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天將和龍族竟然打起來了,就在天兵天將安頓下來不久。
周舟聞訊就趕緊從主殿出來,也顧不得修行功德金身了,先去看看這些家伙在鬧什么幺蛾子比較好。
路上,敖蓋將剛剛得到的訊息講給了周舟聽,這龍族的主簿自然是知道輕重的,此時也在揪心,怕龍族和天庭真的因此爆戰爭。
那不論輸贏,對龍族剛有復興之相的氣運來說,無異于一次重擊。
路上一路飛馳,周舟揉揉眉心,想著接下來自己該如何勸架。
動手的不是別人,他三弟;被挑釁的也不是別人,小哪吒…這對冤家還真是對上了。
小白龍一直在隨龍族大軍而行,周舟讓他協管天蓬老哥的私兵、那些蠻族仙奴,敖烈一路也都是十分老實,帶著人一直趕路行軍。
到了極東之地,剛好因為前線征戰,龍族的蝦兵蟹將、海族大軍直接被抽調了近半前往前線支援,剩下的近半也擇地駐守,拱衛大周城。
修道者神通莫名,也有上古流傳下來的挪移大陣,趁著大軍出動而進攻國都這種事,在極東大地的戰爭史上時有生,羽兒當然不敢大意。
有龍族高手加入陣營,大周城的修道者自然是一路高歌猛進,要把十四國一夜之間傾覆…
就在這時候,小白龍覺得自己交接了任務,完成了大哥的囑咐,就把目光放在了天庭派來走走過場的十萬天兵身上。
好巧不巧…根本不是巧合,就是玉帝故意而為,領兵的是哪吒。
周舟和敖烈相識的時候,就是在哪吒廟;后來周舟百年閉關,敖烈在天庭小鬧了一番,和哪吒也是斗過法。
哪吒是有意化解他和龍族的間隙的,只是殺了東海的三太子這是不爭的事實,哪吒想要在龍族洗白,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后來,小白龍被困白虎嶺,哪吒傳信給周舟求支援;周舟、天蓬、哪吒、米凱爾大破白虎嶺血陣,小白龍被周舟折服,從此跟隨左右…
這一件件故事都是近來才生,而周舟也旁敲側擊幫哪吒說過幾句話,只是小白龍對哪吒成見很深,大哥之言也沒揮什么作用…
這不,打起來了。
飛出大周城,敖蓋用神通加持,帶著周舟、米凱爾向前疾飛,周圍還有一名名龍族高手陪伴護衛。
飛了有盞茶時間,到了東南方靠海的位置,這里也算是周舟神國的大后方。
天庭天兵被安頓在這里,也是挺不錯的。
遠遠的,周舟聽到擂鼓聲。
“不是說他們兩個要斗法,怎么還擂鼓了?”周舟眼一瞪,有點想罵人的沖動。
敖蓋趕緊道:“不用擔心,您不用擔心,兩軍擂鼓給主帥助威,這也是軍中慣例…看,他們還沒動手。”
敖蓋飛的更快了點,周舟也準備好了黑臉。
這種事,必須一次震懾住。
就算周舟不懂得打仗的道理,不懂什么軍事,可也知道三軍什么最重要后方安寧。
后方若是不安寧,前線征戰的將士們如何心安?說不定還會滋生出很多問題,暴露這只有百年時間的‘年輕神國’的許多矛盾,到那時候,可就是一副麻煩的爛攤子了。
周舟當然不能讓他們打起來!
“都住手!”他一聲大喝,頭頂跟隨而來的金龍呼嘯,浩然的威壓從高空伴著金光灑下,那擂鼓聲戛然而止。
天兵天將站了漫天,立于白云之上;
蝦兵蟹將列了一地,擁簇著一個白衣小將。
看這小將,英俊瀟灑、豐茂俊朗,手中持著一把寶玉把柄的寶劍,眼中帶著一絲憤怒和戰意。
不是敖烈又是何人?
