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爺…”
“阿安,坐下!”雄哥冷冷的說了一聲,從他手中接過身份證看一眼,忍不住皺皺眉頭再丟到桌面上。
那身份證上寫著:“姓名:李彩鳳;性別:女;出生日期:一九八五年九月二十三日;居住地址:廣南省鵪鶉縣五柳鄉魚門村三里屯。”照片的人和小美眉眼一致,就是顯得特別土氣。
索性連婚育證明也不用看了。
身份證給桌上眾人傳閱一圈,大家臉色十分精彩。李斯特正色道:“斷牙安,原來你這么喜歡村姑,審美觀很是獨特嘛!”
消息宣揚出去,酒吧里的人紛紛忍俊不禁,到最后終于笑聲大作,響成一片。
斷牙安通紅著臉對身邊的村姑一聲吼:“滾,還愣在這里干嘛?趕緊回家種田奶孩子去!”這么彪悍的壯漢也會臉紅,想是尷尬到了極點。那村姑只得灰溜溜的離開。
宋保軍道:“娛樂場合的女孩一般都會虛報年齡,隱瞞籍貫身份,這一點無可厚非。錯就錯在斷牙安眼光實在太差,而且人也幼稚,陪酒女郎的話也能相信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指斷牙安沒資格評判我和大姐的關系,雄哥微微點頭。
斷牙安用力一頓酒杯:“我…②長②風②文②學,ww⊥w.cf≠wx.ne≈t我幼稚?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路長!”
那十個等待挑選的女人已被老板娘帶走,雄哥給在座諸位遞了一圈香煙,說道:“阿安,除非喝光你輸掉的十瓶酒,否則暫時沒有發言權。小宋,既然你眼力不錯,那么就幫我看看,陪我喝酒的這位小姐是不是大學生?”
雄哥身邊這位女郎則是清雅的淡妝,臉蛋皮膚緊致,眼睛靈動閃爍,眉頭有一線紋路。
宋保軍目測過去,女郎大約在二十二三歲上下,笑道:“年紀倒是相當,到底是不是大學生,問過才知道。哪個大學的?什么專業?”
女大學生摟著雄哥的胳膊臉直靠上去,笑著應道:“大哥,人家是茶州大學美術學院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您信不過么?”
雄哥也笑道:“小宋,你不至于讓人家把學生證也帶來吧?”
“不用,我就一個問題,請問:把平面形象轉變成立體形象的過程和結果,稱之為什么?”
女大學生瞪著無辜的大眼睛道:“叫做升級?”
宋保軍認真答道:“稱之為‘造型’,這是最基本的平面設計知識,你居然不會,真是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
雄哥呵呵笑了:“不錯不錯,你很有意思,是我見過比較有想法的年輕人。”
那女孩把臉鉆進雄哥懷里,嬌聲道:“雄哥,我不來了,他欺負人家。”
“不用裝了。”宋保軍淡淡的說:“這文明酒吧檔次如此,你只不過是個初中畢業不讀書就出去混街頭的女阿飛。”
座山雕趕緊在臺下輕輕一踢宋保軍的小腿,笑著舉杯道:“我就說嘛,大姐夫是茶州大學雙料博士,學識淵博那是一定的。來,大家干杯。”
雄哥也笑笑舉杯,不以為意。看得出他的氣量比斷牙安大多了,三十六七歲的年紀做到公司七元老之一,不是很簡單的。
座山雕一口氣灌下杯中啤酒,用力在桌上一頓,道:“我就直說了吧,今天邀雄哥和各位過來,是要取得一項共識…”
話音未落,斷牙安也一頓杯子:“共識你的屁!我絕不答應大姐跟一個要長相沒長相要能力沒能力要權勢沒權勢的小白臉在一起!”
座山雕擼起袖子:“斷牙安,你真的想打不成?大姐不是你的私人偶像,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喜歡誰不喜歡誰你根本無權干涉。在老子沒把話說完之前,你最好閉上狗嘴!”
和斷牙安同一陣營的大頭明刷的一下就從后腰拔出西瓜刀扔在桌上:“座山雕,來啊,來砍我啊!”
兩位大佬身后的馬仔們頓時通通跟著站起,刀子、鋼管、棒球棍呼啦啦的全都抓在手里,互相指著對方叫罵。
酒吧鬧哄哄的一片,數不清的臥穢語沖蕩耳膜,喊打喊殺之聲不絕于耳,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那些個陪酒女郎人人面色蒼白,花容失色,相顧駭然。
至于搖滾樂隊,一個個縮進后臺去了。
人如其名的田默山仍舊一言不發,似乎是中立派的李斯特冷笑個不停。
“都他媽給老子坐下!”雄哥冷冷的說道:“為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就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叫外人看笑話嗎?大頭明,你喝酒也帶著家伙過來,到底幾個意思?有我花熊在,還怕不安全?莫非你信不過我花熊?”
