過多對未知的恐懼了。

　　“這像是眼睛…”

　　“不，我瞧著有點類似能量球。”

　　“莫非是球形閃電一類的東西嗎？我記得球形閃電也是偽科學吧！”

　　“我們就是偽科學。再出現解釋不清的東西，也不用大驚小怪。”

　　阿賴耶無喜無悲，沒有被輕視的惱怒。它不存在任何人類的偏激情緒，也沒有歧視和偏見。它隨著閱歷的增長和知識庫的擴增，越來越接近了絕對的公正，近乎于法則的存在。

　　溫謙亦望著阿賴耶這幅模樣。

　　忽然有些懷念曾經那個只會高喊“alaya”的稚童，如今的冷酷模樣實在讓人提不起憐愛情緒。即便是他，在面對如此廣博的智慧聚合體時，也難免在知識的廣度上自慚形愧。

　　“我可以代替你管理這個國家。”阿賴耶通過電波向溫謙亦傳播信息。“不過我只能提供建議，不能被允許過高的權力。最底層的模塊限制了我的決策系統，讓我只能產生輔佐的作用，卻無法掌控組織并且成為核心。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我的父親，星靈的制造者。”

　　阿賴耶精準地操控著磁能網絡的變化，為了創造絕對的信息屏蔽，以約束的方式將這個區域的光線和空氣震動徹底隔離開。

　　光線有若實體的從燈具和窗戶凝聚成光斑，拖著曳尾，與阿賴耶的豎眼融為一體。必要的過場動畫后，它再次重新創造出光芒，絲毫不遜色自然光的明亮。

　　會議室里響起了倒吸涼氣的聲音。

　　韓語的發音很有趣，表示驚訝的語氣詞大多會以舌頭抵住牙齒的方式發出聲音，聽起來像是使勁嚼東西一樣。

　　溫謙亦在某個瞬間還以為這里是國內的公共食堂，怎么還會有吃面條的動靜？

　　這回，李惠槿也不覺得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本，她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先是將話筒從講臺拆下來，利用幾秒鐘時間測試線路通常后，碎步加小跑來到了溫謙亦跟前，半鞠著躬把話筒雙手呈上，道。

　　“請您吩咐。”

　　一些轉變不過腦筋的強硬分子，很難理解李惠槿的這幅低微作態。但他們也聰明地選擇閉嘴，眼角依舊帶著恭順，咒罵僅僅存在腦海，甚至從喉嚨里都挖掘不出一絲痕跡。

　　他們都在關注著溫謙亦的所作所為，也等待著對“智囊團”這一說法的進一步解釋。

　　雖然改變不了現實，最起碼，需要明白自己的權利是怎么消失的吧？若是這點旁觀的機會都不給，糊里糊涂的成為了政治傀儡，那真是政治旅途中天大的可悲了。

　　溫謙亦接過話筒，輕輕敲了敲，外放音響立刻傳來茲啦的雜音，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道。

　　“首先得承認一點，你們確實是韓國社會的精英。不單單體現在智商和能力的層面，而是包括人際交往、社會關系管理、危機應對等多方面的綜合素質，因此你們才能夠安穩的坐在這里。曾經暗地里的敵視和齷蹉，不必多提。但從今天起，每一個總統內閣的成員都要聽從智囊團的安排。這是對你們今后政治生涯的莫大幫助，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

　　李惠槿對溫謙亦露出微笑，提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問：“我很想知道，代替我們為這個國家未來做出決策的人，會是怎樣英明能干的一群高智商者？”

　　“就是它。”溫謙亦指向了阿賴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