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種牛痘(上)
長安城已經戒嚴，許進不許出，不過這條禁令對李休他們來說自然是無效的，當何潘仁拿出李世民的手令后，城門的守將很快就打開城門，然后李休一行人進到城，平陽公主在長安城本來就有自己的公主府，只不過平時她不喜歡住在那里，所以府中一直空著，平時也有專門的人打理，所以府中隨時都可以住人。
本來何潘仁還提議請李休他們宮里居住的，這也是之前李世民吩咐過他的，只不過平陽公主卻沒有同意，雖然皇宮更安全一些，但城中的公主城同樣也是戒備森嚴，并不比皇宮差多少，再加上平陽公主也根本不想見李世民，所以并沒有同意這個提議。
不過平陽公主不進宮，李休卻是要進宮詢問一下這次天花的事情，別的不說，萬一天花的疫情真的無法控制，恐怕他和家人都要置身于危險之中，特別是他的兩個兒子，畢竟瘟疫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街邊的乞丐，染上瘟疫后的死亡率都差不多。
所以李休在將家中的事情交給平陽公主她們處理后，立刻帶著孫思邈就進了宮，這時天花爆發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畢竟整個長安城都已經戒嚴了，你要是在大街上打個噴嚏，立刻就有金吾衛把你帶走隔離，所以這么大的消息也根本瞞不住。
不過這個消息也給長安城造成了一些混亂，比如糧鋪外到處都是搶購糧食的人，而且長安的糧價也是一日三漲，但就算這樣還是擋不住人們購買的熱情，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現在不買，等過幾天糧食的價格只會更高。
穿過有些混亂的長安街頭，李休的馬車最后終于來到皇城，當他與孫思邈見到李世民時，發現他正與幾個大臣議事，而且這幾個大臣都是李休的熟人，分別是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等原來天策府的老人。
“李休，你和孫道長來的正好，天花疫情來勢洶洶，而且青田縣離長安實在太近了，朕擔心疫情會傳到長安來，你們都是我大唐有名的神醫，可有辦法醫治天花？”李世民看到李休兩人進來，立刻直起腰桿詢問道，看向他們的目光中也帶著幾分希望。
不過李休和孫思邈聽到這里卻都是相視苦笑，最后李休上前一步坦白道：“啟稟陛下，天花這種頑疾根本沒有什么有效的治療方法，臣與孫道長也是束手無策！”
李世民聽到李休的回答也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其實他也知道李休和孫思邈能夠醫治天花的可能性很小，只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抱著萬一的心態試一試，可惜李休的回答卻讓他最后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陛下，貧道雖然沒有治療天花的辦法，但身為一個醫者，也想盡自己的一分力，所以貧道在這里想懇求陛下同意，讓貧道去疫區行醫！”只見孫思邈這時也上前一步開口懇求道，除了盡一個醫者的本分，孫思邈也想近距離的接觸天花，希望可以憑借自己的醫術，找出治療這種瘟疫的辦法。
“這…”李世民聽到孫思邈的請求也是露出為難的表情，過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孫道長，疫區那邊的情況很不好，天花雖然才剛剛發現，但已經有幾十人病倒了，而且這次的天花疫情十分嚴重，那些病例的人短短幾天就已經病的臥床不起，與他們有過接觸的人也幾乎都染上了病，你現在去的話，恐怕也會被傳染上的！”
天花也是分輕重的，有些天花爆發后，病人的病情較輕，可能一百個人里也不死一個，但有些天花疫情十分嚴重，甚至三四個人就會死一個，而且這還是后世的數據，在古代這種醫療條件不達的時代，死亡率只會更高，活下來的也大都一臉的麻子。
“多謝陛下的關心，只是貧道心意已決，還請陛下恩準！”孫思邈早就在來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自然不會因李世民的勸說而放棄。
