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正題。”
溫謙亦重新掌控了會議室的談話節奏,他掃視一周,從每個人的臉上,讀出了不同的性格和心理活動。
“這次課題,不僅要做,而且要做到最完美。”他強調。
有的人頗為不情愿,他們認為617所搞出來的爛攤子與星靈科技實驗室根本毫無關聯;而例如袁天成等人,則是輕視和嘲笑的態度居多,滿腔都是優越感,即便是面對業內早有威名的于解放,依舊是懷著一種俯視的角度去看待。
這不是袁天成他們過于狂傲,而是真真切切擁有這個資本。
星靈科技實驗室可以說就是目前東海省最尖端、最有課題深度的科研實驗機構。很多由這些高級研究員牽頭的核心項目,即便放在國際上都足以引起很大程度上的轟動。
在實驗室這兩個月來,他們已經記不清接到了多少來自國內外科研機構的邀請函和橄欖枝,提出的條件更是豐厚到讓人無法拒絕。
但人們能給出的最常見條件也就是財富、權利和美色,這些浮躁的欲望在真正的理想面前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溫謙亦不清楚該如何評判這些“被注射者”。
他回想起SOM17曾經提到的一個形容⑤⑩長⑤⑩風⑤⑩文⑤⑩學,ww≈w.cfw◇x.ne※t詞工具。說的沒錯,這群人不像是組織內部宣傳的新人類,更像是聽從他使命的智慧工具,作為工蜂的人生意義就是為蜂王服務。
“你終于意識到這一點了。”SOM17聲音似乎有些疲憊。
疲憊不是指語氣上的虛弱,而是溫謙亦發覺SOM17給自己傳輸的思維語音呈現出斷斷續續的特征,就像是電話信號不討好的雜音,又有點對講機供電不足的征兆。
這很不尋常。
溫謙亦沒有參與到討論中,而是坐在位置上陷入到沉思的狀態。
會議室里,星靈科技實驗室的人與于解放討論著可能的技術問題,隨著聊天的深入,他們漸漸收回了臉上的狂傲。這位曾經獲得過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的老教授,全然不是沽名釣譽,而是實打實擁有真本事的淵博學者。
于解放利用幻燈片,將隨身攜帶的資料投放在熒幕上,介紹道:“廣譜射頻天線與這個手環的技術特征略有不同,首先是波長頻段的問題,武藤工業需要這個技術,或許是為了在極端條件下的近場通訊,如果聯想到其用處,要么是深海、地心探測,要么就是強干擾環境下的軍事通訊。也只有這些用處,才符合他們拿出的代價六軸五聯動機床,對于我國來說意義非凡。”
“請進!”
鄔沛民正擦著汗,他滿不在乎地推開了們,然后看到會議室里的景色,站在原地尷尬地笑了笑,道:“原來各位專家在討論東西啊,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于解放眉頭皺了皺,問道:“鄔處長您這是?”
“我,我來找溫董事長。是關于國家外貿口扶植名額的大事,我感覺自己有點做不了主,又怕擔心壞了問題,所以趕緊過來想說幾句話。”
溫謙亦站起身,先走到袁天成旁邊,耳語道:“務必盡快。最好在元宵節前完成所有收尾工作。”
袁天成計算了一下時間。
元宵節,是2月21號,距離現在還有十七天的時間。他雖然嘴上說只要一天,實際上情況不太一樣。星靈研究所目前大部分的研究成果都是基于溫謙亦提供的技術資料,而這個“廣譜射頻天線”雖然名詞簡單,與智能手環使用的技術類似,但開發難度很高,涉及到材料和電磁領域很尖端的知識。
袁天成有信心完成,可他不敢在溫謙亦面前說些假大空的話。
“竭盡所能。”
溫謙亦拍了拍袁天成的肩膀,率先走出了會議室的大門,然后鄔沛民亦步亦趨跟在后面,像是個普通跟班,而不是處級的國家干部。
杜宇認識鄔處長,看到這幅姿態,心中驚訝溢于言表。對溫謙亦擁有的權勢也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走廊很空曠,皮鞋踩在瓷磚地面上發出清脆聲響。
“來人是外貿司高精技術貿易辦公室主任…姓冷,你叫她冷主任就好。”鄔沛民說道:“我也不清楚冷主任從哪里打聽到了這件事,我甚至都不知道這位冷主任是從哪里空降過來,但她確確實實…可以算是我的上級領導,正處級。”
鄔處長終于艱難承認,他其實應該是鄔副處長,副處級官員。
溫謙亦問道:“你不認識?”
“聽說過冷主任這女人,但不是很熟悉。多余的閑話我不方便講,這位放在燕京屬于誰都惹不起的主。”鄔沛民老實交代。
“是個女人?”
“沒錯。”
溫謙亦腳步停頓在一間辦公室前,一只手搭在了電子密碼鎖的鍵盤上,轉身道:“冷主任的真名應該是叫冷佳。”
鄔沛民吃驚不已。“原來溫董事長你早就認識?”
“簡單地相處過一段時間。”溫謙亦輸入了最后一位密碼。
滴滴!
電子鎖應聲打開。
鄔沛民低頭跟著溫謙亦走進門,他琢磨著冷主任與溫謙亦之間的關系,一時間想不通,這時他抬起頭,目光一顫,眼睛四處亂飄 “這里是!?”
溫謙亦對此毫不避諱:“星靈科技公司與奉京市公安的聯防系統,在檔案中備份過的合法設備。”
房間里的擺設稱得上簡陋,只有六塊拼接在一起的巨型顯示屏,掛在一面墻壁上,上面如同流水般刷新著讓人眼花繚亂的復雜數據。
他敲擊鍵盤,輸入了幾個命令。
屏幕顯示內容變成了監控攝像頭的拍攝畫面,在不同的街道、拐角間變換著,起初鄔沛民還沒看懂,屏住呼吸看了一會,他發現了倪端。
“似乎都是赤丸居酒屋周圍的監控?”他又在畫面中看見了一個熟悉面孔,617所的孫憲德,也是目前導致一連串困境的罪魁禍首。
“沒錯。”溫謙亦點點頭,他看向鄔沛民,淡淡道:“這件事是您一手促成的對吧?”
鄔沛民猶豫道:“是這樣…”
“但它注定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