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亂滅之源

　　“我…這是…嗯？！”呂涼再度恢復清明時，依舊是被一股撕裂般的劇痛刺激醒的。

　　但與之前那種純純的痛楚感相比，居然還有一絲爆發式的快感摻雜其中，細微感知下，他便發現，不知何時，自己體內，竟然開始流淌著一種淡金色的血液，而這種血液則正在產生一股令身體爆炸似的澎湃之感！

　　“小子，把神禁狀態能開多大開多大！試著融合我與大蘑菇，別有任何負擔，直到你感覺不到這種撕裂感為止！”噬靈子的聲音此時傳來，其內隱隱透著激動無比的情緒。

　　呂涼則是毫不猶豫地言聽計從，當下屏住心神，全力激發起了神禁狀態，當他融合了大蘑菇精魂，先通了四竅后，一咬牙，再度開始了與噬靈子精魂的融合！

　　這一回，令他驚喜的是，曾經那種導致他差點清明盡失的瘋狂感不再出現，隨著狀態的激發而出，那股淡金色血液猛然金光大盛，在漸漸轉換為金黃色之際，也令那種撕裂的痛楚感開始減輕下去。

　　“前輩，這個是…”片刻后，雖然撕裂感還有，但呂涼更多感受到的，則是一種澎湃的暢快之感，也終于可以定定心，問問噬靈子這究竟是什么玄機了。可他問完后，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時間都沒聽見回音。

　　就在呂涼詫異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后方傳來：“呵呵，不受禁制法則所限，居然還是狂神之體…莫非，傳說中至強魔神的誕生，已然不遠了？”

　　呂涼聞言，下意識轉過身，同時也終于開始感知自己所處的空間情況了。

　　這是一片似乎沒有邊際的混沌空間，呈現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之感，唯有前方近十余丈外，有一團耀目的銀光懸浮空中。而在他前方不遠處，一名黑袍枯瘦老者正笑瞇瞇地看著這邊，同時抱拳躬身一拜道：“老朽郭松齡，魔源嶺三大守護家族郭家族長，在此恭迎血咒繼承者現世！”

　　“晚輩多謝前輩賜予機緣之恩！”呂涼趕緊拜得比對方還低一頭，態度也透著誠懇與惶恐，因為只從對方話語中的信息就可以知道，老爺子必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加上自己不明不白的繼承了這個什么血咒，怎么說也是自己受人恩惠，是必須好好感恩的！

　　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意，點點頭道：“修仙界如果都是你這樣的孩子，也許就沒有那么多不堪的紛爭出現了…融合血咒，你的帝級之路也就此開啟，修為的瓶頸將不再桎梏于你，如若將來修得魔神之體，甚至可以成為超然于世的強大存在。只是，老朽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小友重新入世之后，待閑有空暇之時，能幫襯一二。”說完，就又是深深一拜。

　　呂涼這回早有準備，一把攙住老者不說，自己干脆先單膝跪地了，接著朗聲道：“前輩不可再折煞我了！我是受恩惠之人，也是晚輩，于情于理，都是我敬前輩！但凡有任何差遣，只要我有命在，且不違背一個‘理’字，晚輩定當遵從！”

　　“好！好！好啊！”老者連叫三聲好，隨后點頭一笑，接著臉上便現出一種凄苦之色道，“我只望小友將來遇見我魔源嶺的遺孤，無論他們處于何種陣營，但凡還有可教化的余地，都能幫忙照拂一番。老朽只此一愿，萬望小友成全！”

　　“遺孤…前輩所托，只要我呂涼有命活著，定當遵從至終！”呂涼先是鄭重地點點頭，隨即略微猶豫道，“前輩可否告知，我要如何分辨出那些遺孤的特征呢？另外，可否方便告知晚輩下，魔源嶺究竟是何地，又發生過何事？”

　　直覺告訴呂涼，“魔源嶺”這現在看似陌生之地，將來一定會和自己產生莫大的淵源！

　　老者則苦笑一聲道：“真可惜，受法則禁制所限，太多的東西我無法透露…但可以告訴你的是，無論是導致曾經圣域空間大戰，抑或是引起目前之亂的源頭，都出自我們已經消失的家園，魔源嶺…呃…”

　　突然之間，老者面露痛苦之色，身形也隱隱變得透明，顯然是已經到了瀕臨消散之地！

　　“前輩！”呂涼大驚，下意識伸手去扶，可明明之前還有實在接觸之感的老者，此刻卻仿若空氣一般，令他伸出去的手直接穿體而過！

　　“天道不可違…我還是說多了…”老者此時反倒面露釋然之色，微笑道，“血咒得遇你這般心地純良之人，我也可以踏踏實實地去了…我魔源嶺的那些孩子，要么身具血繼限界之力，要么具備神魔六指秘術…望小友勿忘前言，能幫幫那些孩子…現在，到了選擇之刻…小友…勿忘初心…保重…”

　　老者就此煙消云散，呂涼先是定定地點了點頭，隨即猛然跪下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長嘆一聲道：“我何必多此一問…”

　　“你問或不問，他都存在不了多久，早一時與晚一刻，又有何差別？”突兀間，熟悉的蒼老聲音再度傳來，“此秘境內，魔源血咒的價值只能排第二，真正的核心之秘，可是我這里哦！”

　　“前輩？！你不是已經…”呂涼一驚，因為之前他可沒感覺到還有第三個人在場，此時定睛一看，發現聲音的來源，正是之前已經被他忽略的銀色光團！而且最令人震驚的是，之前消散的老者，居然再次出現，此刻正捧著光團笑望著他。

