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十年后(上)
那是《炎陽劍圣》與《鋼之圣女》的最后一擊。
那是傳奇之戰的尾聲。
那一戰至今無人能超越。
無論是之后的西之《劍仙》與東之《武尊》的比試，還是《劫炎》與《紅曜石》的戰斗，在那一戰面前都是黯然失色。
據《炎陽劍圣》黎恩・舒華澤口述，他的最后一刀名為“八十萬”，因何得名無人知曉，或許是他走過的道路，又或許是對他有著某種紀念意義的數字。
《鋼之圣女》的最后一槍名為“沖鋒”，招式本身與名稱一樣簡單，卻在《炎陽劍圣》的身體上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強大程度可想而知。
據當日在《唐古拉姆門》駐防的第九機甲師團官兵回憶，那一天是晴天，卻莫名其妙地聽到了不斷聽到了雷鳴般的響聲，而且越來越響，最后的一聲雷就像是在耳邊炸響，很多共同站崗的士兵們都承受不住，失去意識。
雷聲過后，狂風呼嘯，地動山搖，已經成為埃雷波尼亞帝國新門戶的唐古拉姆門被這股震動摧毀過半，若非第九機甲師團進駐后連續加固數次，這座大門就會徹底毀去。所幸毀滅的只是要塞內部的老舊建筑，當時又是正午，沒有人員傷亡。
兩人碰撞的余波，徹底改變了唐古拉姆門附近的地貌。唐古拉姆門外側的相對平緩的山道變成了與加雷利亞峽谷類似的天塹，事后負責繪制西大陸地圖的七曜教會主教在此向女神祈禱，聲稱得到神諭，將這里命名為“終結之谷”，意味終結舊時代，開始新時代。
之后的發展確實如神諭所說，新的時代開始了。
本因科技發展而逐漸沒落的武學因這一場震古爍今的傳奇之戰煥發了前所未有的生機，人們這才知道原來我們脆弱的身體里竟然還蘊藏著這么強大的能量，也能做到現代武器才能做到的事情，一時之間，西塞姆利亞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習武熱潮。其中尤以《炎陽劍圣》所在的《八葉一刀流》以及據說與《鋼之圣女》（有傳言稱《鋼之圣女》就是250年前的《槍之圣女》本人。）淵源深厚的《亞爾賽德流》最受追捧。
在皇室與帝國政府的推動下，《亞爾賽德流》在各地建立道場，傳授基礎武學。《八葉一刀流》則因入門條件苛刻，雖然有無數人慕名而來，得以入門者卻是寥寥無幾。
然而，越是高門檻的流派，就越有人想要進入，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最后，不勝其煩的一位劍仙，三位劍圣以共同在那座因傳奇之戰而出名的無名山峰上建立道場。
道場并不是《八葉一刀流》一家獨有，而是匯聚了眾多高手的心血結晶。《劍仙》云・卡法伊大半生所收集的東西雙方的劍術刀法，《劍圣》卡西烏斯的刀術棒術，《風之劍圣》亞里歐斯所思所悟，《拐圣》蓋伊自創的旋棍術與《泰斗流》功法（蓋伊已經得到了類似免許皆傳的許可，可以自行傳承），《銀月公主》莉夏家傳的各種奇功秘技，當然更少不了被推舉為道場主《炎陽劍圣》的一身所學。
道場以“因材施教”為宗旨，并不局限與國籍與出身，只要你有一顆堅定的向武之心，并且可以通過道場的入門測試，都可以進入道場學習。
道場、還特地定下了一條獨特的規矩，歡迎各方高手踢場，踢場成功，可從武庫中任選一本秘籍帶走，相應的失敗者需要留下一門戰技。
此事一經傳出，天下轟動，有人稱贊，有人貶低，但是這都無法影響道場的火爆。
開場之日，已然成就非人之境的《劍仙》以刀代筆，寫下山門牌匾，《炎陽劍圣》則在山門兩側留下“武者不死，攀登不止。”的刻字。
這就是是天下聞名，成為西塞姆利亞乃至全世界武者心目中圣地的《武圣山》。
“今天就寫到這里吧。”
