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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地獄來客 四

夢想島中文    諸天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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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巴巴的黑龍會司機凄凄惶惶,解下皮帶捆扎好瘦高個斷腿的膝蓋上部,防止他流血致死。之后像丟魂失魄一般站著,不敢逃,不敢報警。甚至聽到褲袋里的電話鈴響也嚇一跳,不敢接,趕緊關機。

  直到被從公路上沖下的兩名警察用手槍指著,喝令“抱頭蹲下”,這貨才還過魂來,結結巴巴辯解,指向幫人療傷的黑大漢。指完后猛地回想起黑大漢的兇殘,面孔迅速失去血色,瑟縮到兩名警察身后。

  眼前的情況與警訊不一致,兩名警察也稀里糊涂了。可他們認識轄區里這三個黑龍會嘍啰,又見到滿地鮮血,斷腿的斷腿,躺倒的躺倒,事實非常清楚,再加上大和民族同仇敵愾的心理,當即左右散開逼向涼棚。

  這兩個二十多歲的生瓜蛋子才邁出警校大門沒多久,到底沒見過什么世面。仗著手中有武器,一心只想先把兇犯控制住,待會再呼叫支援,拍照取證,把現場人員統統帶走。

  曹查理跑上前,嘰里呱啦一通解釋。

  兩名警察卻聽也不聽,一把將他搡開。

  矮小的歪果仁踉踉蹌蹌退后幾步,張開雙臂阻攔。

  “咔嚓”,一名壯實的警察拉開了槍栓。

  歪果仁被嚇得本能地一縮,復又勇敢挺起了小胸脯,嘴里哇哇亂叫。意思是,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讓開!

  嘩啦,另外一名瘦削點的警察從腰間解下了手銬。

  柳月樓頂的傅鵬與柳生靜云放低手中望遠鏡,不約而同對視一眼,表情跟見了鬼似的。他們驚恐望到,涼棚內以黑大漢為核心,地氈上的紙屑、垃圾、沙子正嗖嗖退去。這是壓抑的氣息開始膨脹,即將爆發的前兆。好似深淵巨獸即將躍出,水波開始蕩漾。

  但棚中人的主意力全放在警察身上,而警察正要拷下曹查理,誰也沒有注意這個詭異現象。

  “讓開…”

  聲音喑啞低沉,帶一絲顫抖,令所有人嚇一跳。

  “你們,也走開…”

  黑大漢額頭青筋暴出,汗珠滾滾,左手中指依舊穩穩按在李梅臉上,右手則緩慢機械地伸出來托住她后頸。似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感覺與精神都灌注進那條傷痕,剩下了一具不受控制的軀殼。

  在大漢忽而凌厲忽而空洞的目光逼視下,三名扶住李梅的姑娘信任地放手,茜茜還跑去拉開了不知所措的曹查理。

  清冷的月光下,一條猙獰丑陋的大漢撫摸著一個生死不明的漂亮姑娘,是多么詭異又邪惡的一幅畫面!

  壯實警察惡寒不已,蹬蹬蹬幾步就跨到黑大漢面前兩米開外,雙手執槍指向面門,喝令“蹲下,雙手抱頭”,對方卻理也不理。毛頭小警察的腳下微微挪動以調整攻擊角度,手臂輕顫,犯難了。總不能開槍吧,人質還在對方手中。

