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鱉中的蟲為黿,東漢時的許慎在說文中也指出:“甲蟲惟黿最dà,故字從元,元者大也。”因為黿的頭頸后部常有疣狀的突起,所以在民間還稱它為“癩頭黿”,并認為其十分兇猛,可以傷人,因為它的力氣的確很大,可以馱數百公斤重的物體而依舊行動自如。
蔣菲說,上古時候龍是萬物之靈長,生性其淫,喜歡跟各種動物敦倫,所以讓很多很多生物的血脈中都有了它們的基因。代代相傳下來,血脈早已稀釋的微不可察,但每隔一段時間總有個別的個體會出現返祖現象。這就是蟲了。老黿這種生物因為生存的年歲久遠,代代繁殖的次數也少于其他生物,所以血脈也更純正些。
此地水靈木秀,大利萬物生長,這老黿也不知在此生活了多少年,只怕早成了氣候。這東西不成氣候都是水中霸王,絕世兇獸。一旦成了氣候,在水中又會有怎樣的威風?
蔣菲說,你不是把流彩虹帶上了嗎?交給小龍女,甭管它有多大道行,便是條真龍也沒問題。
小龍女興奮的:“這老黿的味道肯定錯不了吧?”
蔣菲黛眉一蹙,難得鄭重的:“明天真要下水遇到了,你可千萬別下殺手,這玩意可是上古留下的奇獸,死一只可能就沒處找補了,我雖然不懂雪嶺派尋龍秘術,卻也知道上古大德們喜歡豢養守山獸兵,說不定這就是一只,你若把它除了,保不齊找到地脈流棺后,里邊的舍利子都不能用了。”
潭底有老黿興風作浪,房東老太太講,對付它的法子就是丟兩個干果子喂它就老實了。干果子是什么?這是個很吸引人的問題。顧天佑從老太太那里得到回答,干果子是她年輕的時候家里老人從那圓桌樹上打下來的,曬干保存至今的果子。
顧天佑眼睛都瞪圓了,忙問:“這東西您家里還有嗎?”
老太太點點頭,道:“還有七八個呢。”又搖頭擺手道:“孩子,這個玩意可不敢好奇往肚子里吃呀,會死人的,除了水池子里的老黿,誰吃誰死,七孔流血堵都堵不住,我們留著這個都是用它磨下一點面面泡水治病的,用量稍微大一點點都要頭暈幾天。”
顧天佑立刻說道:“甭管多少個,您別往那水里扔了,全都賣給我,價錢您來開,我需要這東西醫治身上的病。”
老太太微微愣了一下,道:“你要是真有大用,就都拿去吧,都是老天賞的東西,誰有用就給誰用唄,不要錢。”
太淳樸了!顧天佑看一眼身邊興奮的小龍女,道:“你去看看咱們車里那些物資,除了武qì外,凡是能用上的都給老奶奶拿來。”
東西拿來了,盡管老夫婦拒絕推讓了一番,但最終還是接受了,看得出這家人很高興。但顧天佑心里頭有數,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那些朱果干兒用對了就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奇藥,八十年開花結果的寶物啊。
李陽明和蒯復陽也沒睡下,這會兒也出來看顧大老板大發利市。
“顧道友,貧道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您方不方biàn聽一聽。”
顧天佑干cuì道:“我所用的不多,一會兒送道長兩枚拿去合藥。”
蒯復陽大喜過望,深施一禮,道:“無量天尊,顧道友胸懷仁善,此舉若能活得幾人性命,全是顧道友之陰功。”
李陽明聽著水潭方向傳來的水聲,凝眉道:“這頭老黿越來越不一般了,作為守棺獸兵,此孽障從上古年間活到現在,得吃了多少朱果?你們聽這個聲音,分明是在鬧水灌溉龍血木,我想這孽障恐怕已經有了道行,感知到了咱們的到來啊。”
大家都有些夜不能寐的意思,索性便在院子里聊起天來。
顧天佑有點懷疑:“能有這么神奇?”
蔣菲鄭重點頭,道:“可惜上次安頓青狐蘇青的時候你沒去,要是去了親眼看一下她豢養的那頭青靈狐你便知道了,一些修liàn成氣候的動物,智力和敏感度跟人相比,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龍劍梅兇狠的:“它要是真聰明就該知道惹不起咱們,不然就把它殺了燉湯吃肉。”
李陽明一聽這話又嘆了口氣。
龍劍梅笑道:“老頭兒你別嘆氣,說不定這老黿太厲害,我也奈何它不得呢?”