塞姆利亞東部，一座充滿異域風情的海灘，一位氣質如蘭的青年女子放下手中的筆，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用這個做結尾，不知道合不合適...嗯...還是先給媽媽看一看，我記得黎恩哥哥寫的書也是讓媽媽幫著修改的呢。啊，還有給小琪看看，我答應她的，不管寫什么都要和她分享。”
說到這里，女子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嘿嘿，哥哥你說讓小滴不能輸給你，小滴一直在努力哦。替爸爸寫的《風之劍圣傳》雖然銷量沒有你的《史詩獅子戰役》好，但這本《炎陽劍圣傳》已經超過你了喲。武功上還要差一些，不過小滴會努力，很快趕上你。”
這位青年女子就是亞里歐斯與莎綾的女兒，同時也是《八葉一刀流》第三代大弟子，黎恩最寶貝的學生滴・馬克萊因。
“十年，已經過去十年了，真的發生了很多事呢。”
小滴托著下巴，看著眼前的宛若藍寶石一般的大海，陷入了回憶。
一場震驚全世界的傳奇之戰，引起了武學得二次騰飛，也保障了克洛斯貝爾的安寧。此役過后，無人敢輕視黎恩的威脅，別的不說，單是那一刀之威便沒有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勢力想要承受。
當那位《鋼之圣女》也是出身帝國的小道消息傳出后，整個卡爾瓦德共和國一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再也不敢打克洛斯貝爾的主意，黎恩就這樣以如日中天之勢穩定了自己的領地。
此后的克洛斯貝爾終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安定與和平，雖然政壇上的博弈，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黑色，灰色的地帶永遠不可能消失，但在黎恩的強勢鎮壓下，這些事情大多局限在自己的圈子里，沒有如以前那樣造成什么惡劣的影響，克洛斯貝爾的民眾們大都稱贊黎恩是個好領主。
對黎恩不滿的不是沒有，比如原IBC的高層以及其身后的利益集團，比如某些心懷鬼胎的敵對勢力的野心家，然而這些人根本無法阻擋鐵了心的要吃掉這塊肥肉的黎恩與站在他背后的整個帝國，沒過多久就遭到清算，抓捕的抓捕，驅逐的驅逐，IBC徹底落入帝國之手，首任董事長是黎恩最堅定的盟友，被認為是新興派系首領的奧利巴特。
以帝國掌控世界經濟命脈一端以及黎恩的武力威懾為契機，帝國以驚人的速度恢復并發展，時至今日已經成為了西塞姆利亞諸國的領袖，當之無愧的超級大國。
當然，其中不是沒有過波瀾，比如《幻焰計劃》后續引起的又一次騷亂，比如《奧菲斯計劃》共和國篇，共和國希望利用至寶之力對帝國實施打擊一事，卻都在黎恩以及其他的命運之子的努力下得以化解。
根據琪雅的觀測，塞姆利亞的七大至寶都已復蘇，整個世界正在向著大崩壞之前的強度恢復，最好的證據就是科技的高速發展，以前往來東西大陸要換乘空艇多次，花費好幾天時間，現在只要一天就可以到達。
通訊科技的發展也是一樣，無論在世界哪個角落，只要有導力波覆蓋，小滴就可以聯系到家人。也正因如此，亞里歐斯才會允許小滴效法莉安娜還有甩手掌柜黎恩，在成年后并拿到游擊士資格的資格后游歷世界。
黎恩曾經這么教導小滴：“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那個時候，小滴并沒有多么深的領悟，直到離家后，才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一人外出不比家中，有爸爸保護，有媽媽細心照顧，還有各位哥哥姐姐叔叔伯伯的看護，萬事都得靠自己，好在一眾長輩平輩都為小滴做出了非常好的榜樣，小滴也從他們身上學到了堅強與自立，度過了開始的不適應期，一個人倒也把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條，修為也在不斷地歷練中水漲船高，便是與父親交手也可不落下風。