  其它人遠遠避開槍指的方向,屏聲靜氣等待。

  瘦削警察把槍插回腰間,跑過去扳住黑大漢手腕想先拷上再說,卻像蜻蜓撼石柱一般動不了分毫。一來二去,丫惱羞成怒,也不管人質安危了,退后幾步再前沖,一腳飛踢大漢肩膀。

  只聽到嗷嗚一聲慘叫,那貨齜牙咧嘴,抱住腳踝單足蹦跳。

  大漢安如磐石。

  我的媽呀,哪里還是人,石頭都沒有這么堅硬。

  兩名警察心里發毛,簡短商量幾句后,也顧不得丟臉了。舉槍的依舊嚴陣以待,崴了腳的勉強站穩,掏出無線對講機準備呼叫增援。

  終于,大漢輕柔地把李梅放倒側臥,挺直身軀伸了一個大懶腰。

  執槍警察面紅耳赤,連連后退,色厲內荏地哇哇警告。

  大漢輕蔑一笑,身形憑空消失。

  快,實在快,肉眼根本無法捕捉。

  眼睜睜瞅大漢立在原地,眼皮只眨了一下,就見他出現在三米外,立在原地的影像居然來不及消失。

  一根手指塞進扳機后部,一只大手抓起槍柄狠狠砸在了對方太陽穴。伴隨嗷一聲慘叫,先前殺氣騰騰的執槍警察像一袋土豆般倒下。

  大漢把槍丟進大海,陰森森走向呆呆拿著對講機的。

  夜闌人靜,落地無聲。

  丑怪的臉,鋼絲一樣的胡茬,冰冷的眼眸,猶如薄霧中冒出了一尊幽冥判官。

  燒烤攤夫婦哆哆嗦嗦蹲下,把身子盡量縮得更小一點。少女們則熱淚盈眶,奔向側臥在地氈上的李梅。

  剩下那名警察被嚇傻了,對講機里傳出了詢問聲音也不敢回答。確實,丫腳崴了逃不動。掏槍?還沒有那么蠢,剛剛倒下的哥們就是血淋淋參照物。

  大漢抓過對講機,干凈利落把這匹待宰的羊羔拍倒。舉目四顧后,冷靜地把兩名昏迷警察拷一塊兒,把另外一只槍和兩部對講機丟進大海。

  圍住李姐兒的四人爆發出一陣陣驚喜尖叫。

  大漢瞟了一眼,朝柳月樓方向走幾步,面無表情地叉腿而立,做了一個奇怪手勢,右手指向涼棚里面。隨即他轉身沖曹查理等人喊了幾句,徑直走向公路,再也沒有回頭。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蘇果兒朝他身后追幾步,咬咬嘴唇還是退回了。

  那大漢經過打擺子的瘦司機身旁時招手,對方一聲不吭乖乖跟上,像一條溫順的狗。一分鐘后,黑龍會的面包車發動,雪亮的車燈大開,遠光射出如一線長龍,掉轉車身向黑黜黜的山里開去。

  李梅很快醒來了,重新坐起捂住臉。

  曹查理四人連忙安慰,茜茜掏出手機打開了攝像鏡頭硬塞過去,讓她自己照鏡子。李梅尖叫一聲,揪住蘇果兒連連追問,好似做了一個噩夢。

  四人拉扯她往回趕,一邊走一邊解釋。

  燒烤攤夫婦從角落冒出,望著一地狼藉,欲哭無淚。

  十分鐘后,五個年輕人經過柳月樓,來到斜對面的麗晶大酒店。奇怪的是,曹查理并不進去,把房卡遞給了茜茜,又腳步匆匆朝前走。

  “單筒望遠鏡”在手里旋轉好了幾圈,傅鵬緩緩說道:

  “柳生,我明白那條漢子的手勢意思了。他在樓下聽到我們談話,也知道我們一直在樓頂觀察。但是他對我們很信任,所以要求護送五個人回港口郵輪。你瞧瞧,小個子不進酒店朝前走,明顯是到前面攔出租車,姑娘們先上去收拾行李。如果不馬上離開的話,黑龍會要找他們,警方也要找他們,只有躲回郵輪才能逃過一劫。三更半夜的,又碰上混亂時期,估計是攔不到車了,路上也不太平。”

  柳生靜云愈發相信黑大漢是聯邦派出的高手了,把望遠鏡掛在脖子上,雙手抓了抓欄桿長出一口氣,回應道:

  “要不,我派車送他們走。”

  “不,你不能同這件事發生一點牽連。我動用潛伏諜報吧。”

  言畢,傅鵬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簡短吩咐幾句。

  見傅鵬打電話,柳生靜云避嫌走到黑客小李身旁,饒有興趣看了看電腦畫面,咕噥:“這小子長頭發,怪衣裳,原來是骷髏教的搖滾歌手。”他用望遠鏡進行遠距離觀察,當然不如此刻小李調出來整屏的圖像清晰。

  “非也,非也,指鹿為馬。”

  小李同傅鵬沒大沒小慣了,俏皮話脫口而出。猛地醒悟問話的是柳生靜云,又見傅鵬走了過來,不由得正襟危坐。

  “報告兩位長官,追查有結果了。情況復雜…”

  “哦?照實說。”

  傅鵬明白小李因為柳生靜云這個編外人員在場,不方便陳述,欲言又止。但柳生在扶桑的作用非同小可,眼下又一肚子怨氣,再避開他恐怕要爆炸,所以直接命令。

  “我動用了柳月樓和沿途監控,發現目標住在斜對面的麗晶大酒店608。剛剛在沙灘上發生意外的五個人,曹查理住506,李梅、蘇果兒住508,喀秋莎、茜茜住510,正巧在目標樓下。

