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氣歇了一陣,恢復力一些力氣,紀寧不敢久歇,擔心女刺客提前清醒過來。
吃力爬起來,紀寧打算先把女刺客綁起來,然后再思索怎么處置。
他在破廟內找了一下,發現地上散亂地放著一根中指粗的繩子,料想是剛才女刺客把他綁出來時使用的繩子。
大約花了一盞茶功夫,紀寧終于用繩子將女刺客全身捆綁結實了。
將女刺客捆綁后,紀寧沒立即拿下女刺客的蒙面黑布,而是有些頭痛地思索怎么處置女刺客。
女刺客為什么要刺殺她口中的狗官,他不想知道,更不想摻和。
他考慮的是,要不要將女刺客報案送到衙門去。
畢竟,女刺客已經明顯威脅到他的性命,尤其是她知道他住在哪兒。
如果白白放走了女刺客,女刺客反過來殺他,以女刺客高出他許多的武功,他肯定難逃一死。
只是,如果真把女刺客送到衙門,估計這個女刺客即使不死,下場也會很慘,他多少有些不忍心。
畢竟,女刺客暫時沒有真正要殺他。
“唉——,這是一個難題。”紀寧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就在苦思冥想時,他忽然聽到一聲“嚶嚀”呻吟聲,不由轉目看去,看見女刺客幽幽醒來。
他立即站起來,拔出利劍,警戒防備著女刺客把繩子掙斷了。
那女刺客武功這么高,誰知道她能不能將中指粗的繩子給生生掙斷呢?
一旦女刺客有掙斷繩子的跡象,他就必須果斷出手了,不能再有婦人之仁,反誤了自家性命。
女刺客清醒過來后,果然用力掙扎,企圖掙斷繩子。
紀寧高度緊張了好一陣,看見女刺客終于沒能掙斷繩子,而且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弱,他才放心下來,舒了一口氣。
“放開我,你個陰險狡詐的壞書生!”女刺客終于停下掙扎,沖紀寧怒聲喝道。
那個壞書生武功明明低她許多,偏偏中了他的暗算,落在他手里,她胸腔里充塞滿了憤怒和不甘。
紀寧把長劍插回劍鞘,用右手背揩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然后不緊不慢地說道:“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難道紀某憑白任你宰割?紀某反抗是必然的,哪里陰險狡詐了?”
“哼!”女刺客冷哼一聲,把臉扭到一邊去。
紀寧也不生氣,如今他掌控一切。
他又說道:“紀某要是你,還是趕緊求饒,或許紀某心情大好,放了你。”
“做夢!”女刺客冷哼道,“有本事你就一劍殺了我!”
“殺你?”紀寧淡笑地搖搖頭,說道,“雖說紀某綽號千人斬,但從不親手殺人。紀某只會把你送到官府。”
“呵呵,你一個女人,似乎還是一個嬌滴滴的少女,要是落在那些人手里,嘖嘖,即便不死,下場肯定很慘,不敢想象啊…”
“你敢?!”女刺客美目不禁流露出恐懼之色,色厲內荏喝道。
紀寧笑道:“紀某為什么不敢?你兩次差點殺了我,難道你還以為紀某是圣人,以德報怨?”
女刺客沉默下來,目光閃動,不知在思索什么。
紀寧轉身搬來一塊石頭,不緊不慢地面對著女刺客坐下。
“知道害怕了吧?”他淡聲問道。
女刺客冷哼一聲:“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
“死是很容易的,活著才需要勇氣。”紀寧說道,“看在你不是真的要殺紀某的份上,紀某可以給你一條活路,但是要你自己爭取。”
女刺客不由升起求生的希望,雖不說話,但美目緊看著紀寧,等紀寧的話。
紀寧淡然說道:“如果你不想讓紀某送你去官府,你必須想出一個辦法讓紀某相信你事后不再威脅到紀某。”
“時間有限,如果你在天亮前想不出來,紀某只好把你送去官府了。”
他暫時想不出周全之策,所以這種頭痛的事還是讓別人頭痛去。
“我發誓…”女刺客說道。
紀寧擺擺斷女刺客的話,道:“別跟紀某說這些哄三歲小孩的話。記住,你的時間有限,天一亮,紀某必定送你去官府!”
女刺客低下頭,苦苦思索。
紀寧不打擾女刺客,站了起來,踱步到破廟門口看了看外面。
發現此時月光明亮,雖比不得中秋節那晚,但其他的月圓之夜還要光亮不少,放目遠眺,能看見一些遠處的景物。
可惜,他對金陵城郊外的景物不了解,無法判斷是在金陵城郊外的什么方位。
他再抬頭望向天空,只見夜空如洗,月明星稀,而月亮已經偏西,意味著離天亮已經不遠了。
不過,他不敢大意,只看了兩眼夜空,便轉身走回破廟,監視著女刺客,防止她偷偷掙脫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紀寧問道:“想到了嗎?”
女刺客搖搖頭。
紀寧也不催促,道:“那繼續想吧。不過,提醒一句,估計再過大半個時辰,天就亮了。”
紀寧看見女刺客的目光明顯一緊,接著聽見女刺客說道:“有一個辦法,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呵呵,說說看。”紀寧淡笑道。
“我和你結拜成兄妹。你成了我的兄長,我就是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傷你一根毫毛。”女刺客說道。
紀寧搖搖頭,說道:“你這個辦法跟發毒誓沒什么區別。你還是趕緊想實際一點的辦法,時間有限。”
女刺客只好低下頭,苦思冥想起來。
接下半個時辰里,女刺客著急了,沒有在一味的自己想,不斷地提出她的辦法,但紀寧都覺得不穩妥,全部否決了。
眼看天邊開始泛白,女刺客一咬牙,說道:“我自廢武功,以后再也打不過你,威脅不到你的安全!”
“這個…”紀寧沉吟一陣,突然堅決地搖頭否定了,“不行!”
“為什么?”女刺客不服氣地道,“我都愿意自廢武功了,你還想怎么樣?”
紀寧嘆氣地道:“其實紀某也很想放你一馬,但是紀某怕死,不敢拿性命打賭。”
“你雖自廢了武功,但你的武功這么厲害,顯然不是自學成才的,背后必定有師父甚至師門。你因為紀某被逼自廢武功,對紀某必定更加懷恨在心,一旦你帶上你的師父和師門找上門報仇,紀某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女刺客惱道。
紀寧冷靜地說道:“那紀某只好對不起了。”
“你殺了我吧!”女刺客叫道。
紀寧搖搖頭,不與女刺客爭辯,轉身面向大門,看天色。
而這時,東邊有一道金色的陽光穿透重重秋霧照了進來。
天,終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