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容要去見秦圓圓,在紀寧看來是沒必要操之過急的。
剛幫了人,就想把人收為己用,趙元容在對秦圓圓的問題上似乎很急迫,這從側面反應了趙元容現在很缺銀子,或者說趙元容身邊幫手不多勢單力孤,需要有人幫她來打理生意上的事情,獲得銀錢上的供應。
紀寧原本是要回絕趙元容的,但他自己也知道無法再給趙元容提供更多的銀兩,那還不如直接讓趙元容去見秦圓圓,把事情挑明了說。
他自己也想去跟秦圓圓解釋一下,自己這段時間是要避忌惠王對他的追殺,才不得不在京城中屢換住處,而不是為了逃避她秦圓圓。
“好,在下便跟公主同往,如何?”紀寧道。
趙元容欣然道:“紀寧你能跟我去,那是最好不過,今日前去不宜弄出太大的動靜,但又怕秦圓圓此人還站在李氏兄妹那邊,不得不有所防備!”
紀寧道:“那公主是否準備帶侍衛同行?”
“正有此意,怕紀寧你覺得不妥,才先跟你商議過,如果你覺得合適,我再帶人去!”趙元容用問詢的口吻問道。
紀寧很明白,趙元容在這種事上原本是不需要來問他的,一個公主要去哪里,帶幾個隨從,那都是很正常的,但趙元容也怕他這個作為搭橋牽線的人在中間不好做事,因此而怪責,所以才會來問他的意見。
“嗯。”紀寧也點頭應允。
趙元容這才徹底釋然,道:“那紀寧你與我走一趟,我順帶帶你去一下我平日與手下之人接頭的地方,這些人將來也可以為你所調遣,她們會幫你完成一些必要的保護工作。如果你要繼續躲避惠王刺殺的話,還不如從我這里找幾個人,過去日夜保護你!”
“不用了!”紀寧笑了笑道,“料想我也只是在言語上得罪了閔善郡主,即便惠王府的人要殺我,殺心也不會很重,在下暫時避一避風頭便可,不必大費周章!”
趙元容微微點頭,道:“一切還是由你自己來決定!”
趙元容帶著紀寧離開了小居所,二人一起步行在東江米巷,這里也是京城臨近崇文門一代最繁華的街道。
因為已經到了春天,北方之地開始回暖,京城也開始有夜市,出來擺攤的人也多了,這樣的夜市,也只有在京城和金陵這兩座南北大都市中才會有,地方上的小城,基本還沒到夜晚,街路上就已經沒什么人,秉承的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規律。
“紀寧,你覺得將來,自己是否會留在京城之中?”走在路上,趙元容突然問了一句。
二人是以朋友的關系來相處,所以紀寧在行路上也不會去走在趙元容的身前,而是并行,紀寧在面對趙元容時,也會顯得很坦然。
紀寧道:“在下如今連進士都還不是,即便是了,多半還是要去考文廟的學士考試,能進去之后,還要聽文廟具體的分配…趙公子認為在下現在可以回答你這問題嗎?”
“我現在只是想問你,你自己是否有意留在京城!”趙元容略帶羞惱道。
“呃…說不好!”紀寧坦誠道,“在下對于在何處,沒有多的盼望,即便是金陵城,也感覺融不進去,這京城更是浮華無比,我倒寧愿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安心過下半輩子,做一個閑散之人,但我又不想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所以我寧可先考完科舉,再試著當這樣一個散人!”
趙元容沒好氣道:“你這性格,也是沒誰了,天下之間像你這樣性格坦然的人也不多,我欣賞你,但我不欣賞你這性格。其實,我倒希望你能留在京城,即便你將來是要進文廟,不能在朝廷中與我共事,平時還是可以給我出謀劃策!”
紀寧心想:“你這么說是否貪心了一些?你不能提供功名利祿給我,我憑什么要一直幫你?”
或許是趙元容也意識到自己對紀寧的利用有些太多,甚至連銀錢方面,最近都是在接受紀寧的接濟,她輕嘆道:“我也知道對你的期望太高,我雖然是公主,但也沒有多少實權在手,我所能給你的,就只有夫妻的…承諾,而且…我還做不了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會不會不甘心?”
紀寧皺眉打量著趙元容道:“公主何出此言?”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之前是沒有成婚生子的打算,因為我認為,在我沒有獲得權力之前,我是不會去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成婚之后會讓我懶惰,而且我的夫家也未必能幫我獲得權力。”趙元容道,“我的性格跟你很相似,我不希望被人所壓迫,無論是太子,還是五皇子,在我看來都不是君主的最佳人選,與其讓他們當上皇帝之后來打壓我,我為何不能自己做主一回呢?”
紀寧點頭,其實他還是能理解趙元容這心態的。
不甘于任何人之下,連紀寧自己也是這么想的,本來就是個黑暗的封建社會,不往上爬,那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尤其當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很多人在惦念自己要殺自己的時候。
趙元容又道:“但我也是個女人,到了一定的年歲,也希望身邊有人能照顧,給我丈夫一樣的關懷,與我相敬如賓,在天下之間,能給我這種感覺的人,除了你紀寧之外,也沒有旁人了!”
“哦。”紀寧應了一聲,未予置評,因為他知道趙元容還會說下去。
“紀寧,你很好,但我…至少暫時不會嫁給你,我們之間…也算不上是夫妻吧,你就當這是一次政治上的交易,你給我的,是權謀上的支持,以及對我如妻子一樣的關懷,我給你的,是一個女人的忠貞和身體。呵呵,這恐怕也有點像是權色之間的交易了,隨你怎么想。”趙元容臉上的笑容有些無奈,“總之,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即便將來我真的能如愿以償當上皇帝,我也不會公開你我的關系,你我之間恐怕永遠都只有夫妻之實,而無夫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