  “麗晶酒店將近一半的房間,被三百多個游龍號旅客提前預定。但目標房間608的預定者,卻是櫻花社的員工橫路敬二。櫻花社承攬了游龍號部分延伸服務,橫路敬二就是昨天的扶桑接待人員之一,但不是‘地陪’,論理不需要多開一個房間。李梅、蘇果兒使用的是游龍號賭場贈送貴賓的旅游券,曹查理、喀秋莎、茜茜則直接占用了櫻花社贈送貴賓的免費旅游名額…”

  “旅游券?我知道。”

  立在角落的小周耐不住寂寞,插話了。

  “前幾天在游龍號,蘇果兒協助江…那個人表演,上臺洗撲克牌。賭場經理說要送一份禮品的,肯定就是這個。當時我就在現場…”

  傅鵬一瞪眼睛,神槍手立刻縮了縮脖子,訕訕閉嘴。

  柳生靜云饒有興趣地來回看了看他倆,不作聲。

  小李翻動屏幕,繼續報告:

  “橫路敬二昨晚八點進入了‘紅番區’酒吧,八點十分的時候目標從里面走出來。里面光線太昏暗,暫時沒查出橫路敬二的房卡是被偷走呢,還是親手交給目標。五十分鐘前,橫路敬二喝得醉薰薰睡倒在一條偏僻小巷。兩個攙扶的美女把他身上值錢東西摸了一個精光后,跑沒影子了。

  “目標于昨晚九點進入麗晶酒店608,休息一個小時后出來,先在周邊的民俗街逛了逛,十一點四十五分到柳月樓第二層吃酒,剛巧比我們晚一刻鐘。后面發生的事情大家看得很清楚,就不多說了。

  “我在地球聯邦各成員國戶籍中,搜索不到目標資料。但分析圖像,發現他頭頂的發際線非常整齊,有一點像假發。他身上那件體恤衫是兩年前電影《地獄來客》里懲惡揚善的主角裝飾,在社會底層和‘憤怒青年’中流行過一時,說明這個人的真實年齡可能不超過三十。從他在沙灘上的表現看,應該粗懂英語、扶桑語,精通華夏語…”

  柳生靜云嘆了一口氣,走到窗戶邊靜靜望著月亮。

  他明白傅鵬要小李當面報告是向自己傳遞一份信任,修補雙方出現了一絲裂縫的關系。可是他不想知道更多了,而且小李絕不至于把關鍵機密曝露。像小周剛才不漏嘴,還不是被傅鵬瞪回去了。他是世家之主,不是職業特工。只想這場可以令無數人粉身碎骨的大亂被撲滅于萌芽,實在不行的話,能夠早早結束也好。

  傅鵬在黑暗中斜睨柳生靜云一眼,打斷小李話頭。

  他也糊涂了,強烈懷疑“地獄來客”由聯邦派出的,甚至就是龍堂高手。要知道,行動處只是冰山露出水面的尖角,光明正大的執法機構。而在黑暗的水下,龍堂還擁有不可想象的龐大資源,恐怖力量,以他的職位根本無權過問。

  “小李,把搜集到的資料備份。進入網絡,把柳月樓、麗晶酒店、紅番區酒吧、相關道路的監控錄像統統刪除,系統癱瘓…對了,把麗晶酒店的入住登記和港口監控錄像、出入境登記也刪除掉。”

  說完,傅鵬走到窗邊遞過去一支煙,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問:

  “柳生君,按照這個趨勢,地獄來客遲早會對上橫田岡。你覺得,誰贏面大。”

  在心里比較了一番后,柳生靜云逐字逐句謹慎回答:

  “他們倆沒有暴露出最強戰力,都超越了我們可以揣度的境界,結果很難預料。不過,我相信這將是一場達到人體極限的罕見巔峰對決,足以載進史冊。即使煉氣八層的修真者,也不敢毫無防備站在他們五步之內。”

  沉默了一會兒,傅鵬突然一拍自己腦門,扭頭招呼:

  “小周,快聯絡聯邦駐扶桑公館,叫他們通知各國使館趕快撤離僑民。小李,忙完了沒有?忙完了就趕緊聯系龍堂總部…”

  “是,處長。”

  “馬上就忙完,頭。”

  小周與小李齊齊應聲。

  “怎么啦,傅。”柳生靜云不解地問道。

  “你看。”

  傅鵬指了指沙灘上靜悄悄躺著的兩名警察與黑龍會嘍啰,又指了指遠山,嚴峻說道:

  “警方在目前的形勢下本來就態度消極,這件外國人襲警的案子一出,明天不講徹底罷工吧,至少也會隔岸觀火。地獄來客要藏匿行跡,返回熱鬧的市區才是最佳選擇。可他不,偏偏往人家稀少的山里去。你猜,他去干什么?”

