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所說的話,也正是紀寧想說的。
找一個江湖人回來“相夫教子”,那簡直是一種很諷刺的事情,尤其這江湖女人還背負著宗門和家國的責任,更讓紀寧覺得不靠譜。
這也是紀寧之前為何沒有去強求上官婉兒留在自己身邊的原因,因為他也知道上官婉兒屬于那種“野性難馴”的女人,想讓如此一個心在外的女人安心留在自己身邊,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紀寧也不做這樣的妄想。
但現在上官婉兒要來請他幫忙,就不得不提出一些實際可行的“條件”,其實二人之間最大的“交情”,也就是那特殊夜晚中的一夕之歡了。
上官婉兒語色也有些深沉,道:“…這樣吧,你幫我,我跟師尊提及,我會離開圣門,以后在你身邊相服侍…”
這話說出來,恐怕連上官婉兒自己也不是很相信,她抬起頭,想知道紀寧知否會相信她所說的言語。
紀寧心中也無太大的波瀾,因為他知道,上官婉兒就好像沒有腳的飛鳥,永遠是落不下來的,他根本也不用奢求上官婉兒能留在他身邊,當一個小家碧玉一樣的女孩子。
紀寧心想:“同樣是武林中人,納蘭吹雪跟上官婉兒的情況就不同,納蘭吹雪一心為的是報仇,她可以為報仇不計一切代價,這女孩子一旦在報仇之后,人生就失去了目標,留在我身邊還是可以的,畢竟她的腦袋瓜不是很聰明,不像上官婉兒這樣聰明睿智文武雙全。最重要的是,納蘭吹雪不懂得照顧自己,她根本沒有照顧自己的能力,納蘭吹雪似乎更適合找一個男人來倚靠,而這個人就要是我…上官婉兒這么獨立自主的性格,怎會甘心被家庭所牽絆?”
“上官小姐,你所說的條件,在在下聽來,并不靠譜!”紀寧也直接坦誠相告,“你是江湖中人,你的武功注定了你不可能成為一個相夫教子的女人,即便我能一時把你留在身邊,也無法保證一世都留你在我身邊,所以我不敢奢求你能跟我過平靜的生活…”
二人雖然已經發生關系,而且相識的日子也不短了,但二人真正從自己的立場上去談論婚姻大事,還是第一次。
也是因為之前二人缺乏溝通的橋梁,在上官婉兒看來,她自己要為了師門和家國的大事,不可能牽絆于一處,就算心中有安定下來的心,也只能先隱忍著,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去享受生活。
至于紀寧,也沒苛求像上官婉兒這樣內心不羈的女人留在他身邊,所以二人也就是保持了亦敵亦友的關系,甚至敵人的成分更高一些,在一起商談事情時,紀寧說話都會保留七分,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很多事情上,跟上官婉兒的價值取向并不相同。
上官婉兒道:“原來在你心中,一直是這么認為的…”
紀寧苦笑道:“其實也不用在下去想什么,事情本來就是如此,也許幾年之后,你我互不相識,那時有些話再說似乎也遲了!”
場面突然有些凝固。
上官婉兒來找紀寧,原本是尋求幫忙的,但以紀寧現在的立場來看,他不太可能去幫上官婉兒,畢竟從紀寧的角度來說,牽扯進江湖的事情會讓他惹一身的麻煩,還不如跟現在一樣,一邊自己在文廟中悠閑地過日子,一邊思考一下如何去幫趙元容的事情。
“紀寧,難道我所提出的這條件,還不能換得你的同意嗎?”上官婉兒有些生氣,她覺得自己很優秀,她要用自己來換得紀寧的支持,還是被無情拒絕,她會覺得面子上受損,甚至對自己的自尊心有很大的打擊。如果眼前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也就罷了,但這個男人卻是她一直很欣賞,甚至跟她有肌膚之親的男人。
紀寧道:“在下對于你圣門的事情一無所知,又怎能施加援手?上官小姐還是先離開吧,如果你們圣門的確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公主倒也不會袖手旁觀,但如果說只是因為內部的紛爭而產生了內斗,這些事…外人是不適合參與的,在下也沒能力去幫你們…”
到此時,紀寧仍舊選擇了無情拒絕。
上官婉兒很生氣道:“紀寧,你會為自己今天的決定而感覺到后悔!”
就好像一句威脅的話,上官婉兒一躍離開了紀寧的面前,消失在夜色中,就好像這女人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紀寧心中也有些悵然若失,不由輕嘆道:“這女人,始終不屬于我,我為何還要去感慨呢?我跟她之間,也只是萍水相逢,緣分也不多,最多是兩個人互相之間有些欣賞罷了,她所追求的是江湖上的快意恩仇,而我所追求的則是廟堂上的事情,我跟她之間原本就不是一個頻道上的人…”
想到這里,紀寧內心也會坦然了許多。
本來就不太可能在一起的人,即便失去了,也不會覺得有多可惜,他現在最在意的其實還是李秀兒,至于別的什么女人,他都暫時可以放下,哪怕他心中的確對上官婉兒有些不舍。
回到府門中,雨靈和林娟兒都還在等他。
雖然是深夜,但對于兩個小丫頭來說,也沒有夜晚跟白天的區別,反正紀寧回來晚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她們平時在家里又沒什么事,完全是被紀寧養在深閨中的金絲雀,自己隨時都可以睡覺,也沒人阻攔她們,甚至她們手底下也會有小丫鬟幫她們做事,現在整理院子的事情她都會放給別人去做。
雨靈見到紀寧,還顯得很有精神,抱著紀寧的手臂笑道:“少爺,您才回來啊,奴婢之前還跟娟兒說,要跟少爺明天早晨…再來一次呢…”
“咳!”紀寧咳嗽了一聲,道,“你個小丫頭,人不大,但鬼靈精不少,很多事必須要學會克制,更何況我現在還沒正式納你們進門,你們兩個現在還是小丫頭,要知情識趣知道嗎?”
“哦!”雨靈撅著嘴應了一聲,卻顯得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