　　“時間不多了，別管那些有的沒的！”老者搖搖頭，隨即單手一點，銀光爆閃之下，一枚刻滿了復雜紋路的三寸銀色石碑呈現而出，“神碑能否重現于世，就看小友如何選擇了！”

　　不知為何，當老者再次出現的時候，呂涼反倒升起了一絲警醒之心，因為對方身上原本慈祥的氣息蕩然無存，反倒處處透著一股充滿了之色的邪氣！

　　“神碑？前輩可否說明？”呂涼謹慎地問著，因為那個石碑此刻正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敬畏之感！

　　“你可知，當年恐獸橫行的黑暗動亂時代，是如何產生終結契機的？那是因為覆蓋宇內的天地法則劇變，導致它們再也沒有了可以依仗的強大修煉環境！”老者此時得意一笑，繼續一點石碑道，“此碑，便是具有改變一定范圍內天地法則之力的神物！”

　　“什么？！”呂涼這回是真驚了，看向石碑的眼神都有些變了！畢竟天地法則的變化意味著什么，他太清楚不過了！

　　“只要你煉化此物為己有，便可參化其內的無窮奧妙！”老者看呂涼的神態發生變化，又繼續循循善誘道，“外面打得熱火朝天的，血咒是其次，這玩意兒才是正主兒！不過就算他們拿到，因為有限制的法則存在，也是無法真正發揮其效用的！唯有你，不受任何禁制之力所限，當真可以憑此成為傲立天地的霸主！”

　　“…如此強大的神物，為何會出現于此？”呂涼此時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恢復了平靜之色，繼續問道，“操控此物，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老者明顯一愣，隨即皺眉道：“這重要么？你只需知道他存在，且確實具備如此威能便可！至于代價，那肯定有那么一點，但也微不足道而已！”

　　“代價是什么？”呂涼還就刨根問底了。

　　“不過是萬靈之血滋養，再加上讓你忘卻那些七情六欲，整個人變得更加理性和睿智罷了！”老者輕描淡寫似的一帶而過。

　　“…此物何名？”呂涼的表情已經徹底陰沉下去了。

　　“凈化神碑！”老者得意一笑。

　　“神碑…我看是導致生靈涂炭和無盡紛爭的魔碑還差不多！”呂涼說話的同時，已然是雙劍在握了！

　　“愚蠢！”老者目光一凝，拖著石碑后退數步，臉上的表情也愈發陰狠起來，“小輩兒不要不識好歹！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神物都不知道珍惜！還有，你以為憑你的實力可以毀了它？！白日做夢！要是能被毀，此物早就不存于世了！”

　　“不試試怎么知道！”呂涼的傷勢早就隨著金色血液的流淌盡復，此刻渾身氣息暴起，且已然下定決心，絕不能讓這等詭異的奇寶流入外界！

　　神物如果落到惡人手中，那就是荼毒天下的邪物！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老者此時陰沉一笑，正要繼續說什么，卻猛然目光一凝，轉身吼道，“何人在此！”

　　“如果再加上我，不知道能不能就此毀去此物呢？當年誕生法外六人時的石板殘片，本就不該存在于世！”祝煜的身影竟然于此時出現，先是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接著贊許地望向呂涼道，“我真的沒有看錯你！只可惜，當年如果你就存在，魔源嶺的血案，也許就不會發生了…”說到最后，其目光也漸漸黯淡下去，顯然是想起了一些悲傷的事情。

　　“祝大哥，魔源嶺當時…”呂涼對于自己這位大哥的神出鬼沒已經習慣的麻木了，現在倒是想再問問相關事件。

　　可祝煜直接一擺手，苦笑一聲道：“郭老爺子說不得，你以為我就說得了？”

　　“…我明白了！”呂涼倒是直接點點頭，同時以復雜的情緒輕問道，“祝大哥…我還可以這么稱呼你么…”

　　他不是傻子，祝煜身上發生的變化，早在死斗會時就已經很明顯了，如今這種狀況下，“六道仙人”這個稱謂，已經久久地縈繞在其腦中了。

　　“只要你還認我，不管我們最終的立場如何，我都是你口中的‘祝大哥’。”祝煜則微微一笑，隨即一指那邊滿臉陰狠之色的老者道，“現在，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可否愿意配合我，將這個引發亂世的邪物徹底毀掉？當年我受法則之力所限，只能封印卻無法毀去，如今有了不受限制的你，當是有如愿的希望了。”

　　“求之不得！”呂涼則是目露精光，再次掄起雙劍，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先毀了這玩意兒，我再自己去探尋魔源嶺的秘密！”

　　“但如果我們真的成功了…說實話，于你是不利的。”祝煜倒是沒著急動手，反而眉頭微皺道，“一旦此物被毀，支撐此界的法則之力將蕩然無存，我及某些相關之人，也會因此直接被傳送出此方域界。到時候，你也會因為法則之力反噬而重新變得衰弱異常…而外面雖然你的盟友們已然做出了足以扭轉戰局的努力，但不知道你能不能趕得上被救援…”

　　祝煜話不說完，顯然也是有著復雜的情緒。

　　呂涼一愣，但隨即就毫不猶豫地斬釘截鐵道：“如果我一人的安危，可以換來后世再沒有如魔源嶺血案一般的慘劇…那搏命一把，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