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者無畏。憑著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顧天佑帶著小哥幾個硬生生干掉了一個八級巔峰的強者,而且還是個來自軸心世界傳承了利莫里亞魔法明的光明系大魔法師。
驚鴻一現的黑色裂縫的出現讓小哥幾個都意識到闖下大禍了。狄浩然變了顏色,羅毅更是驚詫的大呼小叫,連聲道:“剛才那一下已經打破了能量守恒定律,空間介子出現負差才會導致時空黑洞,那一瞬間的爆發,已經超過了核能的威力!”
顧天佑站在當場,手提老者蒼首,目光緩緩轉過每個人的臉頰,最后停頓在莽莽遠空外。
“咱們大概是闖了大禍。”孫京飛湊過來,指了指顧天佑手里的人頭,道:“這老頭子在那邊肯定是個大人物。”
顧天佑默然點頭,語氣空呼幽遠,道:“這個世界真的很大很大,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原來如此,果然博大精深。”
孫京飛道:“你看來頗有一番領悟啊?”
狄浩然道:“剛才那一瞬只有大哥站在那圈子中心地帶,感受到了那一瞬發生的事情,以大哥的修養肯定是有所領悟。”
“最重要的是咱們終于親眼見識到了那邊的人物。”顧天佑端詳著老者的頭顱,道:“我在北美的時候見識過那些所謂的八大神族的異能人士,天賦特異者的確可以通過精神念力來控制各種道相元炁,但是那些人的精神念力極其有限,根本不可能像這位老先生似的連續放大招,而且他們所謂的極致力量也完全不能跟這位最基礎的那招白虹貫日媲美。”
黃勇點頭道:“還有那個中年人,被我一刀劈成兩片,居然還能霧化后重生,這樣的生命力簡直就是不死之軀。”
顧天佑道:“不死卻未必,他那么折騰一下后明顯實力受損嚴重,而且就算是全盛時期,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比起這個老頭子來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孫京飛道:“他嗎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殺都殺了,這老頭雙手染滿了鮮血,你們注意到他殺人時候的樣子沒,驕傲,冷漠,無情,沒有半點猶豫,似乎根本沒拿咱們當同類。”
顧天佑點頭,深以為然道:“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也許在他們眼中,咱們這些生活在地表世界的人,確實不是他們的同類,你們也都看到了,那些神奇的現象的確完全超乎了你我原有的世界觀。”
狄浩然道:“那邊還有一個被我大卸八塊的,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研究價值了。”
孫京飛道:“這邊的后續事情我的人會接手的,咱們第一個任務完成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這句話自然是沖著顧天佑說的。顯然他對營救秦當空那件事也蠻熱心的。
顧天佑道:“我讓耶律明月去捉那個能預測吉兇的道人了,咱們先給他過一堂,這場架打的稀里糊涂的,咱們總得知道得罪的是什么樣的對手。”
孫京飛點頭表示同意,道:“這個人肯定要交給宗教辦處理的,不過你可以先跟他聊一聊。”
顧天佑把手里的人頭遞給孫京飛,道:“這個歸你了,拿去研究一下他的腦容,我曾聽一個利莫里亞遺族說過,魔法明世界的人精神念力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他們的腦域開發跟咱們不在一個層次上。”
孫京飛接在手中,看了一眼,不爽道:“死了都還用這么驕傲的眼神看人,那么厲害不還是被咱們哥幾個弄死了。”
顧天佑道:“如果是單打獨斗,咱們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正面掠其鋒芒,這位是真正的強者,自然有其自傲之處。”看一眼時間,道:“耶律明月那邊應該早就完事兒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快回來了。”
耶律明月活捉的道人叫野鶴,自稱來自震旦古地,是古地大賢至圣天尊門下的隔代弟子。
顧天佑在孫京飛的安排下,單獨秘密與他進行了一次交談。
道人一見面便坦誠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表示,只要留他一條活命,一定知無不言。
顧天佑:“既然是來自震旦帝國的,為什么會跟大西洲聯邦的人合作?”
