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就是死也值得了,對吧?”宋保軍翹起二郎腿,居高臨下的說。
“我…”聽他的意思竟是要自己去死,王存徳一句話梗在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音。
周圍幾個老板聽得清清楚楚,不由起了一陣難以抑制的雞皮疙瘩。
宋保軍見王存徳怕得夠嗆,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別那么緊張,就算是一條狗在這世上也屬于自己的生存權,何況是你呢?”扭頭向杜隱廊問道:“表哥,你看應該怎么處置王先生?”
杜隱廊道:“老王,這里沒你的事了,先回去吧,明天到朱蟹委員會辦事處聽候處理。”
王存徳如蒙大赦,千恩萬謝的說了幾百句好話,想要告辭,卻發覺腿軟綿綿的,根本站不起來。他無奈之下又慢慢用膝蓋蹭著爬到門口。直到有一位服務員看這人實在可憐,把他扶進電梯。
等王存徳走后,餐廳內重新恢復歡聲笑語,氣氛好像是服用興奮劑一般熱烈,都是大家硬撐出來的。當此情況下,誰敢苦著一張臉?你擺臉色給杜二少看呢?
眾人排著隊伍向二少與軍少敬酒,杜隱廊來者不拒,不知灌了多少杯。人人滿臉堆笑,口稱二少多多關照,個個阿諛奉承,笑說軍少玉樹臨風,一時間馬屁與法螺齊飛,牛皮共臉面一色。
還有幾個自認自家女兒有幾分姿色,也腆著臉上去說是要介紹。
宴席結束后杜隱廊讓梁泊華駕駛那輛豪華加長版宣德丙辰車送宋保軍回家。
下車的時候,宋保軍仍覺得這個夢似乎不太真實。太牛逼了,權力可真是個好東西。
母親吳桂芳已經回房睡覺,父母宋世賢還呆在客廳看電視節目美女泳裝大亂斗。屏幕里十幾號年輕白嫩的女孩僅穿三點式服裝晃來晃去,宋世賢看得眼睛眨也不眨,連煙頭燒到手指都忘記了。
宋保軍定了定神,帶著渾身酒氣坐到沙發旁邊,拿起遙控器將節目換到新聞頻道,問道:“爸,你們剛從象京回來?”
宋世賢詫異的斜了兒子一眼:“你什么時候會喝酒了?我可警告你,別跟什么狐朋狗友來往。要是惹上什么壞毛病,別怪老子收拾你。”
宋保軍道:“是杜隱廊表哥請我喝酒去了。”
“杜隱廊?這小子到茶州也不來找舅舅,真不像話。”宋世賢悶哼一聲。
“我是向表哥說你們已經去象京辦事了的。對了,小姨沒什么事吧?”
母親吳桂芳還拿兒子當小孩子看待,而父親已經認為有許多事情該對這個兒子說了,當下氣憤憤的道:“這事情我也不想瞞你,你小姨離婚了。當年我就不是很贊同她嫁給那個象京佬,不就圖他長得人模狗樣的看起來帥氣嗎?其實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一肚子的草,男人要那么帥有什么用。你小姨這些年跟著他可吃了不少苦頭,工作十幾年,連套房子都買不起,還在郊區租別人的房子住。”
宋保軍不敢就此發表什么意見,只得嗯嗯應了幾聲,問:“怎么離婚的?”
宋世賢說:“還不是那個草包象京佬有了外遇?攀附上茶州本地一個有錢的寡婦,搞了半年你小姨才知道內情。我和你老媽過去就是看他們協議離婚的,還有個十二歲的女兒歸你小姨撫養,另外什么像樣的財產都沒有,真是可憐。”
十多年前,宋保軍的小姨吳秋芳一眼見到那個外表英俊瀟灑的象京男人韓維武,便認定他是自己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于是不顧姐姐姐夫反對執意結婚。剛開始時兩人郎情妾意,頗過了一段時日的幸福生活。婚后不久女兒呱呱墜地,兩人的手頭開始緊張。
韓維武生就一副好皮囊,可惜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花言巧語討女人歡心倒是在行,玩浪漫玩情調也十分拿手,偏偏就是沒什么賺錢的本事。化用紅樓夢的語言來說,人家是小姐的命格丫鬟的身子,他是花花公子的命,奈何卻僅有家丁的能耐。
俗話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韓維武權錢都沒有,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日子久了便覺得生活捉襟見肘。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韓維武自己不賺錢不說,每天還要用妻子的錢,可妻子工作掙的錢根本不夠用,漸漸起了異心。
去年的一天韓維武照例酒吧胡混,遇到一個在象京考察的高雅貴婦,于是上前搭訕。那貴婦見他談吐得宜,又是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一時也動了念頭,兩人干柴烈火之下搞得忘乎所以。韓維武貪圖那貴婦財物,一心巴結,決議與妻子離婚。
到現在,事情終于塵埃落定,留下吳秋芳和女兒,韓維武瀟灑的拍屁股走人。
宋保軍心中一動,問:“那個男的現在是不是也在茶州了?”
“是啊,該死的象京佬一簽完離婚協議就走,和他一起的那個寡婦好像是什么公司的老板,呃,我居然一下子記不住了,反正挺有錢,給象京佬買了一輛小車,衣服穿得光光鮮鮮,傻×似的。”
“那小姨現在怎么樣了?”
宋世賢沉吟道:“反正你小姨挺不好受的,我們給她留了一點錢,也不好多說什么。她在象京的一家家政公司上班,每個禮拜按時幫人打掃房子,收入不是很高。”
拋妻棄子攀附富貴的象京佬…宋保軍默默記在心頭,起身說:“要不我下個月放假了也去象京看一看小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