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李承乾之前再怎么怨恨李世民,但是父子間的親情卻是無論如何也割舍不斷的,特別是當李承乾聽到父親一夜白頭,終于讓他打開了感情的閘門,當著李休的面痛哭起來,而李休也沒有勸他,就這么靜靜的等著李承乾發泄心中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李承乾這才慢慢的止住哭聲,不過他這時精神卻好多了,畢竟之前他有太多的負面情緒積壓在心中,現在全都隨著淚水發泄出來,反而會更好一些。
“多謝先生,我感覺好多了!”只見李承乾冷靜下來后,站起來向李休行了一禮道,如果不是李休告訴他這些,恐怕他依然沉浸在痛苦之中,現在整個人都輕松多了,而且也有了求生的渴望,這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你沒事就好,現在你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活著,另外還有你的妻子兒女,甚至還有你的父親,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你父親下半輩子都會活在痛苦與懊惱之中!”李休這時也再次欣慰的道,能讓李承乾重新燃起求生的意念,他今天來見對方的目的也就完成了一大半。
“父皇…父皇他有沒有決定如何處置我?”李承乾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猶豫了一下再次問道,他現在已經不想死了,自然也就關心起對自己的處置。
“這個…”李休當下也猶豫了一下,隨后這才慎重的道,“你父皇因為吐血病倒,所以你的事一直由你舅舅他們在處理,估計趙節與杜荷這些人都難逃一死,至于你的處置,還要看陛下的意思,不過以我對陛下的了解,他應該不會殺你。”
“我這次的確讓父皇失望了,從被關押到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打算再活著走出去,所以就算父皇真的殺了我,我也絕不會有任何的怨言,只是到時蘇氏他們母女就要拜托先生和姑母你們代我照顧了!”李承乾這時再次向李休行了一禮道,雖然李休說李世民可能不會殺他,但他依然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這件事以后再說,我也會盡量的勸你父皇,不過我這次前來除了探望你外,還有一件事想向你打聽,確切的說是你舅舅拜托我來向你打聽這件事。”李休這時終于將自己來這里的直接目的講了出來。
李承乾這時完全冷靜下來,腦子也十分的有條理,所以他在聽到李休的話后,立刻就明白過來,當下也主動開口道:“舅舅恐怕是想問我,我收買李安儼這些人的財物是哪來的吧?”
“不錯,你舅舅他們已經發現你花費了巨額的財物,但是來源卻查不清楚,而且這件事連趙節等人也說不明白,所以只能來問你了。”李休當下點了點頭道。
“這件事的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如果我不說,恐怕舅舅他們頂多只能懷疑幾個對象,但卻永遠也找不到語氣,甚至就算我說了也沒用,因為對方做的太干凈了。”李承乾這時卻是搖頭苦笑道,當初他也是昏了頭,才選擇也對方聯手,但卻沒想到對方處處防著他一手,當然他也防著對方,所以只肯接受對方在財物方面的支持,其它方面也不許對方插手。
“對方到底是誰?”聽到李承乾的話,李休也不由得更加好奇的追問道。
“對方只推出一個前臺的人物,那就是崔干,平時都是崔干與我聯系,包括錢物方面的來往,也都是經崔干之手,哪怕是我把崔干供出來,也只能抓住崔干一人,很難牽連到他身后的那些人身上。”李承乾這時苦笑一聲道。
“世家!果然是他們!”李休聽到崔干的名字時,也立刻皺緊眉頭道,其實在此之前,他和長孫無忌也猜測了一些可能的勢力,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以五姓七望為首的大世家們,只不過猜測畢竟是猜測,直到現在聽到李承乾的話才終于確定下來。
“父皇幾次三番的對世家進行打壓,已經使得世家的勢力大為衰退,而他們自然不甘心失敗,所以才找上了我,只不過我們雙方只是合作,彼此都十分的防備,比如世家方面都只派崔干與我聯絡,這樣就算我失敗后供出崔干,也奈何不了世家。”李承乾再次苦笑一聲道,不得不說世家能夠數百年來屹立不倒,的確有著過人之處,比如像這次他謀反這么大的事情,世家就算參與其中,朝廷也拿不出什么證據來。
“好一個世家,好一個崔干,當初本以為他們建立書院已經是對抗朝廷的手段,卻沒想到暗中竟然還有這么一手!”李休這時也露出惱火的神色道,他也沒想到世家對抗李世民打壓的手段竟然分明暗兩手,而且還做的如此隱秘,事先他和李世民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先生,你將這件事告訴舅舅吧,至少還能將崔干抓起來,到時說不定可以從崔干身上牽扯出其它的人。”李承乾這時再次開口道,如果能撬開崔干的嘴,倒是很有可能將崔干背后的人都牽扯出來,從而對世家形成巨大的打擊。
“這件事實在太難了,以崔干的老謀深算,恐怕在你謀反事敗之后,就已經做好準備了。”李休這時卻是搖了搖頭道,他與崔干曾經打過幾次交道,對于崔干也頗為了解,以對方的手段與果決,應該不會給他們留下任何的機會。
李承乾聽到李休的話也露出黯然的表情,其實他和崔干也打過不少的交道,自然知道對方的厲害。
當下李休和李世民又聊了好一會兒,這時天色也不早了,長孫無忌還在外面等著他的消息,所以李休也就再次叮囑李承乾保重身體,然后這才告辭離開,而李承乾也親自送他出門。
隨后李休找到長孫無忌,并且將崔干的事告訴了對方,這讓長孫無忌也十分興奮,立刻安排大理寺的人去南山書院抓崔干,可是大理寺這邊的人還沒有動身,卻忽然傳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