“震旦帝國跟大西洲聯邦之間是世俗紛爭,而我們古地宗門和神圣聯盟作為震旦和大西洲的守護者,最重要的責任是保護地球軸心的構造穩定,在這一點上我們是有共識的,在過去的兩千年當中,他們執掌西方,我們管理東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就在兩百多年前,他們忽然開始違背諾言,教授西方科技明。”
顧天佑:“原來如此,難怪西方明會在近代三百年內突飛猛進到這個地步。”
道人說:“實際上還不止于此,在第一次工業明之后,他們還暗中干涉了幾次,甚至曾經直接派人來干預。”
顧天佑道:“知道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嗎?”
道人說:“我只知道他們跟我們雖然都是人類,但并非同宗同源,大西洲人跟地表的西人一樣,始終亡我之心不死。”
顧天佑道:“既然是這樣為什么還要跟他們合作?”
道人說:“一來是為了知己知彼,二來是因為孫明申太厲害,確實有必要幫他們一把,不能讓孫明申這個大禍害威脅到震旦古地。”
顧天佑道:“幫他們對付自己的同胞?”
野鶴道人搖頭說:“嚴格來說,軸心世界與地表世界的人類之間已經算不得同胞了。”
“看來孫明申說的沒錯。”顧天佑沉聲道:“這就是一場戰爭,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必須打贏,否則最終的下場就只有滅亡,在你們眼中,我們早就不是同源同宗的同類。”
野鶴道人說:“是同類,但不是同宗同源,從商周時期開始,我們之間便有差異了,神農明是龍的傳人,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祖先,而你們早就忘了這些,從先秦開始,一次次民族融合,讓你們身體里的祖先血脈越來越稀薄,至今已經很難見到一個天賦龍格的,這種退化是顯而易見的,在震旦,真正的龍的傳人,神農后裔們正常的壽命是一百八十歲,稍通道念神術便可以活個兩三百歲,達到你這樣的境界,都至少能活個千把歲,在這之后要是再有進境,壽歲還會更長。”
顧天佑道:“那些大西洲人呢?是不是也能活這么久?”
道人搖頭說:“這倒不一定,大西洲有很多種明和種族,那些琢磨魔法的利莫里亞人全都是壽星老,據說研究科學的那幫人基本都是通過換身體來實現長生的,他們出跟自身一模一樣的身體來,然后把裝著自己精神意志的腦子塞進新的身體里,用這種方法得到永生,但這是很昂貴的,大多數平民都沒這個能力,所以普遍也就活個一百二十歲。”
顧天佑道:“那個帶隊的老頭子是什么人?”
野鶴道人介紹道:“大西洲聯邦的高層,綽號白巫師,有四分之一的利莫里亞血統,因此具備極高的魔法天賦,是光明教會的十八個紅衣大主教之一,而且是排名居前,有機會接任教皇位置的一個,他倒還算不得太了不起,真正厲害的是他姐姐梅格瑞恩,那可是真正的圣人境界,大西洲五大圣魔法師之一。”
顧天佑道:“我把他的腦袋留在這里了,你覺得會有什么后果?”
野鶴道人想了想,說:“如果她想,就可以召喚來天外流星輕而易舉摧毀一座城市一個國家甚至一個明。”又補充了一句:“在西方,她就是教主級別的神,類似的事情并非沒有干過。”
顧天佑問道:“她會不會比孫明申更強?”
野鶴道人緩緩搖頭,道:“我不能確定孫明申有多厲害,反正他現在是整個震旦古地的眼中釘,但是我知道實力與梅格瑞恩相若的至圣天尊曾經敗在旱魃手下。”
顧天佑道:“你們那邊經常發生戰爭嗎?”
野鶴道人說:“戰爭是常態,但會在固定區域進行,有些東西是禁止使用的,比如威力過于強大的魔法或者神術,還有一些大能之間為了不破壞空間穩定,也都會保持克制。”
顧天佑道:“這個女人有沒有可能來到我們這個世界報復?”
“基本沒有這個可能。”野鶴道人很篤定的:“往來于軸心世界與地表的時空通道相對而言是很脆弱的,對于被運輸者的能力是有著嚴格的限制,她們那種神人自身的元素能量超過了極限,時空通道根本分解不了。”
“是不是就是說孫明申想要去你們那邊也一樣沒有可能?”
