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其實紀寧自己也預想到,但他沒想到情勢變化的會如此之快,紀寧甚至都沒想過趙元成會以怎樣的方式來發難。
此時的紀寧也只能等在文廟中,等候最后事件的發生。
宋柄遷從外面得知了一些情況,回來通稟給紀寧知曉:“…城內還算是風平浪靜,五城兵馬司那邊會有一些亂子,不過秦國公的人馬已經調撥回京城,城外十二衛的人馬倒是有些亂子,沒人知道現在的結果是什么,永寧還是別多去想了,朝廷的事情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宋柄遷身為文廟中人,說這些事的時候還是語氣非常輕松的,因為他不需要去考慮朝廷最后誰得勢的問題,文廟的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事情。
文廟體系跟朝廷體系的獨立,決定了文廟中人對政治斗爭一向不感興趣,即便是有人謀朝篡位當了皇帝,文廟也只是會作為歷史的記錄者把這一切記在史書之中,至于當皇帝之人是否合乎法統,文廟也不會關心。
也只有紀寧,因為他是趙元容的輔佐之人,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從皇位上退下來,所以這會的紀寧一定是站在趙元容的立場上在說話。
“既然沒什么事的話,永寧,我覺得你倒可以放輕松,你先養傷,這幾天也別出去,先等個一兩日,看看情況再說,京城里總歸不會出什么亂子,你只管放心就好。”
宋柄遷說完,也不再過來打擾紀寧,把紀寧留在了一個單獨的廂房之內,這里也是紀寧未來幾天沒軟禁的地方,以文廟守護的森嚴,紀寧想走出文廟近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一天還算風平浪靜,就算城外兵馬作亂,但皇宮仍舊很平穩,京城內處處風聲鶴唳,這也跟皇宮那邊沒多大關系。
一次大的,眼看就要解決,但此時京城內也是暗潮涌動,便在此時,紀寧這邊有人前來拜訪,此人便是以武功見長的上官婉兒,盡管文廟中戒備森嚴,但上官婉兒還是突破了重重的戒備出現在了紀寧的面前。
“紀寧,你沒事吧?”上官婉兒出現在紀寧面前,她打量著紀寧,目光中還是帶著關心的,也是她知道紀寧被刺殺,之前一直不清楚紀寧的具體狀況,現在見面才知道紀寧的傷也不輕。
紀寧道:“大事沒有,至少不會危及生命,但小的問題就說不準了,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有什么能相幫的,是師門派我來的。”上官婉兒似乎急著要說明白不是因為關心紀寧而來,她的口吻中帶著一些猶豫,就算平時說對紀寧不關心,但知道紀寧被人刺傷之后,那種關切還是非常揪心的,她也知道自己內心還是非常關心紀寧。
紀寧從床榻上坐起來,道:“文廟中戒備森嚴,這里比之皇宮的戒備也絲毫不遜色,你要進來,就要承擔極大的風險,實在是沒必要,你還是先走吧…”
“你就這么對我下了逐客令嗎?”上官婉兒多少有些不滿道,“我來見你,是要問你關于這件事的處置方案,圣門已經調查到,這件事的背后有很多神秘的勢力在運作,除了平婉公主和四皇子的勢力之外,似乎還有不少未知的勢力,現在看起來是一片風平浪靜,但很可能會突然發難,讓皇宮和京城的局勢變得岌岌可危!”
紀寧嘆息道:“既然你們圣門也知道事情很麻煩,為什么還要牽扯其中呢?”
“就因為新皇也是我們圣門所輔佐出來的新皇,我們圣門不能說不理就不理,這是我們圣門對新皇的態度,紀寧,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說,新皇的興衰跟我們這些江湖之人無關,但你要知道,我們江湖中人也心系朝廷的安危!”上官婉兒正色道。
紀寧看著上官婉兒,在月色之下的上官婉兒也顯得很動人,他似乎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那是兩個人在黑夜之中的相會,每次都可以不用考慮太多,只管享受眼前的歡欣便可以。
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上官婉兒對他的感覺很是生分,也許是知道趙元容跟他的關系之后,也許是上官婉兒得到了師門的一些提醒和警告之后。
“就算你說的是對的吧,那你們圣門認為,在這件事上,你們又能做什么呢?”紀寧反問道。
上官婉兒道:“這也是我前來問你的事情,你不是什么都能料事于先嗎?為什么在這件事上,你卻沒有洞悉一切呢?如果現在皇宮里發生混亂,你能去解決嗎?你難道不知道是誰在背后搞鬼嗎?”
“我很清楚。”紀寧道,“現在是五皇子要重奪屬于他的江山,因為江山原本就是屬于五皇子的,先皇根本沒有什么遺詔,這回答,你很滿意嗎?”
上官婉兒一時之間震驚不已,她沒想到紀寧居然會如此坦誠跟她說明了天下之間最大的一個秘密,紀寧居然把趙元容的底牌也給她看了。
紀寧嘆道:“我知道你們圣門的目的,你們是想輔佐一個正統的君王,但現在的新皇并不是,如果你們現在選擇棄暗投明去支持五皇子,相信陛下也不會說什么,五皇子的勢力大到你無法想象,這件事也是我提前沒預料到的,就因為先皇駕崩太突然,使得很多事都沒有轉圜,但事后證明,其實先皇已經為傳位五皇子做出了很多事情,只是因為當初文仁公主登基是以雷霆萬鈞的姿態所完成,再加上崇王的事情,讓文仁公主擁有了絕對的合法地位,但若說那遺詔都是假的,她的正統…也就無從可談了。”
“你…你為什么不早說?”上官婉兒很生氣道。
“我說這些做什么?我現在告訴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以為我有必要跟你坦誠這些嗎?你們圣門現在的處境也很微妙,你們會先幫文仁公主,后幫五皇子嗎?你既然做不了主,那就回去問你師傅!”紀寧帶著幾分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