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翼魔出現,邢向晨和鐵虎二人,心臟瞬時冰寒。
山谷里的精銳武卒這一刻也察覺到異樣,目光銳利的看到百余翼魔飛過山嵴,那漫天的魔煞彌漫過來,血液在這一刻都要凍僵住;膽氣稍弱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屁滾尿流。
魔君級的存在,其威勢之凌厲,根本不是普通將卒所能對抗的,邢向晨、鐵虎二人,這一刻渾身上下也是瑟瑟發抖——要不是這一年多來的經歷,極度錘煉了他們的道心跟意志,他們怕是會被魔威直接懾破心魂,從半空栽落下去。
一瞬間,恐懼的氣氛就在整個山谷之中蔓延開,十數萬凡民在魔威的沖擊下,鬼哭狼嚎,最后所剩的求生本能,令那些身強力壯的凡民,還勉強有余力,往溝壑、山林里逃避,更多人心魂被大恐懼懾住,連逃命的心思都沒有,心里只是想著這些魔物吃飽之后不會停留太久,就會離開,…
魔君計都卻沒想到邢向晨、鐵虎如此低微的修為,面對它的魔威沖擊,竟然沒有直接從半空摔落,還能勉強御風而立。
它落在一座山崖前,饒有興致的盯著這兩名修為低為的人族劍修,似乎已經感受到這兩人神魂的肥美,心想修為雖然是太低了一些,都沒有修成元神,但神魂之堅固,卻是有資格煉為血河魔幡的次級元魂。
人魔兩族差不多有三四千年沒有爆發如此激烈的戰事,計都修成天魔之軀、踏入天魔境之后,并沒有像其他魔君那般,一味的強化自己的魔軀肉身,而是花費三四千年之久的時間,照殞神淵所傳授的秘法煉制出九桿血河魔幡。
九桿血河魔幡,煉制成功之后,每桿魔幡拘入一主八次共九枚元神精魄,將內部的血河魔陣徹底聯接起來,之后就能汲取生魂怨煞、血肉精華,施展威能與血煉魔陣大同小異的血河魔陣。
計都魔君手里這九桿血河魔幡,原本就已經煉入足夠多的元神精魄了,甚至九大主精魄都還是道胎、妖胎級別的,但在絕天嶺一戰中,九桿血河魔幡受損不輕,煉入的元神精魄都被摧毀掉。
之后計都魔君就隨商牟、丘山二魔率部進入鎖龍陘往西打,但遇阻于西北勤王軍所守的赤影峰之前,而室韋山西麓的人族宗閥逃得又太快,使得它很長時間都沒有拘到足夠多的元神精魄!
邢向晨、鐵虎兩個修為在它的眼里,實在弱得跟螻蟻沒有什么區別,相隔數十里,它抬根爪子就能將這兩人給滅了,但邢向晨、鐵虎二人如此低的修為,竟然勉強能扛住它的魔威震懾,即便遠沒能修成元神,甚至連識海都沒有開辟,但神魂之堅固,還是引起魔君計都的注意。
身為魔君的存在,判斷一個人的神魂是否真正強大,自然不會低端到純粹拿修為高低進行衡量。
此前南下,它都捉下人族不少道胎境強者,道心真正堅固、神魂真正強大的人,寧可自裁,也不會拖到最后一刻,任它們吞食血肉、祭煉生魂,而貪生怕死的,被它抓住,神魂就差不多處于崩潰的邊緣,修為極高,也只能勉強一用。
邢向晨、鐵虎二人的神魂雖然遠沒有到元神層次,但計都自然有秘法能將他們的三魂六魄都拘入魔幡之中,然后與其他的生魂一起煉成元神級的精魄,最終令這二人在受它掌握的同時,意識還能強大到去主控一枚元神精魄。
而再煉就成兩枚元神精魄,它的血河魔幡,就又能施展血河魔陣了,想想這一年多來重新煉制血河魔幡精魄的辛苦,魔君計都也是覺得一把血淚訴說不清啊。
大魔君巫真在滄棱城三戰三敗,對玄陰谷一脈而言,形勢就有些迫切了。
當時,大魔尊黑炎已經在大燕山擊潰崇皇秦世民所率領的兵馬主力,正率主力咬住崇皇秦世民所率玄元天軍的尾巴,往雍京城合圍而去——玄陰谷一脈在北廷的北面、東面,四樽大魔君、四十余魔君統領六百萬兵馬,形勢竟然僵持下來,這叫玄陰谷的魔君們如何自恃?
北廷每天都有成百萬甚至二三百萬的凡民撤入紫柏山,每拖延一天,不僅意味著它們將來所能得到的血食在減少,也意味著人族西北三宗的力量每天都要有所提升。
這個時候,大魔君巫真、商牟、丘山等魔商議之下,一方面令北面的魔族勢力,盡可能往九原塞集結,從北面對以倉棱城為根基活動的龍驤軍形成威脅,一方面從東線分出五十萬精銳魔騎,退出鎖龍陘,以最快的速度從室韋山的東麓、南麓繞道,繞到室韋山的西南麓,再跨過萬濤河,進入北廷境界,準備從南面威脅秦虎山、北陵侯陳海所部。
而與此同時,各部除了留下必要的斥候、機動力量,玄陰谷最終集結逾五萬翼魔,在大魔君巫真及十大魔君的統領下,直接進入北廷腹地,與前期涌進去的大量雜魔一起,遲滯北廷二三十億凡民的西撤!