再看空中,踩著風火輪、手持火尖槍、混天綾在肩膀上飄動,一身蓮花戰甲也有別樣威風。
哪吒,帶著些苦笑站在那,靜靜地看著下面。
一看哪吒這表情,還在千里之外的周舟大概就有數了。
天地間萬籟靜寂,金龍的威壓讓那些天兵天將抬不起頭來,哪吒也是面露異色。
哪吒剛來,還不知道這半天一夜生了什么。
此時剛好天將拂曉、東邊泛起了魚肚白。周舟從清濛的天空中被人擁簇著飛來,米凱爾自然是驚艷了天上地下,可也沒人敢小聲討論什么。
“大哥!”
地上傳來了一聲呼喚,清脆婉轉,自然不是敖烈的聲線。
芷燕帶著小瀾駕著一片云飛了上來,到了周舟面前對著周舟欠身見禮,小瀾也口稱老師。
芷燕站出來剛好是時候,周舟總不能上來就罵人,當然要有一個過程…
“芷燕,這里怎么了?生了何時?你羽兒姐姐正在前線征戰,千萬將士正在開拓疆土,為何這里舉起了數十萬人?”
他的聲音落在天上地下這些天兵天將、蝦兵蟹將的耳中,哪吒是稍微松了口氣,敖烈則是有些慚愧的低頭。
這敖烈的性子有時候和他名字很像烈。
小暴脾氣,喜歡腦子一熱就不受控制,經常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劫個天庭的刑場啦、去挑釁玉帝的威嚴啊什么的…
周舟心中暗嘆了聲,小白龍果然還是需要磨礪,玉不琢、不成器,什么時候才能跟他一樣穩重一點!
芷燕還略帶笑意,很配合的對周舟弓手,像是個女將:“大哥,是三哥和天庭的三壇海會大神三言兩語起了些許沖突,三哥喝了點酒,還請大哥勿怪。”
“哼!”周舟冷哼一聲,繼續板著臉。他道:“三弟?四妹說的可是真的?”
“我…”敖烈抬頭想說話,卻又有些慚愧的低頭,“我沒喝酒。”
空中的哪吒立刻站了出來:“我!我喝了!誤會啊,這都是誤會。”
這家伙看來是真的想和龍族冰釋前嫌,這都在刻意忍讓。不過再怎么說,哪吒當年對龍宮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哪吒可能也是有點心虛。
周舟順著話茬就接了下來:“既然是誤會,那兩軍休戰,停下擂鼓,各自返回駐地吧。”
“好嘞!”哪吒呲牙一笑,對周舟的安排自然再開心不過。
“大哥!”敖烈卻又站了出來,對著周舟有些情急的喊著:“大哥!我想和他一戰!”
周舟眉頭一皺,敖烈這就有點不懂場合了…不過他這個三弟就這么個性子,周舟多少也是知道的。
心中無奈的嘀咕了句:“米,讓他們打還是不打?”
“主人,此時龍族和海族是主人麾下戰力的主要構成部分,天庭的十萬天兵天將的權重不如龍族權重,理智的判斷是答應敖烈的請求。”
米凱爾的聲音在他心中回響著,分析的很理性。
也確實。
龍族肯定對天庭、對哪吒都憋了口氣,如果敖烈能夠挑了哪吒,龍族士氣必然高漲…
不過,周舟對哪吒感覺也不錯,總不能讓哪吒就這么受委屈。再說,敖烈八成也是打不過的。
“還是不能讓他們打起來啊。”
“那主人下令直接將他們擒拿,兩者并罰、同時監禁,也不失為公平的做法,雙方就算會有些不服氣,可也能將沖突的影響降到最低。”
周舟略有點詫異的看著米凱爾。
天使妹子懂得很多嘛,對戰爭這一套好像還有獨特的天分。
周舟陷入了沉思,在考慮米凱爾的意見。
這是意外掘了天使妹子的軍師屬性?周舟灑然而笑,倒是感覺有點有趣。
都抓起來…各打五十大板嘛,這種事他也明白一點。
“大哥!”敖烈又在呼喊,這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這位白衣龍族的喊聲:“我愿和哪吒一戰,了卻昨日之因果,事后任憑大哥處罰!還請大哥成全!”
小白龍直接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高過了額頭,低頭不語。
哪吒一手扶額想了想,正要開口:要不,就和他打一次吧。
周舟卻出聲問:“敖烈,你對海會大神總是看不過眼,可是因為封神劫難中,海會大神傷了龍族三太子之事?”
