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章 南天門外
九天，其實乃是虛指，并非只是有九層天在洪荒大地之上。
開天辟地后，清氣上升為天，濁氣沉淀為地，盤古神頂天立地將天地撐開…后不周山倒，取玄龜四肢當做天柱…
這些故事，周舟小時候還總是聽爺爺給自己講。
洪荒，華夏神話的集合地，這里有仙凡之分，有圣人，有妖魔，有天地。有神通道法氣運福源，在外行走也主要是靠自己的本事，凡事講究個因果算計。
這就是洪荒，一個可以長生的地方。
洪荒名義上的主管乃是天庭，當然，各方都有大能不怎么服從天庭管理。
周舟剛到渡仙境，按理說并沒有什么資格上天庭任職，去的話也只是當個小雜兵罷了。
可他修道的起點比絕大多數修士都高了一些，以道德經入太清門，在洪荒混的風生水起，目前也已經結交了許多英豪人物，還被天庭大佬玉帝賜下了正神的神位。
天庭，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但周舟并未以此自得，反而看的十分淡薄，當天蓬說上了天庭之后，要介紹他和幾個仙友認識，都被周舟婉言謝絕了。
理由是自己修為太低，若是今后修為早早卡住，豈不是貽笑了大方？
天蓬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說什么。周舟的修行路能卡住？他卻是不信的。不說其他，就昨日在咸陽城地下，周舟的所作所為，天蓬都親眼看到了。
傳聞中，周舟如何如何厲害，天蓬如今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三人朝著天空飛行，飛行速度是渡仙道人的飛行速度。周舟沒開口讓米凱爾帶，天蓬也在乎周舟的面子，沒說帶他飛。
要去天上，那穿云過霧，一路向上就是了；等沖出洪荒的范圍，自會有云路指引著他們前往天門。
“米，你能感覺到什么嗎？”周舟笑著問。
他們此時已經飛到了極高的云層中，等飛出了這片厚重的云層，就像是闖到了天穹的眼前，伸手可以觸摸那淺藍的天幕。
此時剛是夕陽落日，在這云海之上觀望，自有一種難言的壯觀景象。
三人停頓了下，因為周舟在欣賞美景。
再次趕路時，米凱爾提醒著：“主人，即將進入能量混亂區域，請撐起防護罩。”
“嗯，”周舟笑著點頭，左手手腕亮起了白光…
繼續向上飛，雖然這不是講段子的時機，但周舟還真是有點感慨：
真上天了。
洪荒有天、地、人三道屏障，人的屏障就是指的人族氣運金墻；地的屏障乃是四海的最邊緣之地，有維護洪荒完整的屏障，是當年道祖立下的。
再有，就是正上方的這道天膜了。
穿過厚厚的罡風帶，沖過電閃雷鳴的混亂空域，等他們找到了一個漆黑的通道穿行了片刻，眼前豁然開朗。
空氣似乎消失不見，但也只是比較稀薄了點，元氣反倒是沒什么變化，感覺更加通透了些。
身體輕飄飄的，仿佛壓在了自己肩上的壓力悄然消失了很多。
抬頭，是深邃的星空，漫天星辰更加清晰，似乎觸手可得。
東邊有輪清冷的皎月，西邊有顆巨大的火球；腳下則是虛無的空氣。
繼續向上飛，這里并不是虛空，只是洪荒的上空領域。
周舟靈識掃過，八千里的范圍內，有百多座漂浮在星空、山下高低不同的小山。這些小山有的長著花草樹木，還有許多生靈的氣息；有的則是光禿禿的。
原本，這些都是洪荒大地的一部分——包括他們即將去的天庭也是。
只是龍鳳初劫中，龍鳳麒麟還有一群先天神魔亂戰，將洪荒幾乎完全打碎…這些都是遠古洪荒的碎片。
從直接向上變成了斜向上，低頭看的時候，隱約能看到洪荒大地的遠景。
這里不是周舟能用科學解釋的‘星球’，而是‘天圓地方’，大地總體是平整的，而且洪荒無比巨大，周舟飛到了這個高度，也只能看見中土世界一角的大概地貌罷了。