大頭明收起西瓜刀,重新坐下,臉色非常僵硬。
其他人見狀也都慢慢跟著坐下。
雄哥看看大家,沉聲道:“剛才座山雕的話,我個人比較贊成,云大哥為公司操持一輩子,連性命也搭在上頭。現在是他姑娘當家,應該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只要那個男的對他好,不出賣公司利益,其他都好說。”
斷牙安梗著脖子道:“若是那男的是公安局局長,你們也同意讓大姐嫁?”
雄哥沉吟道:“那也是要看情況的。”
斷牙安立即應道:“我就說嘛!大姐嫁人肯定是要講條件的。不符合條件的絕對不行!第一,人要出類拔卒…”大頭明小聲提醒,“是出類拔萃。”
“嗯,出類拔萃!第二,高大威猛,至少長相要讓我們這班老兄弟們服氣。第三,要有能力協助大姐做好公司管理工作。”
座山雕氣壞了:“那是你的條件,不是大姐的條件。”
斷牙安瞪起眼睛:“怎么著?我就這三個條件,若是未來大姐夫做不到,那還是個屁的大姐夫?”
看見座山雕又要罵娘,雄哥伸手制止了他,說:“斷牙安的意思也對,大姐是當家人,那么她就是公司,公司就是她。大姐的男人不能太差,形象必須過關,能力必須出眾,必須讓兄弟服氣,這樣大家才會齊心協力聽指揮。”
座山雕終究還是不敢對雄哥造次,聲音也有些軟弱:“我看小宋茶州大學雙料博士,不算弱了,何況跟大姐感情還那么好。”
斷牙安叫道:“博士又怎么樣?文憑能當飯吃嗎?在我們公司誰不是雙手雙拳打出來的?一個讀死書的博士,要他作甚?”
宋保軍積怒已久,呵呵笑了:“斷牙安,你還當現在是七八十年代,想砍誰就砍誰嗎?”
“你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斷牙安馬上指著他鼻子喝道。
“我是說,你們一大把年紀了,還在以搞走私、放高利貸、收保護費、搶地盤等等不倫不類的業務為生,有什么出息?”宋保軍眼中只有嘲弄。白樺樹公司究竟是干什么的,他早就猜出來了。一群人打打殺殺,西瓜刀從不離身,嘴里談的又是那等事情,怎么會猜不出?
“你、你說什么!”
宋保軍正色道:“我說你們三十幾歲的人,天天拎刀子嚇唬這個,追砍那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你…”
雄哥伸手攔住躁動的斷牙安,冷冷的道:“讓他說下去!我看他能說出什么名堂!”
宋保軍索性站起身,指指周圍:“帶幾十個馬仔招搖過市,懷里摟著村姑飲酒作樂,以為這就是老大了?我看你出門分分鐘要被人砍死!現在什么社會了?有錢人的社會!拳頭硬不是老大,有錢才是老大!你出去睜開狗眼瞧瞧外面的世界,別人玩的是女明星,不是幾百塊錢一夜的村姑!別人出入名車代步,十幾輛百萬級別豪車輪流換著開,一整個司機班子隨時待命。別人進出高檔場所,名流官員相陪,打個呵欠就能上媒體頭條。人家就算一個博士也有年薪百萬,無數女大學生爭著獻身,你算什么東西?你他媽也夠格評判老子配不配得上大姐?”
斷牙安雙眼赤紅,只有鼻子里呼哧呼哧噴氣。
宋保軍點起煙深深吸了一口,說:“這個社會知識才是力量,你們公司管理方式落后,觀念老化,成員不思進取,用了幾年就要淘汰,云叔打下的江山通通要被你們敗光。”
斷牙安怒道:“你他媽算老幾?有資格向我們說這種話?”
宋保軍昂然道:“我不算老幾,我是茶州大學中文、物理、化學、天文、地理、歷史、音樂、金融、經濟、企業管理、社會學、哲學多門專業的博士,只要老子動一動腦筋,就能叫一家公司起死回生,能叫數千名員工從此安居樂業,人人開得起轎車,住得起別墅。你在我面前,只是一個屁而已。”
“那你說應該怎么搞?”斷牙安已是極度不爽。
“我知道你們就是搞黑幫的,不過那沒多大前途。”宋保軍撣撣煙灰,目光落在雄哥身上,“第一,制定上班制度,所有人員全部集中管理,加強員工紀律。第二,成立中級管理部門,各部門各司其責,實行垂直管理,統一調度。第三,開源節流,實行入股制度,把錢集中起來讓現金流動。第四,找到一個項目去做,實現公司健康運轉,每個人都有事做,每個人都有工資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