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從七娘處出來,跟蹤自己的人登時多了好幾撥。
他知道,七娘這里是非常危險的,若鬧不好,自己有可能會被人生擒,那時他很難解釋自己跟七娘、趙元容等人的關系,但好在他有文廟見習學士的身份來為自己遮掩。
在這時代中,文廟的見習學士近乎是一張走到哪都暢通無阻的通行令牌,就算是一些大的勢力,也不敢得罪文廟的人。
因為在任何朝局斗爭中,文廟中人近乎都是處在中立地位和立場的。
“考驗我反跟蹤、反偵察能力的時候到了!”紀寧心中有了這想法,腳底下加快了腳步。
此時街路上也開始進入封鎖,他必須要在有限的街巷內,完成自己的逃生計劃,他必須要甩開跟蹤他的人,然后去找到納蘭吹雪,再以更短的時間回皇宮那邊,等候趙元容從宮里出來。
他這會也在推算宮內可能發生的情況,多半趙康政和太子趙元庚的駁火已經開始,至于孰勝孰負,現在還難以預料,但以紀寧的判斷,皇帝取勝的機會非常大,就因為背后有個帶著陰謀詭詐的崇王。
現在的情況,是崇王支持誰,就就占盡優勢。
皇宮,掖安宮。
趙元容也在焦急等候。
之前他剛進了一次寢殿,見到了在這次刺殺事件中受傷的父親,父親的情況要比她想象中更好,趙康政的傷情未危及到生命,也就是說,這次的刺殺是非常不成功的。
這也間接證明了紀寧所說的話,這次刺殺事件所針對的人,根本不是皇帝,而是太子。
等趙元容離開了趙康政的寢殿,到了掖安宮外的外殿等候時,她也在想這問題:“一次刺殺,所針對的不是被刺殺的人,這其中所隱藏的陰謀就大了,紀寧在沒見到父皇的情況下,就能做出如此準確的判斷,他的遠見卓識的確是我所不具備的,現如今父皇被人刺殺,太子遲遲不敢過來,就因太子知道這次的刺殺他是摘不干凈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陰謀策劃這一切,難道是崇王這只老狐貍?現在看起來,最得益之人分明是崇王,為何紀寧卻說,這件事也不會是崇王所為,而一口咬定是‘無人所為’?”
就在趙元容心緒不寧時,之前一直留在寢殿內的五皇子趙元成從里面出來。
趙元成出來時還在抹眼淚,很顯然之前他在寢宮跟趙康政有過父子感情方面的交流。
在趙元成出來后,趙元旃迫不及待過去安慰,趙元容心想:“看皇姐這意思,未來的儲君,將會是出自旁系的五弟?也不想想,我大永朝幾時要輪到一個庶出旁支的人來繼承帝位,太子雖然在某些事上跟父皇不合,但在關乎到父皇安危的大事上,太子哪次不是跟父皇一個步調?現在父皇殺了我的一位兄長,又要殺另一人,太子再除,那我嫡傳一系就剩下我一人!”
雖然趙元容在很多問題上并不支持太子,甚至跟太子站在絕對的對立面,但因二人都是一母所出,心中還是有兄妹之情的。
趙元容在想著事情時,遠處又傳來“轟、轟”兩聲巨響,把掖安宮外殿所有妃嬪和皇子、公主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已經哭了起來。
趙元容站起身,走到趙元旃身邊,道:“皇姐,我們是否再進去請示一下父皇,看看他今日有何事要做?”
趙元旃冷聲冷語道:“皇妹想去做什么,皇姐不干涉你,但你要記得,現在父皇可是覺得謀刺之人乃是太子,你這么去問父皇,不讓父皇懷疑你跟太子一伙?五弟,我們坐下來,今天的事情,跟我們沒太大關系!”
人情冷暖,或許是趙元旃自己本身也不是嫡傳,她跟同樣出自旁支的趙元成關系較為緊密。
在這種時候,趙元旃居然選擇站隊到趙元成一邊。
雖然趙元容也料到皇宮里的人都以利益為先,但也沒想到自己的皇姐會如此勢利眼,她心想:“你不支持太子也就罷了,現在還要跟我有隔閡,你這也太過于勢利,不過也罷,誰讓我們不是一母所出?現在我也沒必要跟你們站得很近,只要有紀寧支持我,我心中也能安心下來!希望紀寧接下來能有好的表現…”
紀寧經過京城的大街小巷之后,終于出現在了納蘭吹雪的小院中。
納蘭吹雪是個夜貓子,她晚上有精神,見到紀寧來,她已經見怪不怪了,似乎她也并不怨責紀寧每次都直接來她這里,而且不敲門就進來,甚至到她的“閨房”中,甚至她的房間都不能稱之為閨房,因為一點女兒家的樣子都沒有。
不知什么時候,納蘭吹雪又打造了一把刀回來,也或許是趙元容從別處搶回來的,掛在墻上,紀寧越看越覺得別扭。
“做什么?”納蘭吹雪從房間外進來,問道。
“應該問你在做什么,之前不是給你安排了任務,為什么到現在還在這里?”紀寧問道。
納蘭吹雪輕嘆道:“晚上多練習一下武功,如此才能保護自己。你安排的差事,我每天去都是一個樣,你還不讓我去監視張洪,那我在這里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說報仇嗎,有消息了?”
紀寧知道,自己每次來,納蘭吹雪都會纏著他問報仇的事情,現在跟納蘭吹雪也沒什么好解釋的,他必須要裝出對殺張洪很感興趣的模樣,也是為了讓納蘭吹雪安心。
“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你總要有所耐心。”紀寧道,“今日就事關公主的成敗,你我必須要用心了,今天你要做的事情很是復雜,你必須要記好了,如果一個不慎,很可能會出現報仇無望的狀態。你現在就要去一趟秦國公的府邸,把這封信送到秦國公家中的大堂,至于剩下的事情,你也要聽好…”
紀寧知道,自己要控制京城的軍事衙門,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一個人也不認識,唯一認識的一個,秦國公秦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