野鶴道人道:“他是生具雙重仙格的奇才,而且還得了上古神術的完整傳承,即便是在震旦古地中也堪稱絕無僅有,但是就算是他,也不能任意使用超過空間承受極限的力量,除非他能修成神格,獨自構架更穩定的時空通道。”
顧天佑道:“你們不是一直在操控地表世界的一切嗎?怎么會讓他這樣的人物得道成了這么大氣候的?”
“劫數使然,他是生而知之的奇才,心機深沉,從一出生就知道收斂氣息,瞞過了我們的探查。”
“至于怎么得道的,在我們那邊卻是眾說紛紜,我們的祖師至圣天尊曾提起,古地在一千多年前出了個大叛徒,反出軸心世界,與許多個地表女人相戀生子,而后被古地大賢們所不容,費了很大力氣才把他捉回去,但是這個叛徒的血脈即便在古地當中也是最純粹的,所以他留在地表世界的那些后代當中自然出現了一些具有很高天賦的人。”
顧天佑道:“貌似我的天賦卻似乎不怎么樣。”
“也不是每一個都具備極高稟賦。”野鶴道人說:“而你有今天的成就其實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你天生堅韌,精神意志異于常人,不然又怎會有今天的成就?”
顧天佑道:“不愧是精通紫微斗數的玄術宗師,我的底細瞞不過你的眼睛。”
野鶴道人說:“當年的大叛徒跟很多女人好過,留下了許多姓氏的后代,千年以后早已形成一個龐大的群體,所有那個大叛徒的父系傳承的后代我們發現一個便會除掉一個,通常不會做的特別直接,只要來一次命運的捉弄就夠了。”
顧天佑想到自己那些人生經歷,道:“難怪我總覺著自己被命運給捉弄的欲仙欲死的。”
野鶴道人掐指計算后說:“你的生命中有貴人相助,自幼便不曾放縱自我,還學了一些外科手段,不然應該活不過九歲。”
顧天佑想起了九歲那年發生的那件事。這老道似乎真有窺測天機預知過去未來的能力。
“你們為什么要把那兩個科學家弄走?”
“不是我們。”野鶴道人糾正說道:“是那些大西洲人想要他們兩個。”
顧天佑:“你不是能掐會算嗎?知不知道大西洲人究竟要做什么?”
“他們信仰的科學與天道自然的演化規律是對立的,根本無從推演。”野鶴道人道:“他們是毫無敬畏心的侵略型種族,跟我們信奉自然崇拜天道的龍的傳人是完全不同的,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既然知道他們沒安好心,為什么還要配合他們?”
“自然是因為我們也有需要他們配合的事情,這就是個交易。”
“你說了這么多事情出來,就不怕回不去那邊了?”
“我為什么要回去?”野鶴道人道:“我既然出來了,就沒打算再回去。”
顧天佑有些奇怪:“你把你們那里說的那么美好,怎地又不想回去了?”
野鶴道人:“不過是活的長些罷了,在那個鬼地方生活,每日里,除了煉丹服藥,琢磨符篆咒語,便是行拳求道,日復一日皆如是,求道如果只是為了過這種生活,縱然如至圣天尊那般活個千萬年,又有什么意義?”
“原來你跑到這邊來是為了享受凡俗生活的。”顧天佑道:“現在落到孫明申的手心里,滋味可也未必就好受了。”
野鶴道人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已經算到有貴人相助。”
顧天佑嘿嘿一笑:“我看你這不是算到的,而是見機行事自己找到的貴人。”
野鶴道人道:“總之我有讓你保我的理由。”
顧天佑點頭道:“保你沒有問題,但你得給我點真東西,我不信你是因為動了凡心才不想回去的。”
野鶴道人遲疑了一下,道:“你相信這世上存在絕對的無欲無求的人嗎?”
顧天佑道:“我相信這世上有神術,而無神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仇。”
野鶴道人道:“我有不能說的理由,希望你能體諒。”
顧天佑終于點頭,表示接受他的苦衷,道:“接下來你該展示自身的價值,讓我確定值得為你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