北廷剩下來沒有崩潰的百余萬兵馬,都主要集中在北線大金山的東麓、中麓,腹地東西綿延十萬里、南北綿延七萬余里的廣袤地域,僅有東線滄棱城、渝州有陳海與秦虎山兩部七十萬兵馬勉強堵住缺口,將東線魔兵主力擋在北廷之外,除此之外,北廷腹地的防御體系基本上徹底的癱煥掉,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逾五萬翼魔精銳及數以百萬計的雜魔縱橫馳聘。
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北廷中部以東的凡民撤退完全停滯下來,先期進入北廷、協助凡民西撤的三宗弟子,傷亡極其慘重…
三宗及北陵宗最終將手里所有的戰禽營力量都湊出來,也湊出五萬御禽精銳,在陳海的統領下進入北廷腹地,敵散他們也散、敵軍集中他們也集中,拼盡一切力量,令五萬翼魔精銳無法分散出去跟他們在北廷腹地抓迷藏、打游擊,也是極盡一切可能將對凡民西撤的影響壓縮到極致。
魔族面對人族這邊擁有陳海這么一個如此敢拼敢打、仿佛無敵戰神一樣的將領,也是發愁到極點,但后續陳海率戰禽營主力回到北廷腹地跟翼魔精銳進行最殘酷的纏戰,身邊早期除了墨翟、蒼禹二人外,之后寧嬋兒、苗鳳山、余蒼、雷陽子等人也趕過來跟他會合,令魔族想要在戰場上殺死陳海也難。
玄陰谷當然不可能將不多的翼魔精銳跟人族戰禽營主力拼個兩敗俱傷,那樣的話,人族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用風焰飛艇,將大批的精銳戰力跟物資運到東線,而不虞補給線會被它們截住,到時候將令它們面臨的局勢,加倍的難堪,可能要等到大魔尊黑炎攻下雍京城之后,它們才能解釋北廷及西北域的后續問題,但那樣的話,以后的戰果,它們玄陰谷一脈還能享受多少?
逾一年多時間,計都隨同大魔君巫真,也是率領翼魔精銳,在北廷腹地不斷的騰挪轉移——雖說雙方的速度差不多,雖說魔族一直都避免決戰,以游擊、擾襲、破壞人族西撤計劃為主,但人族擁有數艘浮空戰艦以及一批風焰飛艇編入戰禽營,能夠稍稍稍提高整體的推進速度,一年多來,還是不可避免發生十數次激烈交戰,雙方都有不少傷亡。
雖然玄陽谷后續還能不斷從北境魔域的深處有新的魔兵會合過來,但一年后,能作戰的翼魔精銳也是下降到三萬以下,魔蛟等也損失極大。
相比較之下,三宗也好不到哪里去,兩艘浮空戰艦被摧毀、上千艘風焰飛艇被擊落摧毀,而更關鍵是近兩萬戰禽死亡,短時間內卻沒有辦法得到補充,戰禽營的實力不斷在削弱。
北境魔域實要比崇國大太多了,差不多占到整個海東大陸五分之四的面積,這時候越國在橫斷山脈、天南國在云嶺開始籌備御魔工事,沒有援助進入崇國,而天呈山、玄陰谷、不滅邪域以及輪回殿等魔族勢力,卻能源源不斷從北境魔域抽取更多的援兵,這也是令人絕望的地方所在。
當然,戰禽營憑借如此巨大的傷亡,也沒能將翼魔主力精銳在北廷腹地的活動限制住。
大魔君巫真現在也學聰明了,每次集群出動,主要就是襲擊遠離靈脈的人族大群逃難隊伍,一旦它們將十數萬凡民控制住,人族沒有靈脈去布天地法陣,它們卻能借這些人族凡民布血煉魔陣,即便是人族的戰禽營簇擁多艘浮空戰艦強攻過來,它們也能占據很大的優勢——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辦法最大限度的分散開來,將人族凡民的撤退速度遲滯下來…
這時候大魔君巫真所率的翼魔主力,還是在兩三千里外跟人族戰禽營進行糾纏,計都率一小部分精銳先潛過來,盯住邢向晨、邢虎所掩護撤退的這十數萬凡民準備當成下一個目標,沒有想到還能發現兩個能煉入血河魔幡的神魂。
邢向晨這一刻就見停在前方山崖前的那樽雙頭翼魔,張口吐出兩桿似無盡鮮血染而成的黑色魔旗,從魔旗里射出兩道幽墨煞光往他與鐵虎當頭罩過來,他當時就被定在半空中,連掙扎的余力都沒有,只覺有無形的漩吸之力,要將他的三魂六魄從體內的抽取出去。
邢向晨帶著一絲絲不甘,意識要陷入模糊的時候,一股令人魂驚魄動的氣息從遠空掠來,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將扎入他體內抽取三魂六魄的煞芒絞斷,邢向晨抬頭看到一個青甲劍修與一樽魅魔,如虹光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