煩心的事也不少，但大多都能自己解決，唯一解決不了的只有一件――《神眼宗》，東方最神秘的流派之一，曾讓年輕氣盛的云・卡法伊嘗到敗績，至今都大為推崇的極少數流派之一。這個流派入門的要求很特殊，武學資質要求不高，對于眼力的要求卻是極為苛刻。
在一次異變中，小滴遇到了這個流派的傳承人之一，理所當然的，對方看上了身負精靈之眼的小滴的資質，希望將她收歸門下。
小滴的性格隨母親莎綾，外柔內剛，從小又是在一大群奧傳、超凡乃至非人高手的環繞下長大，眼界之高無人可比，自身也已超凡入圣，當然不愿意拜入別的流派。
沒想到《神眼宗》的人還不依不饒，小的不行，來老的，老的不行，連已經歸隱，和《劍仙》一個輩分的長老都請出來了。不愧是曾經讓《劍仙》吃癟過的流派，小的傳承人是奧傳巔峰，老的是超凡，最后的長老居然是一個非人？
小滴不理解。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黑暗年代》后，非人強者就只存在于傳說中，連境界本身存在與否都受人質疑，可是那場傳奇之戰后，非人強者一下子就變得不那么神秘了，先是《劍仙》閉死關，成功破境，給各位老牌超凡打了一針強心劑。
其后的幾年也陸續有某某老牌超凡突破非人的傳言，有的真，有的假，據游擊士協會的不完全統計，除去馬克邦和艾因以黎恩本人這樣的特殊存在，近年新冒出來的非人就有三位，東中西三大陸各一，次一級的超凡強者更是如同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這其中固然有武學大興所引起的基數大幅增長所引起的上層增加，更多的是因為黎恩的那一次“補天”。
世界或者說位面的承受能力有著極限，位面強度不同，所允許的生命最高強度也不同，黎恩“補天”前，千年唯有莉安娜一人因外來之禍機緣巧合打破人類極限成就完整的非人，不是因為其他人資質不夠，只是因為塞姆利亞承受能力有限，封死了人類的成長上限。
“補天”后，塞姆利亞的強度穩步提升，理的活躍度大勝從前，這條被封死的路也打開了一道縫隙，雖是千軍萬馬獨木橋，倒也有了一條可走之路。而這些突破非人的大能無一不是《劍仙》這樣驚才絕艷，天賦、心性、積累等等都達到大圓滿境界的真正強者，別說獨木橋，就是鋼絲他們也有一定的把握走過去。
這位《神眼宗》的長老不在上述幾人之中，是已知的第四位。這位長老是一個和《劍仙》一樣有趣的老頭子，盡管有些守舊古板，卻也沒什么迂腐的習氣，更談不上以大欺小，以力壓人。
老人的處理方式很簡單，就是死纏爛打，你不答應我就跟著你，每天和你嘮叨幾遍。一開始小滴還能忍受，久了也就覺得煩了。煩了也沒辦法，說也說不走，打也打不過，到最后只能逃。
武道一途，越往上，境界差異越大，初傳中傳奧傳的戰力大致為高一級等于低級的三倍，到了超凡戰力幾何級數上漲，小滴雖然已經和黎恩當年一樣是超凡中戰力最頂尖的那一撮，卻也不是這位長老的對手，到最后只能跑。
一般來說，超凡想從非人手中逃走難比登天，但小滴不同，她就是會登天。全盤接納黎恩“饋贈”的小滴，是世界第二位能夠使用“聯結”的人，這也正是她初入超凡不久卻擁有頂尖戰力的原因。即便做不到黎恩那樣天地自然隨意駕馭，來個簡單的御風而行自是手到擒來。
不巧的是，非人強者雖然可以憑借斗氣或者內氣短暫踏空或者滯空，卻沒有真正的飛行能力，老頭子只能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小滴升空遠遁，一邊下定將小滴收入門墻的決心。