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何安送王忠走出院門,然后轉身回去,準備好好勸導年輕氣盛的少爺一番。
不過,他剛走到院子中央,雨靈卻迎了上來:“安叔,少爺讓你到書房說話。”
“嗯。”何安應了一聲,一邊繼續向書房走去,一邊對雨靈說道,“雨靈,一會兒你和我一起勸少爺。”
雨靈沒直接應下,她感覺到紀寧完全沒有回紀府的意思。
由于只是幾步路,雨靈沒應聲,何安就默認了雨靈答應了。
進入書房,何安看見紀寧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向著門口方向,明顯是等他們進來說話。
紀寧這種姿態可是這幾個月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何安心里不由稟然。
“少爺。”何安和雨靈走到紀寧面前,行禮叫道。
紀寧點點頭,沒多大表情,說道:“關于紀府請我回去的事情,我跟你們說說,讓你們知道我的態度。”
“首先,我是絕對不可能回紀府的!”他說道。
何安聞言,立即要開口勸,但紀寧立即對他擺擺手,不讓他說話。
紀寧接著說道:“這不是賭氣斗氣,是我非常冷靜理智的決定。”
“我們現在一切過得好好的,自由自在,和和睦睦,無需勾心斗角,日子只會越來越好。”紀寧對何安說道,“為什么要打破這種美好的生活?”
“如今,我們手上有三萬多兩銀子,我打算撥出一萬五千兩投入到三味書院,剩下的銀兩交給安叔你用來安置我們的新家。”紀寧接著說道,“先買一棟兩進的院子,好好裝修一番,然后再添置幾個家丁和丫鬟。”
“安叔,這些年來,你辛苦了。等新家建好,你就管管那些下人就可以了,不必再日日勞累,事事躬親。”
“你說,這樣可好?”
“少爺…”何安不禁熱淚盈眶起來,聲音都哽咽了。
紀寧露出一些笑容來,說道:“既然大家都無異議,那么以后齊心協力過好我們的日子。紀府,就讓它隨風去吧。”
“諾。”雨靈首先行禮應道,她恨不得這種日子一直過下去,直到永遠。
“諾。”過了半響,何安才行禮應道。
他看出紀寧不肯回紀府的意志很堅決,他不可能硬勸紀寧。而且,紀寧說的也對,目前是小門小戶了些,但是清靜自在,沒那么多煩心事。
紀寧站起來,說道:“好了,你們出去吧。我認真練一下書法。”
“諾。”雨靈和何安應道,退出書房,以為他們的少爺現在心情不怎么好,需要一個人靜靜。
雨靈和何安退出書房,紀寧執筆專注地練書法。
其實,他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只是做樣子給何安、雨靈和王忠看而已。
當初搬出紀府,對他而言是龍入大海,從此自由自在。
紀澤突然自打耳光請他回紀府,他大概猜到一些紀澤的意圖。
但是,對他而言,只要他過得瀟灑,雨靈和何安過得幸福,紀府就是明天徹底衰落了他也不眨眼一下,更不可能傻傻地回去,讓紀澤往他身上壓下沉重的負擔。
卻說王忠回到紀府向紀澤匯報后,從養氣院出來。
他看看天色,接近晚膳時辰了,便決定用過晚膳再去找紀寧一次。
雖說剛才他親眼看見紀澤震怒,一副紀寧不愿意回紀府不稀罕的樣子,但他身為紀府的老人,對紀澤的性情比較了解,知道紀澤還是渴望紀寧回紀府的。
他這個大管家還是得全力為主子分憂的,不然憑什么坐穩這個位置?
吃過晚飯,王忠也不休息,直接讓車夫趕馬車送他去紀宅。
馬車抵達紀宅時,天色完全暗下來了。
王忠下了馬車,拍了拍緊密著的大門上的銅環,然后耐心等里面的人開門。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是何安。
“呵呵,何兄弟。”王忠笑著叫了一聲,便舉步屋里面走。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何安竟伸手攔住他,不讓他進去。
“王大管家,以后你還是不要再來了。”何安說道,“我家少爺是不可能回紀府的。”
王忠有點蒙了地道:“不是,何兄弟,寧少爺年輕氣盛,賭氣就罷了,你怎么也這樣?”
何安搖搖頭,認真地說道:“我家少爺不是賭氣,是冷靜的決定。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我支持我家少爺的決定。”
說完,何安也不等王忠反應過來,便把大門重新關上。
王忠原地愣了一陣,仍是不可思議地自語道:“難道真的不愿意回紀府?不可能啊!”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回去向紀澤匯報,他感覺到紀寧是真的鐵了心不愿意回紀府了。
回到紀府,他再向紀澤匯報。
這次,他是如實匯報。
紀澤聽后,看起來平靜,但眼睛里卻噴著滔天的怒火和恨意。
王忠老老實實地小心站著,不敢說話,生怕觸了紀澤的霉頭。
他能想象紀澤的心情,在紀府多年的積威,今日不惜自打耳光破例讓紀寧回紀府,這已經是很損威嚴了。偏偏紀寧還不領情。這樣紀澤如何不惱羞成怒?!
就在這時,廳堂們外闖進一個人。
“爺爺,紀寧那白眼狼不僅害得敬兒功名被奪、充軍流放,還害得紀府聲譽受損,孫媳婦實在想不明白您為什么要破例讓紀寧回紀府。”史紅艷跪在紀澤前懇求道,“請爺爺收回成命,不讓紀寧再踏進紀府半步。”
旁邊的王忠臉上肌肉不禁抽了抽,只是作死啊。
“你說什么?我聽得不怎么清楚,你走近一些說。”紀澤聲音平靜地說道。
史紅艷站起來,走到紀澤跟前重新跪下。
她正要重復她剛才的話時,紀澤已經拿起身邊的紫棗木拄拐棍,用力地向她劈頭蓋腦打去。
啊!啊!啊!
史紅艷一陣慘叫,挨了三四棍,其中臉上有一道血淋淋的棍痕。
那紫棗木拄拐棍雖然使用多年,但棍上仍有棱棱角角,那一棍剛好打在臉上,毀容都有可能。
她連滾帶爬地逃出丈余,哭起來。
“滾!滾!滾!”紀澤激動地怒聲罵道,“生的都是廢物,還有臉了?!給我滾出金陵城,三年內不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