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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等了好一會兒,左右張望也見不到李和,托著下巴發呆。
突然噗咚一聲,一個人撲倒在她面前,她著實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看見李和也站在了他面前。
“不是讓你看好包嗎?”,李和上來就責問老四。
老四見身后那個藍色的小包不見了,慌張壞了,忽然見那個包被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摟在手里,“怎么,怎么在他手里”。
“手挺長的啊”,李和見躺在地上的人要爬起來,上前在他背上又踢了一腳,然后把包撿起來拍拍灰,丟給了老四,“拿著”。
地上的人,三十多歲,臉面細長,還是不死心的勉強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盯著李和道,“阿們這還有朋友,包拿過來,這事就算拉倒”。
這小偷對老四手里包還是不死心,他憑著多年的經驗,手一摸就知道是厚實的鈔票。
這兩年有錢人也多了,偷盜事業越發紅火,管的也不嚴,倒是有恃無恐,囂張的很。
李和拎起包,沖他勾手,“要包是吧,過來,我給你”。
小偷咧開嘴笑,真過去了,這招屢試不爽,只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也有幾個聽話的。
有旁邊圍觀的人,正美滋滋的瞧著熱鬧,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沒有想著見義勇為,也沒人去想著報警的。
剛才那個出租車的女孩子也在旁邊,不屑的罵了句,“軟蛋子,以為多能耐呢”。
小偷剛到近前要夸兩句李和識相的話,就被李和大耳刮子扇到了地上,疼的哼哼唧唧。
“你長的這么丑,想的倒是挺美”。
旁邊的人都哄人笑了。
“走了”,李和拿好行李,招呼老四就走,他包里有五六萬現金呢,萬一警察來了見著了,他也說不清了,簡直是沒事找事。
當事人走了,這事才算散場。
兩個人坐上回縣城的汽車,下來汽車的時候,餓的腿肚子都打轉了。
就先在車站門口,一人買了倆烤紅薯,邊走邊啃。
還是照例先去了李隆他們的廢品站。
“三哥,三哥”,老四一到路口就開始扯著嗓門喊了起來,開學至今沒有回家,止不住的都是想念,心里都抑制不住的興奮起來。
出來招呼的卻是段梅,端個喂雞的食盆很是驚喜的說道,“你倆咋今天回來了,阿娘早上還說呢”。
上下打量著小姑子,打扮的比城里姑娘還像城里姑娘,具體哪里變了也是說不出來。
收廢品的場地上又搭了好兩間小瓦房,還有一排的雞籠豬圈,外面還有不少雞在到處跑,門檻上還有一條狗在齜牙咧嘴。
李和笑著道,“你們把這當家了啊”。
“可不是當家了嗎,天天來回跑也不算事”,屋里比較亂,段梅也沒把他們招呼進屋,搬了個小板凳房門口,倒了兩杯水放在椅子上,繼而問道,“午飯吃了嗎沒吃我去弄,鍋碗瓢盆都有,吃的也有”。
“不用,等會回家吃晚飯了”,李和吃了點紅薯已經頂過餓勁了,“老三他們呢?”。
“一會就回來,給劉老四修屋頂去了”。
“你們真的不在一起做了?”,他們分開單干,李和在電報里也是聽李隆說過了,此時只是想再確定一下。
“分了,攪合在一起,總不是事。你說都在一起做的,我跟大壯媳婦過來忙得腳不沾地的,他老四寶貝他媳婦,這不讓沾那不讓碰的,好像真是祖宗供著了。倒是也沒少分一分錢”,段梅說的噼里啪啦,看來也是有怨氣。
老四道,“嫂子,你跟壯子媳婦不忙活就是了,他們三個男人又不是忙不開”。
“不忙怎么辦,靠他們三個怎么行,平常忙得連口熱飯都吃不上。我還不是心疼你哥,要不鬼來遭罪。你看分開了吧,他老四媳婦也不嬌貴了,忙得比咱還兇呢,現在都挺肚子顯懷了,也顧不得休息,一心鉆錢眼子了。你看看,你看看,這人吧。分開好,分開了我跟壯子媳婦還利索呢”。
李和心里早就有譜,也符合他預期,他也巴不得分開的好,親戚朋友合伙的生意未必就是好生意,沒有規章制度,多干少干,總有一個人會咬牙。
他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鍛煉老三,既然鍛煉的目的達到了,他反而并不怎么關心生意的結果。做生意的第一要素是效率,麻煩在于,與人合伙做生意的人恰恰是不懂生意的人。
懂生意的人根本就不會與人合伙,因為他們懂得創業時合伙的危害性,三個和尚沒水吃,這就是最淺顯的道理。
“老四媳婦懷孕了?”。
“懷了三個多月吧”,段梅見大伯子側重點跟她不在一條線上,說的也就有點索然無味了。
散伙這件事情上,誰也怪不上,不說三個男人的問題,就是光三個女人在各自男人身邊吹枕頭風,推波助瀾,唯恐天下不亂、怕自家吃虧,也早晚吹散了。
這件事老四已經做的很實誠了,散伙是大壯點出的話,劉老四也附應了,李隆也同意了,最后分家的時候,劉老四只是拿回來了本金和分紅,剩下的場地和拖拉機都是讓給了大壯和李隆兩個人,他另起爐灶了。
李和也找不出劉老四的不是,更是說不出什么癟子話,這劉老四做的仁義地道。
大壯和李隆倆回來了,李隆開著手扶拖拉機,大壯坐站在車座邊,離多遠就看見了李和,拉開嗓門大笑。
李和見到倆人欣慰的一笑,都是壯實了,也是更加的黝黑了,常年在田間地頭讓他們變成了十足的莊稼人,但也有了一股生意人的狡黠。
李和還是開著拖拉機回了家,大壯主動留下,讓李隆夫妻也就跟著回去了。
回家兩天,王玉蘭又在李和婚事問題上,絮絮叨叨,“不能城里姑娘瞧不上你吧?”。
王玉蘭第一次對兒子的優秀產生了懷疑,這都多大了,還沒在城里混上個媳婦!
她隱隱也聽人說過,城里的姑娘傲氣著呢,眼睛都在腦袋上呢,瞧不上泥腿子的。
“我還不大,著急什么”,李和沒辦法只能應付。
“還不大啊,你都是26了!李輝跟你一般大,孩子都三年級了”,王玉蘭對李和的婚事想不起來還好,一想起來就渾身感覺是刺,“既然城里姑娘瞧不上你,咱從家里找一個,能過日子就行”。
她見兒子這態度,越發肯定兒子定是受城里姑娘犢子氣,遭了打擊,只是不好意思跟她說罷了。要不然正是火力旺的時候,怎么會不想找個暖被窩子的,還會說不著急這種話。
“我肯定給你找一個媳婦,你甭操心行不”。
“你去年也說過這話,大前年也說過。咱就在家里找個也識字的,跟你也有話說的”。
“我保證行不,明年,明年一定給你帶回來”。
“你要糊弄俺到什么時候啊”,王玉蘭說著說著,又抬高了嗓門,“你說俺想抱個孫子咋就這么難呢,本想著你端著公家飯碗有多好,結果到好,這么大了,還是個寡條”。
她大概是暗恨那城里姑娘吧,俺兒子這多好的啊,你們瞧不上,讓他光棍著,這是多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