想要將洪荒看全，可能要飛到很遠很遠的虛空中去，還要保證自己有這份視力才行。
天蓬帶著他們飛往了一處處仙山聚集之地，漸漸的，有云霧在仙山周圍彌漫而出…這些仙山也越來越巨大，像是漂浮在云海上的一座座島嶼。
島嶼相連，就成了島鏈。
若是將這些云霧看做陸地，島鏈看做山脈，他們就到了一層天。
天蓬指著一旁笑道：“這邊走，看，這就是天庭延伸出來的云路。”
周舟扭頭看去，就見那云霧中有兩條類似于車轍的標識，似乎是引路用的。
天蓬道：“往前面走走就是下一層天了，很快吧，哈哈。”
“老哥，三十三重天不是一層一層疊起來的嗎？”
“不管是九天、十三重天、三十三重天還是三十六重天，都是各有各的說法，但并非是一層一層疊加這么簡單。”
天蓬慢慢解釋著，三人沿著云路繼續斜向上飛行，還是用的渡仙道人的流光速度。
“米，這里比地上漂亮多了，”路過一處花海遍地的山谷，周舟出聲贊嘆著。
天使妹子明亮的眼眸倒映著那片花海，輕輕地嗯了一聲。
“以后等我們修為有成，就找個這種地方住下吧。”周舟聲音有著一些獨到的溫柔。
天蓬笑道：“這邊只是三十三重天的邊陲罷了，老弟你若是想要找地方居住，可是有我們最羨慕的去處啊。”
“此話怎講？”周舟手一攤，“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第一次上天，凡事給我講明白了就好，不用賣關子吊我胃口。”
“好好好，我這唯一的樂子都被你剝奪，”天鵬搖頭輕嘆，“這天上靈氣最濃、道韻最多的，無外乎三清圣人的道場。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余天，玉清境清微天，這三處乃是真真正正的絕佳去處！”
周舟仔細思索，搜尋相關記憶，而后點頭道：“我倒是聽聞過，都在很高的地方嗎？”
“哈哈，說了不是以高度來劃分，不過是幾片區域罷了。”天蓬搖搖頭：“清微天隱在昆侖山，這是都知道的，但大赤天和禹余天在哪，就沒人知曉了。”
然后他打量了周舟兩眼，笑道：“你莫非連自己師門都回不去嗎？”
“師父倒是沒領我去過，”周舟汗顏道：“我才渡仙，不是說只有大羅才有資格朝見圣人嗎？我還早，再修行幾個元會吧。”
“哈哈哈，那是旁人，你可是太清三代首徒啊！”
“不說這個，咱們繼續往前去吧。”
“好，好，”天蓬笑道：“南天門距離這邊還有段距離，咱們一面飛一面吟詩作樂，如何？”
吟詩…
周舟剛想說不如論一論道法神通，自己對控水訣又有了新的體悟。
但天蓬根本不給他機會，天蓬還是記得周舟微醉時，一首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那是‘驚了四座’。
“來來，咱哥倆附庸風雅，吟詩作賦。”
“老哥你吟，我聽吧。”周舟苦笑了下；自己這次喝醉了之后，到底都做了點什么！
天蓬開始醞釀。
周舟和米凱爾對視一眼，周舟小聲問：“米，我昨天喝多了酒，具體都做過什么？”
“吟詩作賦。”米凱爾聲音還是很清淡的。
周舟：“然后呢？”
米凱爾：“唱歌。”
周舟額頭掛了三道黑線：“再然后呢？有沒有結拜什么的？”
“主人沒有和人結拜。”
“那就好。”
“主人跳舞了。”
周舟嘴一張，腦袋后面刮過了幾道小旋風，帶著幾片葉子。
跳舞…果然，每次喝醉了都會出現人生污點，比如上次和小白龍結拜，稀里糊涂當了小白龍的結拜大哥…
米凱爾主動說著：“我都幫主人記錄了下來，主人想看的話，我這就播放。”
“銷毀！不要保留！”
“是，主人，”米凱爾有點不情愿。
“有了！”天蓬在旁邊拍拍手，正在心底和米凱爾交談的周舟，抬頭看了過去。
流光幻影中，天蓬英俊的臉上帶著些難掩的欣喜，開口緩緩吟誦：“天外皎月輪，地上三五人。如何？”
“好詩！不過怎么就只有半句。”
“后半句還沒想到，等我慢慢想來！”天蓬袖子一震，似乎還真來了興致。