看到孫思邈的態度如此堅決，李世民也十分的為難，對于孫思邈的醫術，他也十分的看重，特別是他的妻子長孫皇后的病就是孫思邈治好的，只不過長孫皇后的病也與先天有關，以后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可能復發，另外現在天花隨時都可能傳到長安城中，萬一他身邊的人染上天花，也需要名醫的救治，就算沒有辦法治好，但總歸可以讓他們活下去的把握更大一些。
也正是考慮到上面這些，所以李世民一時間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見李休站出來阻止道：“孫道長，其實你不必急著去疫區，因為我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李休的話一出口，不但孫思邈有些驚訝，李世民與長孫無忌等人也全都驚訝的看向他。不過李休這時卻顯得十分淡定，再次一笑道：“陛下，孫道長，天花一旦染上，幾乎沒有什么有效的治療辦法，不過沒辦法治療，并不代表著沒辦法預防，剛好我有種可以預防染上天花的辦法！”
“什么！”聽到李休的話，李世民與長孫無忌等人全都震驚的看著他，而孫思邈更是一個箭步沖上前抓住他的手道，“駙馬此言當真？”
“自然是真的，剛才我在路上就一直考慮這件事，不過這件事光靠我自己可做不成，還需要陛下的同意與支持，以及孫道長的幫助才行！”李休這時也笑呵呵的道，哪怕是在后世天花幾乎已經滅絕了，但它的大名卻還是活躍在各種書籍之中，另外前世李休的上一代時，都曾經與天花抗爭過，所以他也知道對付天花的有效辦法。
“太好了，李休你快告訴我們，到底有什么辦法可以預防天花？”李世民這時也激動的走上前道，昨天晚上他得知長安附近爆發了天花之后，與長孫無忌他們商量了半夜，可是除了盡量隔離之外，卻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這讓他的頭發都快愁白了，現在李休總算讓他看到一線希望。
“這個辦法叫做種牛痘，孫道長肯定知道，得了天花之人，身上會長出一個個滿是膿液的痘，而牛也會得類似的病，身上也會長出一些痘，這個就是牛痘，而牛痘里的膿液就是我們需要的材料，用的時候可以把這種膿液涂抹到人的傷口上，這樣人就會得上牛痘，但是這種牛痘的癥狀較輕，并不會死人，等到幾天病好之后，這個人就再也不會被傳染上天花了！”李休當下把種牛痘的辦法講了一遍道。
“這個…這個辦法真的有效嗎？”李休的話音剛落，就只見身材干瘦的杜如晦站出來有些懷疑的道，他平時與李休接觸不多，頂多算是點頭之交，雖然沒少聽李世民與房玄齡夸過李休，但他對李休的本事還是有些懷疑，特別是這個種牛痘的辦法聽起來實在有些玄乎，要知道他也算是粗通醫理，但卻從來沒聽說有這樣治病的辦法？
“杜相的懷疑可以理解，事實上這個辦法我也沒有親自試過，不過我們還有時間，剛好孫道長也在這里，我們可以找人試一試！”對于杜如晦的懷疑，李休也并不氣惱，雖然他知道這個種牛痘的辦法肯定有效，但至少也要讓李世民他們看到效果才行。
“駙馬所言極是，我看不如就讓人找幾個死囚來，給他們種上牛痘之后，再讓他們進到疫區，到時就知道效果了！”房玄齡這時笑呵呵的贊同李休道。
“好！就這么辦，有什么需要的李休你盡管說，再怎么困難我都會幫你做到！”李世民這時一錘定音道，以他對李休的了解，只要是李休敢說出來的事，就算沒有十成把握，但絕對也會有七八成的把握，所以他才會說出這些對李休無條件支持的話。
“多謝陛下的信任，臣需要的東西不多，想種牛痘，自然要從得了牛痘的牛身上取，所以臣需要陛下盡可能的尋找得了牛痘的牛，甚至將一些健康的牛集中起來，然后讓它們都染上牛痘，然后就是大師的人手取牛痘中的膿液，另外還有幾個死囚做實驗，其它的倒沒有什么了。”李休笑呵呵的回答道。
“沒問題！房相，這件事就交給你親自去辦，盡量協助李休將這個種牛痘的辦法實行下去！”李世民這時十分爽快的答應道，并且還將自己最得力的助力房玄齡派給了李休，由此可知他對這件事的重視。
房玄齡聽到這里也立刻答應一聲，隨后一道道政令從皇城中發出，整個長安附近的朝廷機構全都動員起來，將能夠找到的耕牛全都征用，然后集中到城南的一處軍營里，而李休則趁著這段準備的時間回家了一趟，向平陽公主交待了一下種牛痘的事情，結果平陽公主和衣娘也對他十分的支持，畢竟如果能夠預防天花的話，那么她們也就不用像現在這么擔驚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