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李世民的身體也終于慢慢的恢復了,而李承乾謀反案也終于開始正式的處理,趙節、杜荷、李元昌等人盡皆判處死罪,其中杜荷還是李世民的準女婿,而且他的父親杜如晦也是李世民最得力的助手,又剛剛去世,本來李世民是不想判杜荷死罪的,奈何很多大臣都堅決反對,最后李世民也只得判了杜荷死罪,至于公主則另尋駙馬。
除了杜荷之外,另外還有一個更讓李世民為難的人,那就是侯君集,雖然對方背叛了自己,但李世民卻是個極重感情的人,又想到侯君集曾經為大唐立下過不少的汗馬功勞,現在讓他下令殺了侯君集,一時間他也狠不下這個心。
不過侯君集畢竟犯了十惡不赦之罪,就算李世民不想殺他,下面的群臣也不會答應,特別是平時侯君集為人尖刻、胸襟狹窄,曾經得罪過不少人,比如他曾經跟著李靖學習過兵法,結果私下里竟然向李世民告狀,說李靖在兵法上留一手不肯教給自己,結果這件事讓李靖知道后,從此對侯君集也是厭惡之極。
以前侯君集身為開國功臣,又十分受李世民的器重,所以別人也拿他沒辦法,可是現在侯君集成為階下之囚,立刻有不少人落井下石,強烈要求判處侯君集死罪,最后李世民也沒辦法,畢竟他連自己的女婿都殺了,也不可能單獨饒了侯君集,只能同樣判了他死罪。
不過在處死侯君集的當晚,李世民卻特別出宮去了大理寺,親自探望了一下侯君集,據說侯君集在死前也懇請李世民饒過自己的妻子兒女,對此李世民也答應了,畢竟按照律法,像謀反這種的重罪,連家人都會受到牽連,輕則抄家,重則滿門抄斬。
就在李世民探望過侯君集的第二天,趙節、杜荷與侯君集全都被處斬,至于侯君集的家人,則按照侯君集的意思遷移到南方居住,注意是遷移不是流放,這點與崔干的家人有著天壤之別,李世民甚至還派人護送侯君集的家人離開長安。
侯君集之所以讓家人去南方,其實是出于無奈,因為他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太多,如果自己死后家人還留在長安,恐怕會受到更多的打擊,所以還不如走的遠遠的,南方正是一個不錯的去處。
之前在杜荷和侯君集等人的生死上,大唐的群臣一個個都是吵的不可開交,但是等到這些人被處死后,只剩下李承乾這個主犯的生死還沒有決定時,這些大臣卻全都閉上嘴巴裝啞巴了,誰也不敢對如何處置李承乾發表任何看法。
其實也不怪這些大臣們不開口,因為對于如何處置李承乾這件事他們也是左右為難,如果他們說要處死李承乾,恐怕李世民第一個不答應,退一步講,就算李世民現在答應了,可萬一等到殺了李承乾,他再后悔了怎么辦,到時肯定會遷罪到那些說要殺李承乾的大臣身上。
當然如果勸說李世民不殺李承乾也不行,因為連杜荷這些從犯都被處死了,若是李承乾這個主犯反而活了下來,那又置大唐的律法于何地?