“不錯!”敖烈定聲回答著。
而那些站在了敖烈身周的龍族、海族修道者,此時都在抬頭注視周舟,似乎要用幾十萬道目光讓周舟屈服。
周舟感覺到了從下方而來的一股尾牙,那是試數十萬股氣息的混合…
不過…
周舟只是淡淡的向下看了一眼,背后的氣運金龍張開一直龍爪作勢下壓,天地間剛好綻放出一團團金光。
日出了。
天地元氣突然躁動,極東大地上更充沛的元氣,也讓天敵更加燥熱了幾分。
而那金光照耀的巨大龍爪,遙遙覆蓋了敖烈身周的戰陣。
似乎只是輕輕一按,三分之二站著的人影變成了跪伏,修為仙人、品階稍低者,都在輕輕顫抖。
周舟抬手,遮天蔽日的龍爪收回,并沒有真的拍下去。
這些都是他要用的兵,給點教訓就行了。
敖蓋的罵聲這才傳下去:“大膽!竟敢無禮!莫非你們是想以死謝罪!”
這聲音一出,敖蓋自然也顯露了自己的真龍之影,下方的那群仗著修為高深就無視了周舟剛才威壓的龍族天仙戰龍,趕緊低頭跪了下去。
敖蓋在龍族中還是地位挺高的。
周舟輕哼了聲:“三弟,你之過稍后再罰。既然你想和海會大神約斗,那我就幫你問問,海會大神答應還是不答應。”
此言一出,不只是哪吒錯愕、敖蓋不解,諸多明事理的龍族面面相覷,就連天使妹子,都是輕輕的歪了下腦袋。
任誰都知道,此時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拒絕敖烈的請戰,最好是讓雙方演一場‘將相和’…就算退一萬步,也應該是拒絕敖烈的請求吧?
怎么就這么隨意的答應了?
芷燕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在旁邊小瀾的耳朵邊輕輕嘀咕了幾句,溫小瀾也是恍然大悟的感覺。
芷燕說:‘你師父胳膊肘是正常長的,習慣向里拐。’
敖烈這時候反應還是很快的,心花怒放、喜極道:“謝謝大哥成全!”
周舟暗嘆了聲,把目光看向了哪吒,然后淡淡一笑:“大神,如何說?”
哪吒一臉的糾結。
周舟想了想,在曲元袋中取出了一物,然后臉一紅。
他拿出來的是剛得到還沒捂熱乎的金披風,臉紅是因為…這披風被他隨手扔在了曲元袋中,扔進去之前為了泄對太白金星的‘恨意’,揉搓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此時拿出來…
反正這物件還是有的,周舟只是在手中一過就放了回去。
哪吒自然是看到了,然后眉頭皺的更深了。
周舟真的只是單純袒護敖烈?甚至拿出了金披風來讓哪吒就范?
哪會這么簡單,周舟就算沒城府,可也不至于不遵循天使妹子的意見…他想的比周圍這些家伙更遠,也更深。
可能是所處的位置不同,所看到的自然就不同。
哪吒和小白龍如果要打起來,看眼前的影響自然是十分惡劣,但目光長遠了看,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為何?
此地有陣法嗎?自然沒有。
此地生了何事,說不定已經在極東之地各處、天庭各處、關注極東之地的諸多勢力的眼中。
周舟此舉有三意。
一,還是示敵以弱,選擇一個看起來只要聰明一點就不會選擇的方式,讓別人覺得自己沒有城府,不是什么當君王的料,故意偏袒兄弟。
二,是讓極東之地的其他勢力看看,他們大周城的背后是誰龍族、天庭,給今后的征戰降低難度。
三,就是為了籠絡龍族的人心。
畢竟天庭這邊再拉攏,玉帝已經把他當成了眼中釘;而龍族卻和他有共同利益。
不過如此一來就坑了哪吒。
所以周舟對哪吒的笑容中略帶歉意。
哪吒這小腦袋也挺好用,此時估計也想明白了周舟的打算,而且周舟給他的眼神和笑容,都在暗示著這些。
“那行,就當賣周將軍一個人情,”哪吒舉起火尖槍,眉目間再無嬉皮笑臉,只有冷冽的戰意,“刀劍無眼,若傷了西海龍宮太子,莫要怪我了。”
“怕你不成?”
敖烈持劍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