  柳生靜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他,他不會是去黑龍會那個堂口吧?簡直瘋了。”

  傅鵬苦澀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

  “我猜測,這會兒那個堂口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明天京都必定大亂,要死很多人。我們處心積慮維護的局面被一下子引爆,面臨崩潰。”

  柳生靜云揶揄道:

  “會不會聯邦大總統認為龍堂辦事不力,保守療法太麻煩,干脆引蛇出洞,快刀斬亂麻?也不對頭。如果德川康鋌而走險,聯邦總不能出兵干涉內政吧。到時候再進行外圍封鎖,培植反對力量,也要比現在的局面差很遠。”

  傅鵬搖搖頭,道:

  “這兩天形勢急轉直下,太突然,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論理,德川康老奸巨猾,不應該這樣狗急跳墻。以他在朝野的聲望,只要脫下軍裝,下一屆首相的位子沒得跑。聯邦裁軍確實是剪其羽翼,可也沒有這么急迫。還有很多方法應對,可以拖,可以瞞…何必采取這樣激烈不計成本的對抗方式?除非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理由逼得他這樣做,那又會是什么?

  “還有地獄來客,我確實不知道底細。但直覺是朋友,不是敵人。可他好像根本不擔心扶桑兵變…”

  柳生靜云忍不住插話:

  “他背后的老板一定大得嚇人。”

  “不一定。”傅鵬沉吟:“也可能沒有任何背景。”

  柳生靜云聳聳肩,反駁道:

  “沒有老板,誰出錢?”

  傅鵬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

  “古典華夏的慷慨悲歌,匹夫一怒,血濺十步…太遠了,就不必提。在近代,為抵抗納粹德軍,保衛自由的西班牙,多少青年從全世界各地奔赴馬德里組建國際縱隊進行戰斗。拋頭顱,灑熱血,保衛一個同自己毫無關系的地方。還要自籌路費,自備槍彈,沒吃沒穿沒醫藥,沒工資,沒撫恤…在現代人看來,像神話一樣不可想象,覺得就是一群傻逼。

  “我記得二十年多前你到華夏京城求學,談起‘國際縱隊’或者‘荊軻刺秦’時神采飛揚,說‘雖千萬人,吾往矣’。現在怎么變得這樣市儈?”

  柳生靜云尷尬地笑一笑,道:

  “等你做了家主,要操心上千號人生計的時候,就會明白的。”

  傅鵬目視前方,良久才開口。

  “其實我懂。大哥別說二哥,我也不是當初的少年了。每次抓捕,總要先看看對方有什么厲害背景,權衡利弊再動手,失去了一往無前的勇氣。不過,至少我們倆還有底線在。二十年前,我們信奉‘有原則,什么都不怕’。二十年后,人心浮躁,無信仰,無敬畏,相信‘無底線,什么都不怕’。

  “算了,別扯遠了…回到地獄來客。他如果不是身負某強大個組織的使命,就必定是一個有高尚情操和悲憫情懷的人。他的行動絕對有計劃,并非逞一時之勇。只是我想不明白,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難道他想以一己之力,對抗舉國之兵?要知道扶桑可不是小國家,一旦軍國主義復辟,誰又可以將它扶正?”

  柳生靜云不以為然地笑道:

  “哈哈哈,領著副處長的薪水,操著大總統的心思。傅,你想多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人不可以,神可以呀。”

  傅鵬遲疑了片刻,正色道:

  “柳生,不要褻瀆神靈。作為同學,又有多年交情,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我所在的龍堂分支是明面上的執法機構,針對世俗。龍堂暗中還有機構從事神秘力量研究,比方說異能、修真、巫術、魔法、圖騰等等。成果如何不曉得,但有確鑿證據表明,遠古地球確實存在過神靈。我還聽到一些不靠譜傳聞,在不久將來,他們真的可能降臨。”

  (本章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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