李陽明沒有解釋為何嘆氣,只說:“果真如此,真是可幸又可惜。”
蔣菲道:“來的時候沒考lǜ那么多,不然準備幾套潛水設備就好了,那水也不知究jìng有多深。”
李陽明道:“水脈向下走,沙脈走四方,這里地處高原深處,應該很接近源頭了,估計不會太深。”
顧天佑道:“老先生,咱們都走到這兒了,明天就要下地脈尋流棺,其中的道道兒我們還不甚了了啊,這個可不是好事兒,說不定哪個棒槌一不小心就給您捅了簍子。”
李陽明道:“并非老朽藏私,實在是有些東西都是雪嶺派不傳之秘,但凡是老朽這些年個人領悟的,這一路上都已言無不盡,明天xià水尋地脈源頭找流棺,老朽當打頭陣,下去的人只要跟著我做便可。”
蔣菲道:“明天我跟復陽道長留在上頭,小龍女和天佑哥跟您老一起下去,我現在特別想知道咱們這次去探究的到底是哪位上古大德的流棺墓穴?”
李陽明想了想,道:“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方,跟你們說說也無妨,咱們這次探尋的其實就是西王母的流棺。”
西王母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古書山海經描寫說:“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善嘯,蓬發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意思是說:西王母的形狀“像人”,卻有豹子一樣的尾巴,老虎一般的牙齒,很善于長呼短嘯,頭發蓬松,頂戴盔甲,是替天展現威猛嚴厲及降臨五種災害的神祗。
蔣菲作為八行凰首,精通八門奇術。馭蟲之術的基礎來自山海經,她自然對這部奇書早已爛熟于心。聞言不禁一怔:“西王母的流棺?您是怎么確定的?”
李陽明道:“關于西王母的傳說有很多,有道學仙家所講的神異志怪的,也有史記正傳中的母系國王之說,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歷史上確有其人,說到上古人類,我們雪嶺派認為那些上古大德都有天外傳承,生具異象,雪嶺派盜取過的地脈流棺中發現的完整骨骸有六具,無一不是兩米多高的巨人,此事絕非偶然。”
蒯復陽插言道:“貧道在一本道藏醫家的典籍中曾看到過這樣的記載,說在春秋戰國焚書坑儒以前,醫學曾經一度達到非常驚人的高度,已經可以助人接連殘肢,開顱取物而不傷人,只是焚書坑儒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兩次文化大滅絕的行動讓有些高術失去了傳承,也讓我們這個發明型民族演變成了傳承學習型民族,如果這個記載是真實的,那么上古人類很可能擁有過超乎我們想xiàng的先進文明。”
李陽明道:“別的我不能肯定,有一點卻是篤定的,今人比之上古人類,其實是在退化,無論是體力還是智慧都是如此,我們的習慣讓我們越來越懶得動腦子去琢磨鉆研自然現象,西方科學打進來以后,我們開始為之著迷,近代所謂變革,更多是在模仿和抄襲,而我們的創造力其實已經丟失了兩千多年。”
老少倆憤青,開口就沒完,顧天佑聽著是那么回事,還是覺著一個頭兩個大。小龍女就更受不了啦。蔣菲笑道:“咱們討論的是西王母,您說這次的目標是她的地脈流棺,我們就是想知道您是怎么肯定這下面是她的流棺的。”
李陽明言猶未盡,眼見這仨不學無術之徒朽木不可雕也,不禁又嘆了一口氣。
小龍女道:“老頭兒,你都嘆了一路啦,我們仨就是那腐朽的爛木頭,接不住你那高深思想,你還是快撈干的說吧。”
李陽明忽然大聲道:“我方才所言都是振聾發聵的真東西,知道什么叫高術江湖嗎?就是得了兩千多年前傳承的人形成的圈子!咱們這個國家以儒術為正統整整兩千年,崇尚西學一百多年,我們這些人便只好隱身于江湖兩千一百多年,我告訴你們幾個這些,就是希望你們明白一件事,有些東西不被認可上不得臺面,不是因為虛幻,而是因為不是正統,但就是這些個不正統的東西卻保住了這個民族的氣運。”
他有些激動,情緒都不大對了,嚇得小龍女這么虎的妞兒都不敢說話了。
“就比如國術,這個叫法只是民國年間起的名zì,但是存在卻要追溯到上古年間,它不是單一的武也不是復雜的術,而是證道的途徑,是對生命極限的追逐探索,是真正的科學!”李陽明繼續說道:“雪嶺派的傳承超過三千年,我們的祖先擁有很多不足外人道的特殊本領,整理鉆研并且傳承了很多上古之術,這當中便有一門命盤斷脈之術,以斗量天xià水,將天xià風物繪制成一份秘圖授予真傳弟子,世間所存的大德流棺皆在此圖中。”
蔣菲道:“你這么說我就明白了,當年百家爭鳴的時候,陰陽家,雜家,墨家等等吧,后來都成了高術江湖的一份子,然hòu你們幾個掌握了一些高端秘術的家族湊到一起弄出來一個龍興會,秘密掌控著這個高術江湖,而這當中你們李家的雪嶺派掌握了盜取地脈流棺的秘術,我不大明白的是,若這下面藏的是西王母的流棺,為何到現在都沒人來取?”
李陽明沉聲道:“震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