也正是出于上面的考慮,所以輪到處置李承乾時,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全都是裝聾作啞,把事情又推到了李世民面前,反正無論李承乾是生是死,都是李世民自己做出的決定,日后就算李世民后悔,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面對百官的沉默,李世民也十分的為難,從本心來說,他自然想要留下兒子的性命,但是之前處死了侯君集等人,現在讓他開口留下李承乾的性命,他一時間也開不了這個口,因此他也是十分的為難。
不過后來卻有人站出來幫李世民解決了這個難題,此人官職不高,僅僅是個通事舍人,名叫來濟,但這個人的來頭卻很大,他父親就是前隋大名鼎鼎的左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當初秦瓊和馬爺都曾經在來護兒手下效命。
這個來濟在李世民左右為難之時說了句話,那就是“陛下上不失作慈父,下得盡天年,即為善矣”,也正是這句話,終于讓李世民有了保住李承乾性命的借口,于是當場宣布將李承乾廢為庶人,流放衢州,也就是后世的浙江衢州。
其實在原來的歷史上,李承乾被廢后流放到黔州,也就是后世湖北、湖南、重慶交界一帶,雖然李休的穿越沒能改變李承乾被廢的命運,但是依然有一些影響,比如李承乾的流放地發生了改變,而且李承乾的心態似乎也與歷史上不同,如果他真的能放下的話,應該不會像原來的歷史上那樣在兩年后抑郁而終。
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終于被忘掉了,朝堂內外的不少人都是松了口氣,特別是李泰那邊的人,興奮的幾乎要奔走相告了,不過可能是之前李世民的警告,使得李泰那邊竟然還能沉得住氣,朝堂上也沒有人提另立太子的事。
不過沒有人提并不是說沒有惦記,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另立新太子的事也已經迫在眉睫,一來太子是大唐的儲君,如果沒有太子,大唐的根基就不是很穩,二來李世民的年紀大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如果這時不立太子,萬一日后有什么意外的話,那將會引發更大的亂子,甚至大唐也可能因此而分裂。
也正是因為知道上面這些,所以下面的人都在等著李世民親口提出另立太子的事,只有李世民提出來,他們才敢公開的討論,其中尤以李泰最為心急,但他再心急也得等著,而且因為李治也回來了,他又擔心李治和自己爭寵,因此這段時間也是天天的往宮里跑。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世民對另立太子的事卻十分的沉得住氣,雖然李泰和李治成天的在他面前轉悠,但他卻絲毫沒有從他們中選一個的意思,反而還讓被廢的李承乾暫時居住的東宮,因為李承乾要去衢州,雖然馬上就要動身,但是光收拾一下東西也需要花費一段時間。
也就在李承乾這邊的事情剛剛落下帷幕,李休也想松口氣時,卻沒想到忽然接到南方的來信,當他看到信上的內容時,卻將自己一個人關到書房里,好長時間都沒有出來。
信是李承道親手寫給李休的,以前李休接到李承乾的信時,都會十分的高興,但是這次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李承乾的信上告訴了他兩個噩耗,第一個是在裴寂去世之后,再次病發的李淵也終于沒能挺過去,在去年的冬天也隨之去世了。
對于李淵的去世,李休雖然心中悲痛,但也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倒還承受的住,可是第二個消息卻是讓他淚如雨下,因為虬髯客也在李淵去世后的一個月也隨之去世,雖然虬髯客與李休相處的時間并不是很長,但是對于這位豪情萬丈的大伯,李休也一向十分的尊敬,之前李承道說過他的身體不太好,可是卻沒想到虬髯客去世的這么突然。
虬髯客的突然去世,使得李休也是悲痛萬分,于是他一連幾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不出來,平陽公主等人剛開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休也不能把李淵的事告訴她們,于是只說了虬髯客去世的事,這讓平陽公主等人也都是露出悲痛的表情,不過她們還是勸李休想開一些,不要因悲痛而傷了自己的身體。
“小子,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悲痛了,說起來虬髯客一世英雄,如果不是他當初拱手將江山讓出,恐怕中原大地也不會這么快就統一起來。”這天馬爺也親自來勸李休道,他的身體不太好,正準備將飛奴司交接給趙德言,所以比平時還要忙一些,不過聽說李休這邊出了事,他也急忙扔下手頭的事跑來安慰他。
“嗯,馬叔您不必擔心,我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消息,現在已經好多了!”李休這時強笑一聲道,這幾天他茶飯不思,也沒休息好,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人老了,難免會有離開的那天,這次是虬髯客,說不定下次就是我這個老頭子,到時你可別像個娘們似的哭個不停,否則我非從棺材里跳出來踹你幾腳不可!”馬爺這時卻是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道,以前他不認命、不服老,但這幾年卻不服也不行了。
“馬叔您千萬可別這么說,您不是還等著平安郎他們結婚,到時給您生幾個重孫子玩嗎?”李休聽到馬爺的話也是立刻勸說道,他現在真的感受到親人離世的那種可怕,所以馬爺的話也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馬爺似乎能感受到李休的想法,當下哈哈一笑難得的沒有和李休爭辯,不過這時他卻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再次開口道:“對了,虬髯客去世這件事李靖夫婦知道嗎,美洲那么遠,他們恐怕也很難得到那邊的消息吧?”
只見李休聽到馬爺的話卻是苦笑一聲,隨后伸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樣東西道:“他們應該還不知道,現在我也正在發愁這東西怎么送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