不過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天蓬也有個缺點，那就是文采和他的容貌不太匹配。
天蓬繼續‘憋’詩，周舟則帶著米凱爾繼續一路欣賞風景，倒也難為了堂堂天蓬元帥，在這里強行做了電燈泡。還好，周舟和米凱爾能在心底交流，倒不會讓天蓬感覺尷尬。
一路飛了不知道幾萬里，前方云霧飄邈，仙山不顯，一座不知道多高、多大的白玉門出現在了遠處，上有豎匾，寫著三個字。
這三個字，周舟只認識一個門字，其他兩個并不敢確定是不是南和天。
“到了，這就是南天門，”天蓬笑了笑，暫停吟詩作賦，“走，咱們飛過去吧。”
周舟深吸一口氣，還是稍有些緊張的。而很快，他就發現了南天門的神異…似乎自己往前飛，這南天門在往后退，而且離著越近，這南天門看著越小。
詢問天蓬才知道這也是一件天庭重寶，有無窮妙用。
又飛了半個時辰，腳下踏到了淡黃色玉石做就的地面；地上的云霧，有的區域只沒過了鞋跟，有的地方則沒過了腰間。
微風習習，云海芒芒。
總能看到一道道流光閃爍，沒入了天門之中，又或者是在云海各處飛來的人影，在天門旁停留了下，才能進去。
似乎根據身份不同，還要進行盤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有百多人影進出了。
不敢用靈識胡亂探查，周舟規規矩矩地往前面飛，只要自己不去惹事，憑借太清弟子的名頭，一般也不會有人想不開找上門挑事吧。
南天門左右有一名名威武的天兵天將，遠處還有天兵駐扎的一座座仙山，隱藏在了云霧中，看不出數量。
天蓬微笑和為周舟介紹著：“五處天門，因為這里是面對南瞻部洲的俗世，所以駐兵不是很多。不過也因如此，很多神仙都會選擇在這里進出，沒有太多壓抑感…”
“來人止步！”
一聲低喝，讓天蓬的話語戛然而止，嘴邊凝固微笑，嘴角微微抽搐。
天蓬一扭頭，看著攔在了面前的那桿長槍。
什么鬼？
沒看自己正在給老弟介紹南天門？竟然如此不給面子！天蓬抬頭看了眼這人，不認識，而且只是真仙的修為，應該是在這里當值的小天將。
天蓬抬手抓住了長槍，冷哼一聲就要動手教訓。
“老哥莫要如此急躁，”周舟在旁說了聲，“畢竟這里是公家的地，按照公家的規矩來辦就好了。”
問題出在哪？天蓬身為天河大將竟然被守門的天將攔下？
自然是他們三個飛過來的流光速度上，這渡仙一樣的速度，如何能享受天仙的接待態度？
天蓬冷著臉看著這名天將，而這天將不經意間看向了周舟身旁，注意到了米凱爾的存在…就算是天兵天將，此時都是漸漸表露出來驚艷之感。
不對，這張絕美的臉蛋似乎在哪見過！
這名天將目光流露出些許思索，修成真仙，自然不可能和旁邊那幾個仙人五品修為的手下一樣，面露豬哥相。
絕美的女子，身穿道袍，這般長相隱約能記起，似乎是看過一張畫像…
“這位將軍，”周舟拱手道，“不知攔下我們所為何事？”
“是要問清楚你們是誰，”這天將正在思索，聞言就隨口回了一句，“我看著面生…”他突然瞪圓了雙眼：“護道者！太清！”
天蓬面子上頓時掛不住了，心道竟然認出了米凱爾是太清護道者，那就離認出自己老弟是太清弟子只有半步之遙了吧？
那為什么！竟然沒有認出本帥！
他身為天庭男仙中，面容相貌英俊程度數一數二的存在！掌管天河水軍，苦戀嫦娥仙子，被老君指點修行，那一件不是知名度挺高的事！
貌似第二個的知名度不是什么好事。
“哼！”天蓬不悅地冷哼，直接道：“再好好看看！本帥是誰！”
“太清弟子！”那小將低呼兩聲，指著周舟一陣呼喊：“真的是太清弟子！我看過妖族流傳出來的畫像！”小將連連抱拳，“多有冒犯，多有冒犯了!”
被無視的天蓬站在那，額頭掛了幾道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